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汐目送裴書珩離開,挑了挑眉,緒頗好的模樣。
落兒卻是憂心忡忡,尋了件披風蓋在楚汐上:“主子,姑爺這是惱了嗎?”
夫妻間有什麽不能好好說,姑爺後頭要和主子一起回去,也算是給了臺階。
偏偏主子視而不見,眼看著姑爺走遠,那阿肆屁顛屁顛跟上,落兒覺得很危險。那阿肆就是對公子圖謀不軌。
!!!不行!
楚汐打了個哈氣:“管他作何。他日後總會習慣。”
剛互通意,就想讓學這學那,楚汐才不買賬。
現在就想管著,日後還不得上天了?
男人,尤其像裴書珩這樣的男人,得要有耐心的慢慢調教。
……
夜幕降至,出了蘅蕪院後,除卻天上繁星點點,唯一有亮的便是阿肆手裏的那盞燈。
阿肆跟著裴書珩,想說什麽卻又堵在嚨裏,他不由得打著寒,如今夜愈發的涼,可他總覺得公子上散發的寒意更甚。
阿肆知道,公子這會兒正不虞。
阿肆用他低商的腦袋想了想,定然是見著府裏賭博,公子惱了。
裴書珩麵冷淡,大步往前走。來到墨漪院時,腳步也不曾有停頓,徑直去了書房。
書房案桌上正擺著一本記載奇異事件的雜記。男子目在上頭劃過,他閉了閉眼。擋住裏麵的一片複雜。
等他確定一件事後,若還氣,那他就去哄。
……
裴書珩睡的可好,楚汐並不知曉,反正這一夜,沒有被折騰的是極為舒坦。
一覺醒來,神清氣爽。
和裴眠一同用了早膳,笑容在看見那練字先生後,終於垮了。
教練字的是位年紀頗高的老者,看著慈眉善目的,像是極好相的模樣。
楚汐還沒來的及招待,他便出聲。
“每日辰時始,巳時終,在我麵前別與我嬉皮笑臉,試圖蒙混過關,當今皇上年時,我都提點過,想來也有資格聽你們喚一句先生。”
說著,他從懷裏掏出兩篇文章,扔給楚汐和裴眠。
老者了把胡須,搖頭晃腦道:“寫吧,用平日的字跡去寫,讓我瞧瞧,你們的造詣如何。”
說著,他坐到椅子上,端起沏好的茶,閉上眼,搖頭晃腦的哼著小曲。
看著一點也不專業。
裴眠苦著臉,不甘不願的走一篇文章。
楚汐順勢把另外一章攥在手裏,瞧了眼通篇大致容,無非是對先人的緬懷。
看了眼老頭,楚汐抿了抿,懶懶打了個哈氣。
在裴眠一旁坐下,撐著腦袋,看小丫頭以標準的姿勢一筆一劃的寫著。
唔,小姑娘記憶是很好,可這字跡卻歪歪扭扭。
楚汐笑意的看著認真的模樣。隻覺得有趣的。卻沒有半點要下筆的意思。
邊上站著的雲墜見狀,不由扯了扯落兒,小聲捂著道:“夫人怎麽還不寫?”
落兒直腰板:“我們主子,就連老爺夫人都不寫一個字。這先生讓寫,主子就寫,豈不是太不講究?”
說著,竟有些得意:“我們主子是那麽隨便的人嗎?”
這話音剛落,就見楚汐拂去桌上那些筆,宣紙。倒頭就趴在桌上閉目養神。
拂冬若有所思。實在猜不公子的心思
公子向來疼姑娘,不然早就督促親自教導姑娘這些,也不至於這會兒需要請個先生過來。
可說是為難夫人,這也說不過去。
按公子的子,他倒也不必大費周折把眼前這位書法造詣極深的先生請來,要知道,眼前這位可是書院山長,可不是那麽容易能請出山的。
這到底是為了什麽。
總不能真如昨夜夫人所言,不給公子丟臉雲雲。
公子會嫌棄夫人?
不該,若是嫌棄,也不至於昨日眼過來找。
拂冬把這些心思下,垂眸看了眼腳上的繡花鞋。
太費腦子,不想了。
……
裴眠自察覺楚汐倒頭就睡,不由想學,可實在是怕兄長再度罰。
小姑娘空著腦袋,想了想,手下寫字的作更快了,字也更醜了。
抬頭瞥了一眼先生,見他犯困的打著盹,小姑娘打定主意,寫完要把嫂嫂的那份也寫了。
裴眠想的極好。可來不及實施。
自己這份剛寫完最後一個字,先生就睜開了眼睛。
裴眠一慌,手一抖,筆上落下一滴墨水,暈染了大片字跡。
老者上前,接過那麻麻,汙垢漸染,一筆一劃像是在跳舞的宣紙。
慈祥萬千的老者,眉心跳了跳。
他見過裴書珩的字,飄逸非凡,下筆有神。足矣讓他裱起來,扣在牆上日日觀賞。
可裴書珩妹妹的字,實在一言難盡。
他原先來,是很期待的。
裴眠委委屈屈的抬起來,像是怕被罰,頃刻間,眼圈都紅了。
“兄長說,我寫的不差的。”隻是不小心,讓墨滴上去了。
你兄長的閉著眼誇的吧。
老者:這要是我的學生,我早用墨潑一臉了。
到底見小姑娘可憐,又顧忌與常人不同,老者昧著良心道:“恩,你兄長見地不凡。”
算是間接的誇著寫的不錯。
“可我不太懂,我寫的這麽好,為什麽兄長給我請先生。”
老者:……腦子疼。
他吸了口氣,看向邊上趴著睡覺的子。腦子更疼了。
敲了敲桌子。
楚汐慢悠悠睜開眼睛,看向老者朝微笑:“睡的舒服嗎?”
楚汐很是自然的回了一個微笑:“不太舒服,硌的難。”
老者從來沒見過如此囂張之人!
這個時候難道不該認錯,連忙筆嗎?
竟然,還在這裏衝他笑!!!
老者一改慈,臉上呈現嚴厲,他把裴眠上去的宣紙遞到楚汐眼前。
“這位姑娘都寫好了,不知夫人何時予我?”
裴眠扯了扯楚汐的袖子,用自以為隻有楚汐才能聽見的嗓音道:“嫂嫂,先生誇我寫的好。”
老者:我聽得見!
楚汐目在那張宣紙上遊離,頓了頓。
懶散了下懶腰,在老者的不虞的神下,語氣極為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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