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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於望族》 第225章 新仇舊恨(下)

秋檀再次出現在文怡面前時,面上還帶著幾分爲難之,但似乎已經竹了許多,沒先前那麼無措了。才一會兒功夫,就有了這樣的變化,到底是有人給支了招,還是想明白了什麼?

文怡生了疑心,又是打定主意要把事真相問個清楚的,倒沒直接把人往外趕,反倒淡淡地請坐下,還吩咐冬葵看茶。

丫頭婆子仍舊在門外守著,羅四太太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文怡過窗戶,能看到坐在斜對面的廂房裡與人說話。冬葵上了茶,低頭退開,走到門邊站住了。

秋檀原本還有幾分鎮靜的,又從主人那裡得了最新指示,正要一鼓作氣跟文怡說過明白呢,眼見擺出這個架勢,倒有些糊塗了,又見文怡遲遲未開口,便搶先一步道:“奴婢方纔說錯話了,九小姐別惱,奴婢給您陪個不是,請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奴婢一般見識。”說罷還真的起走到文怡跟前,屈膝行了一個宮禮。

文怡原本是要了這個禮的,一瞧行的是宮禮,倒不敢拿大了,起往旁邊讓了一步,板著臉道:“姑娘不必如此,你是宮裡使喚的貴人,我可不敢你的禮,沒得折了壽。”

秋檀行禮行到了一半,聞言只能僵在了那裡,好一會兒才直起來,神有些無措,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擺了,訥訥地道:“九小姐……擡舉奴婢了……”但隨即又睜大了眼,彷彿醒過神來:“奴婢不是有意行宮禮的……原是……原是在宮裡習慣了……”眼圈一紅,簡直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文怡見下馬威已經給了,也不多囉嗦,開門見山地問:“姑娘去而復返,可是有什麼指教?”該不會只是爲了賠罪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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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檀聞言,也忙正了神,小心地道:“奴婢……奴婢方纔說錯了話,讓九小姐誤會了……所以特地來說明……”

文怡勉強笑了笑:“我倒不知道姑娘說錯了什麼,姑娘不如詳細說給我聽聽?”

秋檀眼珠子轉了幾轉,更加小心地道:“我們世子爺……對九小姐絕對沒有半點惡意原是先前您在查家莊子上時,送了治傷的藥來,世子爺激在心……還有後來,我們世子爺在東侯府大門口人怠慢了,東侯世子事後親自賠了禮,給了我們世子爺好大的臉面,聽說……也是九小姐向太子妃進言的……如今我們世子爺在宮裡,多得太子妃照應,日子過得好多了,底下的宮人也不敢再象從前那般怠慢……我們世子爺說,這都是多虧了九小姐,他了您的大恩,一定要尋個機會好好報答才行因此……因此……”眨了幾下眼,想起了後面的話,“因此我們世子爺說,也不知道該如何報答您,聽說您訂的親事不大如意,纔會特地關心一二的”把這番話說完,低頭想了想,覺得沒什麼不妥的地方,暗暗鬆了口氣。

可惜文怡先前已經從冬葵那裡知道了康王世子當日說的話,心裡又對他早就有了戒心,哪裡還會輕易相信他當真只是想要“報恩”?便扯了扯角:“世子爺多慮了,我好得很,也不圖他的報答。若說我從前曾有過贈藥、進言之舉,世子爺不也曾派人傳話過來,提醒我小心別人的暗算麼?還有上回在路王府賞花會時,也多虧了他將我家六姐姐的首飾還回來,斷絕了後患。前後相抵,世子爺哪裡還有虧欠我之?更別提什麼報答的話了。小沒那福份,承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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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檀聽了這話,神又沮喪起來,扭著手指小聲道:“我們世子爺素來是個恩怨分明的……別人待他有一分好,他必要回報十分……雖然九小姐說不必了,可他怎能就此放下呢?要不……九小姐說說自己有什麼難,世子爺或許能幫得上忙呢?”

什麼難?他又能幫上什麼忙?

文怡心中越發起疑了,只是面上不:“不必了,我事事都很好,沒什麼難,不必勞煩世子心。”又擡眼盯著,“姑娘以爲……我會有什麼事要求世子幫忙?”

秋檀睜大了眼:“那……那柳家大公子……不是要上戰場了麼?您就不怕他有個好歹?”

文怡淡淡地道:“好男兒自當報國,他既有大志,我爲何要攔著?更何況,未必個個上戰場的人都會命不保,不然滿朝的大將,又是哪裡來的?”

秋檀有些急躁了:“九小姐不知,柳公子被分派去的是京南大營,那裡都是各地選派而來的兵,是要被派到北城去的那裡是打仗打得最激烈的地方,死的人也最多。聽說,往年京南大營的人,只要一參加大戰,說也得死上三人呢因此從沒有過宦子弟會被派到那裡去的,就算是將門子弟要歷練,也是往京北或京西大營去,既有機會上戰場,又沒那麼兇險,還能離主將近些,更容易得到上鋒賞識。還有,柳公子是從五品的位階,按例是要獨領一軍的,可在京南大營裡,這樣的品階轄下卻只有五百人,遇上了兇悍的蠻族,這五百人能抵什麼用……”

文怡抓住話裡的破綻:“你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秋檀被打斷,聞言不由得一窒:“那是……那是我們世子爺……打聽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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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怡冷笑:“柳公子不過是個新科武進士,才封了從五品的武職,何德何能了世子爺的眼,竟然連他去了哪個大營,轄下有多人都能知道?若說世子爺是有心報答於我,這也未免打聽得太仔細了吧?”人都說康王世子在宮中不待見,事關軍機,他若是個聰明的,就連旁人說起,都該自行迴避了去,可他不但打聽了,還打聽得如此仔細……誰會相信柳東行這麼一個小人,能有名到隨便就能人打聽到這麼多事的程度?也一樣派人去打聽了,卻打聽不到這麼多細節。好歹還認得兩戶武將人家呢,康王世子又是從哪裡打聽的?

傻子才相信他是爲了“報答”才這麼做的

秋檀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似乎明白自己又說錯話了,急得直想哭:“世子爺……世子爺只是擔心九小姐日後會苦……”

文怡懶得跟囉嗦,劈頭就問:“柳大哥會上出征名單,跟你們家世子是不是有關係?”

秋檀頓時瞠目結舌:“不……不是……”眼神卻在遊移。

文怡再往前一步:“若不是他,爲何那麼多新科武進士裡頭,柳大哥既非將門出,又無軍中資歷,卻獨獨被派去了京南大營?你方纔不是說,那裡雲集了各地兵麼?若不是你家世子在背後推波助瀾,他怎會被派到那種地方?”頓了頓,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姑娘不必哄我了,我心裡有數,其實不瞞你說,柳大哥家裡早就已經替他疏通過了,說好了是要被派到京外的駐軍所去的,連地點都有了,就在離我們老家不遠的地方,正好方便他與我完婚,誰知忽然就起了變化,誰會相信裡頭沒別的緣故呢?”故意出幾分傷心的神,眼角卻盯了秋檀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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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檀果然出了懊惱的神:“原來九小姐已經知道啦……”

文怡心下大怒,握住了拳頭,好不容易纔忍住一口氣,勉強維持著淡然的表:“是呀,所以……姑娘就跟我實話實說吧”

秋檀面帶難,猶豫著道:“九小姐……我們世子並不是有意的……他原本只是……只是覺得柳家公子配不上您,後來知道您沒聽他的建議,仍舊定了親事……他也只是難過而已,並不曾有過其他想頭……”

當時沒有過其他想頭,那後來呢?

一直守在門邊的冬葵此時已經聽得神了,聞言忙衝上前問:“他當日就曾說過,若是我們小姐仍舊定了親事,他便不再多言的,照你這麼說,他確實沒想過要爲難我們姑爺了?那後面的任令又是怎麼回事?”

冬葵這話正好問出了文怡的心聲,因此文怡也盯了秋檀,看怎麼說。

秋檀埋怨地瞪了冬葵一眼,道:“我們世子爺既然發了話,就一定會守諾言的他只不過是擔心九小姐日後會委屈,因此聽說柳公子要考武舉,便特地讓底下人想辦法去打聽柳公子的績罷了,只是沒想到……”沮喪地低下頭,“沒想到太子爺剛好在那時候進來……”

太子進來又如何?文怡越發警惕了,莫非真的是爲了杜淵如的事,太子心中有了不滿,便趁此機會報復?這不可能

冬葵也有些急了,推了秋檀一把:“你快說呀太子進來又如何?我們小姐和姑爺又不認得太子”

這回秋檀卻無論如何也不肯說清楚了,只是支支唔唔的,眼神越發遊移。文怡見狀,越發惱火:“該不會是……你家世子原本無意爲難柳大哥,卻在太子詢問後,忽然生了念頭,要把柳大哥推上戰場吧?”

“不是的”秋檀張了張,又閉上了,只是一個勁兒地說,“我們世子爺不是壞心……”又道:“柳公子去打仗,也不一定是壞事呀……他是,又不是小兵,對敵時不用衝到前頭的……等立了功勞,將來就前程似錦了。我們世子爺……我們世子爺原也是爲了九小姐著想……”

文怡在袖下握拳頭,強忍下怒氣,深呼吸幾下,方纔淡淡地道:“姑娘說得是,你家世子的大恩大德,我是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秋檀愣住了,又看見冬葵臉上滿是仇視,哪裡還不明白自己又把差事給辦砸了呢?這回是真的哭出來了:“我們世子爺真的不是故意的……九小姐千萬別誤會了他……”

文怡卻是溫和氣的:“我心裡明白著呢,姑娘不必擔心,我不會誤會他的。”心裡清楚得很誤的哪門子的會?

秋檀卻越發著急了,雖知道自己不大機靈,卻也沒傻到看不出文怡臉的地步,偏偏又不知該如何說明,那件事,在世子看來,固然是理所當然,可如今這位九小姐,卻不象是能諒的模樣。

文怡既然得了真相,也沒功夫再與秋檀周旋了。見了這丫頭幾回,知道對方不是個有心計的子,頗有幾分憨直,況且造孽的是康王世子,還沒糊塗到拿一個無辜的侍出氣的地步,便隨口說了幾句客套話,又命冬葵給了秋檀賞錢,就要將請出去。

秋檀本還有話要說,不巧這時候羅四太太回來了,說是那位太太要請吃齋,不大想去,藉口家裡還有急事,卻是不能再到武德娘娘庵裡歇息了。文怡便道:“這也沒什麼,以後有機會再去就是了,方纔兒還說要去看李家姐姐,不如就到家叨撓一頓飯吧。”

羅四太太笑著答應了,又見秋檀立在一邊,有些好奇:“這是哪家的丫頭?”

秋檀低頭站在一邊,不知該如何回答。文怡便替掩飾道:“家小姐原是我從前在路王府見過兩回的,說過幾句話,方纔偶爾遇見了,便打了個招呼,這會子正要回去覆命呢。冬葵,你送送。”

秋檀只好走了,冬葵一直把送出老遠纔回頭。秋檀回看了文怡幾次,面上猶帶著幾分不甘,扭頭而去。

不一會兒,已出現在武德公廟外的一架馬車上,對著康王世子朱景深賠禮:“都是奴婢愚笨,把事辦砸了,世子只管罰我吧……”

朱景深聽說完了經過,沉默了好一會兒,方纔嘆了口氣:“罷了,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太過自責了。”

秋檀卻忍不住哭道:“不是這樣的,世子爺明明不是有意的,柳家公子若是個有本事的,將來立了功勞,九小姐不是更風麼?他若是個沒本事的,死在了戰場上,也省得連累九小姐了。可是九小姐爲何就不能明白世子的苦心呢?世子又不知道太子爺那時候會進來……”

“不要再說了”朱景深稍稍提高了聲量,但隨即便泄了氣。他也沒想到,太子會在那時候進來,還看到了底下人給他送來的關於柳東行的報,他能怎麼說呢?無緣無故地,打聽新科武進士的消息,是打著什麼主意?是想要拉攏誰麼?爲了避免太子起疑猜忌,他只能把事往風花雪月裡說,但是……這就要把自己對顧文怡的那點心思暴出來了,而且爲了取信太子,還要把自己對柳東行的那點妒恨之心放大再放大,表現出自己有求於太子的迫切之心……或許他這樣做,是有些對不住柳東行,但是……他爲什麼要爲了保住這個人,就甘願承太子的猜忌呢?

他先前已經得了太子親口允諾,可以在滿十四周歲後,正式出宮建府,爵位便是先前商議好的鎮國將軍。他這個月底就要過十四周歲生日了,這時候絕不能出一點差錯……

朱景深沉默了一會兒,方纔帶著幾分落寞,低聲道:“就這樣吧……離我遠些……原也不是什麼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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