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怡面上一紅,微微垂了頭,只覺得耳發熱,除了柳東行的話,別的聲音都聽不清了,心下跳得飛快,放在膝上的雙手不知不覺間,已經絞了帕子。
柳東行站在廂房門口,探頭往裡張,只見到裡間有好幾個子,擁著當中一個穿著大紅喜服的人,都在輕聲笑鬧,心裡也熱乎起來。
這是他的新娘,他馬上就要把人接回自己家去了。
伴當們相互眉弄眼,嘲笑柳東行的傻樣。羅明敏與他最好,也不厚道地跟著笑話了兩句,方纔上前推了他一把:“傻愣在這裡幹啥?人就在裡頭,快去接出來呀?”
柳東行躊躇了,正猶豫間,李春熙在裡屋不知打哪裡尋出一把繪了牡丹花樣的紅油傘來,一步躍出外間,橫傘擋住他的去路,大喝一聲:“且慢”
衆人又是一愣,心下嘀咕:我的乖乖,怎的又出來一位程咬金?但仔細一瞧,又覺得這位客不能用程咬金那等大老來形容,明明是個滴滴的人啊,只是人眉間英氣,瞧著那手也是習過武的,那豈不是更難對付?他們一幫子武夫,可以毫不猶豫地跟程咬金廝打,卻沒法對這樣的漂亮小姑娘下手啊
羅明敏素來最擅長這些待人接的活計,於是衆人推了他一把,他只得著頭皮上前笑著拱手爲禮:“李大小姐,不知你有何見教?吉時馬上就要到了,若沒什麼事的……還是不要耽誤了大事爲好?”
李羅兩家素來相,李春熙自然認得羅明敏,沒好氣地啐了他一口,道:“誰要耽誤大事了?我不知道吉時快到了麼?但任憑你們心裡再急切,也得照規矩來。若不按規矩,就想把人搶走,那是做夢”接著掂了掂手裡的紅油傘:“不服氣的話,就上來試試呀?姑手腳正呢”說罷呼呼將傘揮舞幾下,看得衆武眼中一亮,暗暗點頭,知道這是個真會武的。
這時,文良、聶珩、文安與李冬瑞他們也進來了,後者還在大聲嚷嚷:“姐他們耍賴不要放他們進去”李春熙哼哼兩聲,朝柳東行等人擡了擡下:“如何?”
衆人見大小舅子們都來了,知道這回是難討好了,只得又推了羅明敏一把,羅明敏無奈地道:“我們何嘗不守規矩來著?聶兄要東行作催妝詩,他也作了,是你們不肯認而已。如今吉時真的快要到了,李大小姐別開玩笑。”
文安與李冬瑞便嚷起來了:“那怎麼算是作過了?”“就是啊,拿前人的詩來改了幾句,就算是自個兒做的,這臉面也太厚了”“要是不會,老實說嘛”“對啊,大不了多罰幾杯酒,咱們兄弟也不是不能放過他”
那羣武裡頭便有個年青後生笑說:“方纔已喝了好幾杯酒,再喝下去,新郎就要醉了,若是連堂都拜不了,那可如何是好?”另一個年紀大些的武便接上說:“只是拜不了堂,已經算好的了,若是連馬都騎不了,那豈不是糟糕?”先前那後生忙道:“這怎麼會糟呢?索讓小柳兒留在這裡拜堂親算了,做個上門婿,倒也便宜。”衆人哈哈大笑。
文怡在屋裡聽見,已經得面紅耳赤了。李春熙再大方,到底還是個小姑娘,聞言氣得面發紅,眼珠子一轉,便冷聲道:“在這裡貧舌就衝這個,姑也不能容你們”說罷手一揮,便抓著傘往那年青後生打去。
那年青後生嚇了一跳,忙忙向旁一躲,本以爲必能輕鬆躲過的,沒想到那傘打過來時,還帶著虎虎風聲,打到半途,李春熙手腕一轉,傘便拐了個彎,往他前襲來,他一看便知道不好,這下無論如何都是躲不掉的,若是接得不好,說不定還要吃點小虧,電閃雷鳴間,他膝蓋一彎,屈往下一,用肩膀與那傘頭扛了一下,只覺得小半邊肩都麻了,卻仍不敢大意,下盤一轉,便往右邊跳開去。
李春熙“咦”了一聲,腕上又是一轉,那傘便接連打上去了,那後生擡起另一邊未影響的手臂,擋了幾下,眼珠子一轉,腳下一,便從李春熙臂下躥回同伴們當中,只一個轉,便隨手將腰間的刀扯下,也不出鞘,單臂舉刀回手一擋,將李春熙趕到的傘勢擋下,臉上隨即浮現出討好的笑容:“李小姐,小的再不敢了,請您大人有大量,原諒則個”
李春熙沒應聲,只是盯著他的刀鞘,忽然問:“你這個……不是錯金銀烏鞘虎紋刀麼?瞧你年紀輕輕,還真看不出來,別是跟長輩借來充場面的吧?”
原來這錯金銀烏鞘虎紋刀是本朝見的一款特製軍刀,非有大功不能得賜,滿朝武將中,得此刀者,不過二三十人罷了,多數不是軍中宿將,其餘也是立下多次軍功的後起之秀。這後生年紀輕輕,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若說他是憑自個兒真本事得了此刀的,李春熙是絕不肯信的。父親戎馬半生,也就是去年才得了一把而已。
那後生微微一笑,頗爲自得地收回手,把刀重新系回腰間,卻不回答。
李春熙柳眉一豎,便要罵人,武們裡頭有眼的,忙替那後生答道:“小姐莫瞧他年紀輕輕的,就當他不中用,他原也是將門出,十五歲就了京南大營,往戰場上歷練過幾遭了,這刀可是他憑軍功換來的,實打實的本事”另一人也道:“是呀,小姐不認得他,他原是在北城鎮守的,是爲了傳信才特地回來的,已回了京南大營,正要隨大家夥兒一塊兒出征呢”
李春熙心下一想,已知道他是誰了,面上不由得出了驚喜之:“你是傅仲寅?”
那後生嘻嘻一笑,拱手做了個揖:“正是傅某人,小姐見笑了。”
李春熙先是一喜,這位年英雄,可是聞名已久了,先前在北疆不曾見過,沒想到會在京城遇見,但轉念一想,很快又拉下臉來:“你真是傅仲寅?傅仲寅怎麼會是你這嬉皮笑臉的模樣?你別是冒充的吧?”
傅仲寅哭笑不得,唱喏道:“小生當真是傅仲寅,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小姐若不相信……”頓了一頓,便擡袖掩面,“小生也無可奈何——”衆人大笑。
李春熙紅著臉跺跺腳,想了想,索不理他,轉向柳東行,板著臉道:“閒話休提,咱們說回正事。催妝詩你們是做了,可舅爺們原只是要稍稍爲難一下,就放人的,你們卻自個衝了進來,倒把一院子的丫頭媳婦嚇壞了,連我們的姐妹也你們衝撞了,這又是哪門子的規矩?我不管,若你們不把事說清楚,正經給我們姐妹賠禮,就休想我會放你們進去”說罷又往裡屋揚聲一笑:“蔣大妹子,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出這口氣”
蔣瑤在裡間聽見,先是一愣,繼而臉再次大紅。文娟有些好奇地問:“怎麼?方纔他們衝撞你了?”只得支支唔唔地說:“就是……稍稍有些嚇著了……其實也沒……沒啥……”文娟聽得奇怪,皺眉問:“你這是怎麼了?平日說話,可不會這麼吞吞吐吐的?”蔣瑤一震,深吸一口氣,已經冷靜下來,只是郟邊猶帶幾分緋紅:“我這不是著急麼?萬一真的耽誤了吉時,可怎麼辦纔好?”
文怡也在擔心這一點。李春熙素來是一旦興起,就必得盡了興才能完事的,方纔那位小傅將軍又惹了,若不依不饒,那還真人爲難。柳東行他們不知能不能滿意?
衆人面面相覷,這時,傅仲寅冷不防推了羅明敏一把,笑說:“就是他出的主意,羅兄快給小姐們賠禮吧,別耽誤了良辰吉時”衆人一陣鬨笑,柳東行爲難地看著羅明敏,面懇求之。
後者立時便出了痛心疾首的表:“你這個損友居然見忘義……”又恨恨地瞥了傅仲寅一眼:“君子報仇……”
傅仲寅笑道:“小弟不過是順應大家的心聲行事,羅兄可別見怪啊總不能爲了保住你,就耽誤了柳兄弟的婚事吧?大家說,是不是?”衆人連聲應和,催著羅明敏去賠禮,聶珩也在後頭哼哼冷笑幾聲,李冬瑞跟著衆人好:“小傅將軍,你果然是個英雄”
羅明敏暗暗出了一頭冷汗,只得乖乖向裡間行了個大禮:“在下無禮衝撞了,請各位小姐海涵。”想了想,又添上一句,“方纔那位蔣小姐,沒嚇著吧?”
蔣瑤在裡間憋紅了臉,過了一會兒方纔出一句:“沒事……”
傅仲寅忙問李春熙:“如何?羅兄弟也賠過禮了,咱們能接新娘了麼?”
李春熙猶有幾分不足,轉著眼珠子想有什麼辦法可以治一治他,這時候李太太扶著盧老夫人過來了:“年輕人鬧是好事,但別太過了,吉時將至,新娘子出門不可誤了時辰。”李春熙只好作罷。
於是,在衆人的起鬨下,文怡與柳東行雙雙向盧老夫人磕過頭,聽過訓言,文良便背起文怡,上了花轎。此前早有盧老夫人從鄰居里請來的全福人做過“掃轎”、“薰轎”、“照轎”等事由,文怡進了轎子,古嬤嬤便奉了蔣氏之命過來提醒哭出聲來。
當下,柳東行帶著一衆伴當們,上馬開道,走在前頭,後面隨的是一應執事的、掌燈的、吹鼓奏樂的,之後是文怡坐的花轎,文良、文安騎馬護送。一行人吹吹打打,前呼後擁,歡天喜地地往羊肝兒衚衕的方向去了。盧老夫人等人都到門前相送,一直看著他們消失在街道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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