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完,季燕然也已經風一般消失不見了。
李珺氣吁吁,一屁坐在沙地上,半天沒能爬起來。
在蕭王殿下踏進營帳時,雲門主正穿著一裡,懷裡抱了一堆沾了的袍,站在箱子前認真盤算著是要藏起來,還是直接就地挖個坑埋了。
火盆早已經熄滅了,清晨的空氣寒得像冰一樣,偏偏就是在這種天氣裡,剛剛才吐過的人,還穿著單薄的裳,赤腳踩著鞋,站在地上傻愣愣地發著呆。季燕然心裡一疼,又咬牙住怒意,解下披風系在他肩頭,又扯過被子再裹一層,抱在懷中半天沒說話。
雲倚風:“……”
門簾被人悄悄掀開一個小角,是李珺放心不下,正蹲在地上窺。雲倚風冷冷一眼掃過去,平樂王雙一,再度很想嚎啕大哭,我我我招架不住啊,七弟他要殺人!
“為何要瞞著我?”季燕然問。
雲倚風立刻道:“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真的。”
他說得不假思索,聽起來便分外不可信,季燕然也就不信。他起他的下,仔細看著那張蒼白的臉,心裡是難掩的慌與無措,這本不是一個將軍在臨戰前該有的緒,但他克制不住,到後來,聯手都在。
雲倚風有些後悔,問他:“生氣了?”
季燕然道:“我氣我自己。”
雲倚風抱著他的腰,把臉埋在對方口,悶悶道:“那你還是氣我吧,別氣自己,我捨不得。”
季燕然嗓子乾,心裡像是塞滿了各種緒,卻半句都說不出來,最後只低下頭,吻了吻那冰冷的頭髮。
梅竹松趕來時,雲倚風已經換好了服,正躺在床上喝茶,看著神尚可。
“這……怎麼會吐呢。”梅竹松不解,“每日的脈象都是正常的,霽蓮的藥效也理應還沒退。”
李珺站在旁邊道:“但的確是吐了,還吐了不。”
季燕然臉越發沉,雲倚風暗自歎氣,能不能求你說話。
梅竹松替他試了脈象,又前前後後問了半天,也沒能找出吐的理由。行軍雖說辛苦,但
自己也是心照顧了一路,萬萬不該啊。他眉頭皺,皺得連雲倚風都看不下去了,主承攬錯誤:“或許是我這幾天睡得太遲了吧,往後好好休息就沒事了。”
梅竹松歎氣:“那我再開些寧神靜氣的藥,雲門主往後要多注意。”他一邊說著,一邊扶著雲倚風躺好,卻看見了他腕間下的紅繩珠串,頓時神一變:“這是哪裡來的?”
“……”雲倚風看著李珺,又問,“有問題嗎?”
“此是毒蟲窩啊!”梅竹松顧不得多做解釋,解了那明珠串下來,又點起火折一燒,只聽“嗶啵”一聲,外頭的剔殼應聲炸開,竟有千萬條髮般的明線蟲,爭先恐後地湧了出來,又扭曲著被燒為煙灰。
風中雨,花間,人淚。
雲倚風頭皮炸開,渾汗都要立起來了,敢自己一直戴著的,是這麼一個玩意?
“怪不得會突然變得虛弱。”梅竹松後怕道,“這些線蟲白日裡居於窩中,夜間便會潛吸為生,饒是草原勇士也招架不住,更何況雲門主本就中毒未愈。”
雲倚風越聽越骨悚然,連帶著後背也開始,覺得線蟲八還落了幾百條在上。季燕然將他抱在懷中,安地拍了兩下,又扭頭冷冷看向一旁。
“咚”一聲,平樂王雙眼一翻,直直向後倒去。
這回是真的被嚇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