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迷迷糊糊的人，突然撐著坐了起來，嗅嗅鼻子，惺忪睡眼一下睜開。

空氣中有極淡的腥氣。

七七！

紅豆想都沒想，立即下床往隔壁跑，連鞋子都沒顧上穿。

這裏是東廂，整個院子隻有跟七七兩個人，沒傷，那傷的就隻有七七。

到得隔壁，紅豆直接推了門進去。

即便有所猜測，看到眼前景象依舊讓倒一口涼氣，瞬間紅了眼眶。

坐在桌前的男子，正半赤著上，暴在燈下的整個背部，兩道半臂長的傷口深可見骨，皮兩邊約泛白外翻。

突然推門進來讓他猝不及防，來不及將傷口全部遮掩，此時已然僵了作，狹長眸震驚看著。

然也隻是一瞬，他便若無其事將衫穿好，擋住了傷口，“我沒喚你，你過來作甚？隨意闖主子房間，連規矩都忘了？”

“你去泡水了？”才不管他故作冷淡的語氣，直直朝他走去，質問。

隻有泡過水，傷口才會那樣泛白。

“回來之前是不是去洗澡了？”不等他答，又問，眼眶更紅。

他還想要把嚇唬走的話便說不出來了，看著泛紅眼圈，眸心不可察的了，“回去歇著，這裏不用伺候。”

“你不要命了嗎這麽重的傷還去洗澡！”咬牙，死死忍住想掉下來的眼淚，拿起桌上他還未來得及的藥，一手拉開他上杉，“我給你上藥！”

閉眼深呼吸，又緩和了下語氣，“奴才既然是伺候主的，給主藥療傷也是理所應當。”

他不說話，但是也沒再趕，默認了的行為。

轉到他後，距離近了能更清楚看清他背上的傷口，除了那兩道之外，他背上還有很多陳年舊疤，長短形狀不一，是被各種武所傷。

除此之外，還有大大小小辨不出來源的細小傷痕。

強忍心頭酸，紅豆開始給男子抹藥，指尖無聲無息，凝出白凝混合在藥當中。

指腹上他傷口的瞬間，他背部有片刻繃，及後又很快放鬆下來。

兩人都沒說話，沉默在空氣中無邊蔓延，卻不會讓人無所適從。

他就這麽背對坐著，長睫半垂，遮住所有心事。隻能從側影看到他好看的睫如羽蝶，時而輕。

而他置放在膝上的雙手，早就握拳，因為指尖傳遞出來的緒，太過心疼憐惜。

鼻端聞到了抹上傷口的藥散發出來的藥味，夾雜其間還有一極淡的甜香，天棄眸心了。

那是獨有的，能從指尖沁出來的香氣。

他便是憑此，一眼認出是。

“傷口愈合前不許……不能再水。”好藥，口氣生叮囑。

“嗯，你懂醫？”他低應，配合遮掩。

“小的年時曾在鎮上醫館當過一陣學徒。”

“年？你今年幾歲？說話老氣橫秋。”

“二十！”怎麽了！

還是沒忍住脾氣，瞪了他一眼，然後假惺惺告退走人，“藥好了，主早點上床歇著，小的告退！”

說老氣橫秋？到底誰老氣橫秋了？好歹二十了，他自己才十八呢，比更老氣咋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