孫氏臉十分難看,沒好氣道:“還能如何?你看我的模樣看不出來?哼!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敷衍我,竟和我說他家況與別人不一樣,元熙的婚事,將來要憑他自己做主。你說,從古到今,可聽說過這樣奇怪的事?誰的婚姻不是父母之命妁之言?哪有讓他們小一輩自己做主的?都這麼干,這世間風氣會敗壞到何種地步?”
孫梅雨跌坐在椅子上,面慘白。孫氏見兒這個表,于心不忍,連忙又說道:“你不必沮喪,我說,你和元熙是從小的,誰能比得過你?既然他家這麼說,你就攛掇著元熙私定了終,到那時,我看他們還有什麼話說。”
孫梅雨苦笑道:“娘你真是……我攛掇著元熙哥哥私定終?那也得他點頭才行。也不知為什麼,最近兩年他看見我,連個好臉都沒有。上次在他書房,當著那麼多姐妹的面兒,他就給我沒臉,還……還和那個蘇家的母老虎打罵俏,真氣死我了。”
孫氏愣了半晌,方皺眉道:“也不怪元熙疏遠你,你這幾年,是越發刁蠻的有些不像話,我說,你趁早兒改了這些病,平時多過去和你沈伯母閑坐說話,你長得不差,咱們兩家又有,只要子再溫些,元熙自然就對你上心了。”
“不是這麼說。”孫梅雨恨恨一跺腳:“娘不知道,元熙哥哥不喜歡那些含帶怯的大家閨秀,說們像木頭。他就是喜歡悍,不然那個蘇挽秋,憑什麼能和他談笑無忌?我反而是因為放不開,才讓元熙哥哥疏遠我。”
“那你就放開了。”孫氏目閃了幾閃,發狠道:“不是我不要臉,兒啊,你須得知道,元熙可實在是世間難得的人,錯過了,你再想找這麼個人,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為釣金婿,什麼事做不得?你就是把子給了他,以元熙的脾,他就不愿意,也會對你負責。”
“娘!你……你怎麼能說這樣話?”
孫梅雨漲紅了臉跺著腳,心里想的卻是:我就是要給他,只怕他也不稀得要。元熙哥哥到現在連他兩個丫頭都沒過呢,豈會令智昏。
“不然你說怎麼辦?”孫氏一攤手:“兒,我可告訴你,你放不開,那三姑娘未必放不開,要是被捷足先登,你就哭去吧。”
孫梅雨心中一凜,想到這些天聽到的傳言,想到親眼見過沈元熙和蘇挽秋的相,毫不懷疑,如果有一個人能拿下沈元熙,那就非蘇挽秋莫屬。
“不行。決不能捷足先登。”
孫梅雨一下子站起來:“元熙哥哥明年秋天才考進士,我總有一年時間想辦法。可若是讓那蘇挽秋先上了手,我……我必定后悔莫及。”
“那有什麼辦法?”孫氏嘆氣道:“一個村姑,要是能攀上沈家,那必定是不余力的,你豁不出去,人家豁出去了,哪怕不能做正妻,做個妾室,也是天大的福氣。”
“不行,反正我不能讓元熙哥哥和蘇挽秋就好事,元熙哥哥是我的。”
孫梅雨發瘋似的拿起妝臺上的首飾盒砸下去,心疼的孫母臉上都一陣哆嗦:“哎喲我的閨,你砸它做什麼?砸它就能有主意了?再給我砸碎了,這可也是不錢呢。”
一邊說著,就將盒子奪過來,看著里面各樣首飾,接著松了口氣,喃喃道:“阿彌陀佛,好在這一對玉鐲沒碎,這可是上好的藍田玉,你看看這質地,細膩潔白如羊脂,當日足足花了我五十兩銀子才買下來呢。”
孫梅雨一個激靈,直勾勾盯著那對鐲子,喃喃道:“細膩潔白……玉鐲……冰清玉潔……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有了。”
忽然一拍掌,嚇了孫氏一跳:“什麼有了?”
“娘,我記得咱們家有個丑陋高壯家丁,日常跟著爹爹進貨的,是不是張武?”
孫氏皺起眉頭:“是有這麼個人,你怎麼想起他來?“
孫梅雨著母親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不等說完,只把孫氏嚇得面無人,連連搖頭道:“使不得使不得,這是損德的事,怎麼可以做?”
孫梅雨冷笑道:“說得好像你和爹沒做過損德的事,咱們家酒樓是怎麼賺錢的,你們當我不知道?”
“哎呀胡說什麼。”孫氏面陣青陣紅,想了想又搖頭道:“這事沒那麼容易,即便要下手,哪里有機會?是個孩兒,輕易不出門……”
不等說完,只聽孫梅雨“哈”一聲笑:“別的人就罷了,三姑娘是尋常人嗎?不是,我還想不出這個主意哩。”
說完冷笑道:“娘只怕不知道,用百花樓幾個老了的娼做工,做了大興縣第一個廠,如今許多人都往們那里買服,這幾日們忙著往東風巷搬,那蘇挽秋時常過來查看,只須張武認識了,不到兩三天,必能找到下手機會。”
孫氏心中一,想起丈夫說過,只靠著一座酒樓,賺錢還是不過癮,更何況大興縣有明月樓,別的酒樓怎麼做也超不過它去,是時候往別的生意上了,原本還打算找沈家商量,若真能把蘇挽秋給扳倒,吞下廠也不過就是幾指頭的事。
一念及此,不由貪心大起,沉道:“都說死事小失節事大,依你看,若那蘇挽秋果真被……是不是就會尋死?”
母連心,孫梅雨立刻就知道母親不是關心蘇挽秋死活,而是打著別的主意,因認真想了想,搖頭道:“是個臉厚心黑百無忌的,這個結果,最多也就是讓元熙哥哥厭棄了,指尋死,萬萬不可能。”
說到這里,眉頭一挑,冷笑道:“娘若是想除了,又不是只有死一條道兒,的姿不錯,到時讓張武帶著遠走高飛,千里之外不論是捆著做媳婦,還是將賣去青樓,只永遠回不來,不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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