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蘭頓足:「又是長房?」
上回長房派了人來,沒等門走出三步就被他們給收拾了個乾淨,長房因而不蝕把米,元氣大傷。沒曾想,今日竟又有了這般舉。圖蘭鄙夷道:「小姐,他們好沒趣!」
「老太太的子,沒那麼死心。」謝姝寧微微一笑。
謝元茂大搖大擺回的謝家,長房的人只要不瞎不聾,便都早該知道這事了。更何況近些日子以來,長房一直都對三房虎視眈眈,焉會錯過這等要事。
謝姝寧抬腳往前繼續走去,一面說道:「傳話下去,不要慌,該如何便照舊如何。」
有人在高聲呼喊進了賊,有盜匪,四卻並沒有刀劍相擊時發出的錚錚聲響。可見這喊話的人尚未出現在三房境,若不然,不等他一句話說完,就該咽氣了。
休說宅,便是外院里也是鐵桶似的牢固,輕易本沒人能闖進來。
謝姝寧直接去了謝元茂所在的院子。
裡頭燈火通明,鹿孔猶在。
謝姝寧正要推門而,忽然被圖蘭喚住了。
夜下,圖蘭難掩驚訝地道:「小姐,表爺讓奴婢來告訴您,有兵正往石井衚衕來。」
謝姝寧聞言挑了挑眉,面上這才出幾分鄭重之來。
看樣子長房這回也是有備而來,果真是吃一塹長一智,比起上回老太太這次長進了不。謝姝寧不由得揣測,既驚了府的人,八是五城兵馬司的人來了,北城指揮使姓江,為人也好為也罷,都是出了名的正值,號稱鐵面無私。
謝芷若的事,老太太理的妙,人人都當是個烈子,高潔得很,因而謝三爺的臉上也不覺多了幾分。
養不教父之過,這孩子養的好,自然也是父母的功勞。
所以江指揮使這樣的人,定然拿謝三爺當個人看。
長房要牽扯上府的人,又恰在北城,當然要尋他。
電火石之際,謝姝寧心中已有了想法。
將那封由宋氏口述寫就的和離書收好,轉下了臺階,並不繼續往屋子裡去。
圖蘭匆匆跟了上去,在後頭追問:「小姐,府的人,可是為了我們來的?」
謝姝寧笑了起來:「長房自然是這般打算的。」但長房究竟能不能如願,可還有的折騰。
幾步下了臺階,站在了庭院中,遙遙朝著無月無星的天空看了一眼,角抿出一抹極淡的笑意,轉瞬即逝。
石井衚衕里,各家各戶都被重而響亮的腳步聲跟馬蹄聲給驚了。
這一帶居住著的本就都是宦人家,平日里雖然集不多,卻也都是認得的。
很快,四燈火喧囂,照得天空亮如白晝。
三房裡也終於響起了刀劍之聲,有人開始不顧一切地闖。
接著,長房各戶亦深夜起,梅花塢里老太太披而坐,閉目捻著佛珠喃喃有聲。然而半段經文不曾誦完,有人一把闖了進來。大老太太大驚,匆匆睜開眼循聲了過去,見是大老太爺,長長鬆了一口氣,重新閉上了眼睛。
芷蘭要去奉茶,卻見大老太爺擺了擺手,道:「你們都先退下,沒我吩咐,誰也不準進來。」
眾人面面相覷,但仍應了是,漸次退了下去。
老太太擰著眉頭睜開了眼,看著他問道:「這是怎麼了?」
平素這個時辰,大老太爺應該正在書房裡品茗畫畫,如何會出現在這裡。
老太太想著,愈發覺得事奇了,索見佛珠手串抓在掌心,坐直了子,道:「可是出了什麼事?」
大老太爺驀地冷笑了兩聲:「你可真乃愚婦也!」
好端端的,一個字不吭,直截了當地便罵起了,大老太太當然不得,當下變了臉。
大老太爺見狀更為惱火,冷著臉在原地來回踱步,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三房的靜,是不是你做的好事?」
「是。」老太太倒也不辯駁,「老六回來了。」
大老太爺急了:「不論如何,那都是老六的家事,你這一手什麼樣子!」
屋子裡氣氛驟冷,老太太氣得直哆嗦:「你素來不管事,焉知老六眼下了什麼模樣!他在水火之中,若我這做母親的也對他視若無睹、袖手旁觀,豈非就要等著為他收了?」
大老太爺面一頹,低低道:「夫人啊!老六二十多年前,那就是三房的兒子了!」
老太太聞言忽然眼眶一紅,執拗地道:「當年我如何說的?你可還記得我是如何說的?我不答應!我從頭至尾都不曾答應過這事!那是從我上掉下來的,我不心疼,難道陳家那賤人,便會心疼老六了?若不是,老六焉會變現在這樣。」
話畢,不等大老太爺開口,驟然拔高了音量,眼神鷙又堅決地道:「事已至此,你不必多言,待老六回來,再說旁的!」
一開始,只是因為收到了兒子的信,心罷了。可自從接連栽了幾回,回回無力掙后,這心中難免憋了一口氣。再如何,不能老六死在了他們手裡!
然而大老太爺同所想全然不同,聽如是說了,不由氣急,一時間竟不知自己還能說什麼,頹然坐下,只連連嘆息。
梅花塢里頓時雀無聲。
與此同時,謝家幾位爺已整裝待發,往三房去了。
二房的謝四爺亦被驚了起來,從姨娘屋子裡急匆匆地出來,正巧趕上了謝三爺一行人,衫不整地問道:「出了什麼事,這般大陣仗?」
上一回長房老太太沖三房手,單單隻是為了抓住謝姝寧一人,因而只以為事容易,不由得便輕視了,所以挑了個府中沒多人的日子,便悄無聲息地撲了過去,結果全軍覆沒,慘敗。
翌日,這事竟也無人知曉,被靜悄悄地掩了過去。
老太太也正是從這件事里推測,謝姝寧一行人,不願意將事鬧大了。
何況三房裡的那群護衛,各個手不凡,人數眾多,也不是什麼常事,裡頭必有詭之。
索將人全都用上了。
二房的謝四爺跟長房的謝七爺都是一臉的茫然,在場的人除了謝大爺跟三爺外,旁的人並不清楚這段日子長房跟三房之間的糾葛。
謝七爺謝元庭同謝元茂一胞雙生,但早些年關係不錯,而今也只是平平而已。加上他一直不氣候,這回謝三爺也就沒打算將實盡數告訴他。
於是當謝七爺說著「三房眼下只有阿蠻跟表哥兩個孩子罷了,這會怕是嚇糊塗了」時,謝三爺立即附和道:「老六夫妻倆人不在京中,我們這幾個做叔伯的,自然不能不管,我已派人去請了江指揮使來,即刻便到。」
眾人聞言長出一口氣,拔腳就要往三房去。
謝四爺耳聽走的越近靜越大,間歇還有人在高喊救命,不由得兩戰戰,落後了兩步,而後忽然彎腰道:「哎喲,我這肚子……你們快去,我速速就來……」
話未說完,人已飛快地回去了。
謝三爺腹誹其人無用,無怪乎一輩子寂寂無聲,四太太出容氏,容氏既倒,謝四爺自然也到了牽累,這膽子也愈發的小了。
不過此刻事態急,誰也沒空去鄙夷謝四爺臨陣逃的行為,只一路小跑迅速往三房去。
臨近三房,忽然衝天燃起了一道火。
謝七爺驚呼:「大哥三哥,快看,走水了!」
這可了不得,火勢一沒控制住,這火便會往二房來,再蔓延到長房——
謝三爺臉鐵青,忙吩咐謝七爺道:「七弟去派人打水救火,千萬不要讓火勢蔓延開去!」若燒到了長房,他們可沒的銀子修繕整頓!
謝七爺一臉焦急,應聲而去。
謝三爺便跟謝大爺二人穿過月門,快步往外去。
「這火,是怎麼一回事?」謝大爺瞧見火,也唬了一跳。
謝三爺皺眉,搖了搖頭。
片刻后,馬蹄聲已到了謝家門外。
謝三爺打發了謝大爺先往三房去隨時注意況,自己則去外頭迎了江指揮使。
江指揮使著服,方臉黑面,瞧著便是個極嚴肅的人。見到謝三爺,他立即翻下馬,指了幾個人吩咐下去,讓他們從四面進三房去。
「江指揮使!」謝三爺擺出一副焦急姿態,迎了上去。
因是要事,這時自然不便寒暄,所以一等兵馬司的人準備妥當,謝三爺就領著江指揮使往裡頭去了。
剎那間,火遍布,映照得刀劍上的寒更甚。
三房的大門被撞開了,兵馬司的人提劍破門而。
場面頓時了一團。
——刀劍影,燈火搖曳間,有另外一小群人在滿頭大汗的謝大爺吩咐下,趁溜了進去,直奔後院。
地上歪歪斜斜躺著幾首,鮮橫流。
謝三爺何曾見過這樣的景象,當下只覺胃中一陣翻湧,差點嘔了出來。
場面一片狼藉。
他別過臉去,乾嘔著。
形魁梧的江指揮使站在一旁,看著他皺了皺眉。
就在這時,斜刺里衝出來一撥人,蒙面黑,拔刀就朝江指揮使沖了過去。
謝三爺大驚失,正要跑,一支羽箭忽然破空而來,直他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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