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只聽著,照著做,並不多問。最後,夜梟似乎又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臨時沉沉的補了一句:“不必說是我的吩咐。”
傭人心裡就不明白了。先生這又是吩咐關窗又是拉窗簾的,還得在外面守著,可是對那位白小姐關心?納蘭小姐那兒,還從不曾有過這樣盡心呢!
可是,先前看他對白小姐的態度,明明就是極盡辱,要多惡劣有多惡劣啊!
……………………
半夜。
窗外,狂風呼嘯之下,白粟葉躺在那張陌生的床上,痛苦的息。
擰的眉心間一層細細的冷汗,不斷往外滲。
手指著下的床單,得床單皺了,指尖泛出蒼白來。床單被手心的冷汗打得。
“白小姐,請你馬上離開這兒!”耳邊,傳來男人堅決的聲音。
“不!要走一起走!要死我們也死在一起!”聽到自己的聲音,充滿了驚惶。其實,18歲的,已經見慣了死亡,可是,當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一切後,還是害怕了。的聲音在發抖。
“主命令我們誓死也要保護你,白小姐,請你不要讓我們為難!”
接著,便是直升機的轟鳴聲,子彈像雨一樣從天而降。狙擊手頭,那時候的,只能麻木的、無力的看著夜梟出生死的兄弟一個個倒在邊,失去知覺。
“a3280號,任務完,歡迎歸隊!”國防部a組組長從直升機上降落在面前,敬了個禮。
看著那些因為護而奄奄一息的人,用盡最後一力量深惡痛絕又悔不當初的瞪著。那眼神,森冷、可怕,像索命的厲鬼。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驚一聲,猛然坐起,背上已經一片冷汗。像是被人用力掐住了脖子那樣,只覺得不過氣。
夢……
原來只是夢。噩夢!糾纏了整整十年的噩夢!
窗外,狂風似野一樣咆哮。白粟葉覺得自己快要被窒悶而死,渾無力的從床上下去,用力的打開窗,大口大口的吸氣,倚在窗口木然的看著滿世界的黑暗。
就在此刻,門忽然被從外面推開。
聽到傭人的聲音輕輕傳進來,“剛剛那聲音,確實是從這兒傳出來的。可能是白小姐做噩夢了。”
“知道了,退下吧。”夜梟的聲音。
接著,他進門了。
門,再次關上,房間裡,很黑,沒有開燈。
白粟葉下意識扭看去,黑暗裡,一眼就看到那抹高大的影。
他似乎並沒有發現床上沒有人,只是站在門口,沉沉的盯著床的方向——那兒,被子還隆起著,黑暗裡確實就像是躺著一個人。
站在窗口,心弦繃了,呼吸也繃住了,手也在窗臺上,有些不明他的意思。
夜梟最終在沙發上坐下了,順手點了支煙,他也沒有,只是讓那支煙安安靜靜的在手指間燃燒著。
忽明忽滅的,灼著後白粟葉的眼。
良久,他似和說話,又似自言自語,含著嘲諷,“現在的白粟葉,竟然還是會怕這種天氣麼?”
白粟葉狠狠一震。
那一瞬,眼淚毫無預警的從眼眶跌了出來。
所以……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這兒,是以為還在害怕這種狂風暴雨的天?
十年前的,最初為了能和他這冷冷的冰塊靠得更近些,所以,在狂風暴雨之夜便佯裝害怕的倉皇跑去他的工作室,纏著他不肯走。
發現這種小計倆屢試不爽,嘗了幾次甜頭,就有些上癮。而且,後來夜梟索會在這種天氣的時候,主來的房間摟著睡。
再到後來……
每一次這樣的夜晚,沒有夜梟在邊,便會驚醒,而後,徹夜無眠。
以至於許多次夜梟出任務沒在邊的時候,都會空打電話來安。那時候,白粟葉連自己都忘了是在騙人,連自己都覺得自己是真的膽小,膽小到需要他的呵護,膽小到只想賴著那個男人……
後來的後來,和他徹底斷了關系,順利歸隊後,還是那樣,一到雨夜便會自驚醒,而後失眠。
甚至半夜會聽到幻覺,仿佛那個人又來了電話……
之後,幻覺太嚴重,睡眠質量差到差點送了命,上頭覺得是在這次任務中心靈了創傷,所以給安排了心理醫生。持續了兩年的心理諮詢,的狀態才稍有好轉。
再之後,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一切都已經過去了。那個男人再不可能像捧著寶貝一樣呵護,也不會再在雨夜裡出現在的房間裡,輕哄著睡。
……
正當想到這兒的時候,一向警覺很強的夜梟似乎是終於覺到有什麼不對勁——他忽的扭過去。
窗口,呼呼的風在吹著。
穿著睡站在那,哀傷的看著他。黑暗裡,雙目被淚水沖刷過,很亮。但是,他卻看不到臉上的淚痕。
夜梟眉心一跳,眼底已經竄出火來。那雙眼,像是要將千刀萬剮了一樣!
自己剛剛自言自語的話,被聽了去?他頓覺得自己在面前,就像個小醜一樣!和過去一樣愚蠢至極的小醜!
明明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白粟葉,可偏偏他卻還沉迷其中,以為還會像過去那樣膽小害怕。
可事實上,那個害死他那麼多兄弟的白粟葉,那麼無無義無恥連都能欺騙的白粟葉,怎麼可能會害怕一個沒有任何攻擊力的雨夜?!他就是個笨蛋,不折不扣的笨蛋,才會半夜不睡覺的等著,一聽到房間裡發出聲音,便匆匆趕了過來!活該讓在旁邊看了笑話去!也許,現在還會得意,看,這個笨蛋,直到現在還被迷得七葷八素,難以自拔!
夜梟呼吸重,把煙頭重重的摁滅了。作太用力,手指被煙頭燙到,他卻沒覺得痛。
聽聲音,白粟葉就能覺得出來,他在生氣。而且,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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