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似曾相識的骨雕藝品令柳菲心頭微震，忽然想起兩年前遇到的一起奇案，有個嫌疑人就以雕刻人骨爲職業。

這個念頭也只是在腦海中一閃念，畢竟跟眼下的遭遇無關。丁潛結什麼樣的朋友事實上也與無關。

了傷的左臂，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了，還上了藥，疼痛也減輕了不。

沒有看丁潛，依然聲音冷淡,“如果我死了，對你來說不是更好嗎？”

丁潛似乎恍然大悟，懊惱的說：“是啊，我還真笨，剛纔應該把你扔在荒郊野外的，讓你自生自滅。這樣我就不用整天提心吊膽你把那段錄像出去了。”

柳菲沉默了一會兒，“雖然你救了我，但我不會激你。溫欣的事我不會忘了。”

“我知道，因爲你自己從來不在乎自己的命。我就當是在道邊撿回來一隻讓車撞傷的小貓小狗。”

柳菲眉梢微蹙，現出難以覺察的痛苦。

忽然道：“我不太明白。”

“嗯？”

“你並不像是那麼狠毒的人，爲什麼要對你的未婚妻下那樣的死手，爲什麼？”柳菲突然揚起那雙通的眸子，直視丁潛。

可是丁潛的臉上平靜如常，看不出毫容。

他狡黠的反問柳菲，“這個問題我也想問你，你這麼有原則的人怎麼會變連環殺人犯的？”

“……”柳菲閉上雙眼，似乎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那麼好吧，我換一個問題，你上的傷是怎麼回事，你背上和肚子上有好些傷痕，看樣子時間也不短了，你長得這麼漂亮，誰忍心對你下這種毒手？”

柳菲呼啦一下從躺椅上坐起，怒視丁潛，“你看我子！！”

“我又不是故意的。”丁潛表示無奈，“不tuo服怎麼給你消毒包紮啊。再說你那nei跟運服似的，穿外邊都行了。還有什麼可的？”

柳菲頓時鬆懈下來，頹然靠在椅背上。“這些傷是我媽打的。”說話時，聲音又恢復了冷漠，彷彿在聊別人的事。

“你媽媽？”丁潛微詫異。“爲什麼……”

“我媽本來就是急子，小的時候，其實我跟我爸最好。每一次我調皮，我媽訓我，都是我爸護著我。可是後來發生了那件事，整個家就像一下子垮了。所有人都對我們指指點點，好像我們是妖怪一樣，我媽不了打擊，開始變得有點兒瘋瘋癲癲的，脾氣越來越暴躁。整天拿著我爸爸的照片罵，罵得要多難聽有多難聽，把他的照片撕得碎，鬧夠了，就放聲大哭，把撕碎的照片一點點兒重新拼好，就這樣反反覆覆的做這些事……到後來，病的越來越嚴重，一發起瘋就狠命打我。有的鄰居實在看不過眼了，就把關在自己房間裡，不讓出來，做飯的時候，想著帶我一份。我還要剩下一些給我媽，每次我都是小心翼翼的打開的房門，生怕逃出來。當時就完全像一樣，狠命的在牆上抓撓，還隔著門玻璃狠歹歹的著我，就像要吃了我一樣。我當時嚇得一天天的都不敢睡覺……”

丁潛想起柳菲把他帶去的那個老房子，地面上有暗沉的跡，房間牆壁上佈滿抓痕。“你帶我去的潞縣那棟老房子就是你老家，是嗎？”

“是。”

“當時爲什麼不把你媽送醫院呢？”

“鄰居幫忙送過兩次，神病你最清楚，得上就很難治，關鍵的病在我爸。他犯案逃走是不爭的事實，這個跟本沒法改變。何況那時候親戚朋友都躲我們躲得遠遠的，生怕沾邊我們連累。”

“有一件事我一直很想問你，我在你家走廊裡看到了一大攤跡，那些量足夠致命了，那是怎麼來的？”

“我媽自殺了。”

柳菲突如其來一句話讓丁潛愣住了，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20年前的一天晚上，我媽突然發病，把門鎖弄斷，從房間裡跑出來了。從廚房裡拿了一把刀，對我說要帶我去見我爸爸。我當時怕極了，跑進自己房間裡，把門鎖上不讓進屋。我聽見在外面又哭又，一直折騰到後半夜才終於安靜了。我一直躲到天快亮了，才小心翼翼的打開屋門，當時的景我永遠都忘不掉——走廊裡到都是，我媽蜷在泊之中一不。我喊，也不不理我。當我走到邊纔看清楚，用那把刀刺進了自己肚子裡……”

柳菲停頓了一下，深深吸口氣，“我記得我自己開始大聲尖，一聲比一聲刺耳，直到所有人鄰居都跑出來查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再後來，來了幾個醫生把我媽的拖走了。我也被送進了孤兒院，大概在孤兒院待了半年。我家一個遠房的舅舅把我接到了外地生活，他有一個大我兩歲的兒，我表姐，就是溫欣。我對他們一家人的，甚至比我父母還要深。我從心底激他們給了我活下去的尊嚴和勇氣……”

一行清淚悄然從柳菲眼角落，在燈中彷如閃閃發亮的珍珠，一閃而逝。

丁潛惋惜道：“既然這樣，你就應該好好珍惜得之不易的生活，不能再讓你父親的悲劇重演，就算你想報復，也不能把自己的孩子牽扯上，難道你希東東也經歷你年的遭遇嗎？”

柳菲陡變，“你在胡說什麼，誰有孩子？”

“你沒有孩子！？”丁潛狐疑的著，“在江海濤和李肅陵遇害後，有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在自己媽媽的指使下，把他們銀行卡里的錢全部都取走了。警方找到了那個小男孩，他只有一個小名東東。看到你的照片後，口口聲聲管你媽媽？”

“胡扯！”柳菲氣得面漲紅，再也淡定不下去了，“我……我連男朋友從未往過，哪裡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