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並沒有怎麼富麗堂皇,就是寬敞一些的、明亮一些的普通宅院。
庭院裡種了不花花草草,現在開得零零散散的,不過看上去倒還是有幾分味道。府邸的總裝潢表明了,尚書的確是一個崇尚讀書的人,站在庭院裡朝裡面看去,便可以看到滿牆的字畫和排了一整面牆的書架,書架上堆疊著各種各樣的書。
這裡家丁和丫鬟並不多,因爲宅院很大,看上去居然還有些冷清。從一個人的居住環境看一個人的話,那尚書大概是一個喜歡讀書,節儉廉明的人。
隨著尚書的步伐,葉進了茶談房,也就是會客室。剛進去,便看到一個白鬚飄飄,著墨青道袍,手持間灰拂塵的道士,他此刻正閉著眼站在茶談房中間。看上去仙氣飄飄,頗有得道高人的風範。
然而,葉看到他的剎那,差點沒笑出來。因爲這人兒就不是什麼道士,渾上下的修爲加起來勉勉強強湊個練氣二層,甚至是他那一頭白髮白眉白鬚都是染白的,一觀骨齡只有三十五年。
葉心中莞爾,不由得再次同起尚書來,在心裡罵一句“真是個書呆子啊”。如果說這人是個正兒八經的道士,修爲低的話葉勉強還能接,但實際上他兒就是在招搖撞騙,披了破舊的道袍,染了個白頭髮就來裝得道高人,關鍵是,還真的給他擺出了一副仙氣飄飄的覺來。葉想來鬱悶,虧他聽到“文運”二字,以爲這知守道長再怎麼不濟也該是個有些修爲的道士,卻不想連個道士都不是。
“知守道長,讓你久等了。”尚書十分尊敬這位道長,刻意把自己放在低人一等上。
知守道長這才睜開眼,手中拂塵輕輕擺,聲音帶著點沙啞,有幾分老人音,“這就是黑石城唯一的先生嗎?”
葉輕笑著說:“久仰道長大名,如道長所言,我是黑石城唯一的先生。”
知守道長點點頭,然後說:“觀先生正堂之門,以文氣,想必是在儒上造詣頗深。”
文氣?葉聽此心裡覺得好笑,真的是張開就能說啊。葉上兒就沒有什麼文氣,只有浩然氣。
“道長謬讚了,我看道長才是仙風道骨,定然是悟道千年,修道千年,守道千年,合道千年的高人。一道意,恐怕早已達到了通天地的地步,定然可以小算人生死,中算國之沉浮,大算天機。”葉挑了挑眉,一勁兒地誇這知守道長。
知守道長愣了愣,然後立馬搖著頭說:“我早已消散紅塵,歸沉山觀,前塵往事於我如了塵拂去。”
葉心想這傢伙反應倒是快的。他看出來了,剛纔他說的,這傢伙一句都沒聽懂。
“知守道長不愧是高人,已甄至返璞歸真的境界,定然已經到了那份仙意,只怕過些時日便可白日飛昇。”葉拱手便又是一頓誇。
知守道長抖了抖眼皮,心想這傢伙怎麼回事啊,上來就是一頓誇,誇的還淨是些自己聽不懂的話。
他雖然心頭鬱悶,但不敢表現在臉上,只好著頭皮笑著說:“借先生吉言。”
說完後,他看到葉張口又想說話,連忙打斷說:“既然先生已經來了,我們便開始吧,多耗一刻,黑石城便危險一分。”他可不想這傢伙繼續誇,誇得接不上話就麻煩了。
葉笑著說:“依道長所言。”
一旁看著的尚書有些奇怪,想著怎麼先生跟先前在書屋的時候給人的覺不一樣。
所謂的開始呢,不過是擺了個法臺然後作法。這沒能給葉帶來一點興趣,像這種他以前見過不知道多次。然而就這,尚書還偏偏看的一副見了世面的樣子,這不讓葉再次同起尚書,明明被騙了還一副自以爲撿到寶的樣子。現在讓葉直接對尚書說你被騙了是不現實的,瞧著尚書那模樣也知道,比起葉來,他更相信這知守道長。
葉無所謂於這些,他反正是來看戲的,只關心戲好不好看。
法臺立於院中,披上淺黃布,在上面放置香爐、黃紙、梨木、桃木劍、符篆等後。知守道長忽然立於臺前不,閉眼搖了搖拂塵,便看到一張黃紙自發地飛了出來,然後自己轟然燃燒起來,一縷縷煙飄散而出,菸灰隨之四灑落。看上去,頗有些模樣。
尚書信以爲真,咬牙關,張起來。
葉則是一眼看穿了這位知守道長的手段。那黃紙之所以自發飛出來,其實是知守道長剛纔在揮拂塵時,從拂塵裡面跑出來一陣過道風。過道風是一種靈智低下的怪,沒有人任何攻擊手段,稍微有點修爲便可以指使其做事,算是最低級的怪。正是這陣過道風,讓那張黃紙飛了出來,之所以燃燒是因爲那黃紙上爬著名爲鬼火的怪,是無焰之火。
這讓葉覺得很有意思,他本以爲這道長會隨便糊弄糊弄就是了,沒想到還是很有作技巧了,是這兩個怪就有排面了。
“先生,請過來。”知守道長喊道。
葉聞聲走了過去,“道長,需要我怎麼做?”
知守道長一本正經,有模有樣地說:“站著別。”然後,只見他再次拂了拂拂塵,法臺上飛來一張寫著符咒的符篆,然後在葉頭頂燃燒起來。
如此重複了幾遍後,知守道長單手做蓮花狀,長呼一口氣說:“好了。”
“道長,怎麼樣了?”尚書上前來問。
知守道長點了點頭說:“剛纔我勾連這位先生的氣息,對黑石城的文運一番探查,發現的確有妖作祟。”
葉心裡莞爾,心想這知守道長真敢說啊,勾連氣息……那兒就只是燒了幾張沒有任何用的符而已。
“那接下來當如何?”尚書著問。
知守道長此刻卻面難說:“剛纔那番做法消耗了我一些法寶,而且知氣息,估計藏在黑石城中的是一尊大妖,專門吞食文運,恐怕難以下手啊。”
葉知道,要錢的時候來了。
尚書心知肚明,果斷讓家丁取了一個匣子來,裡面放滿了銀錢。
知守道長見此,自然也不再爲難了。
葉在一旁看著,不由得想著尚書到底是如何當上城主了,給他一種涉世未深的覺,這麼明顯騙錢的居然也信以爲真。當真是著急黑石城的況到糊塗了嗎?亦或者他當真是沒見過真正的道士?原本他想著讓尚書發現這知守道長其實是個騙子,但是現在,他覺得讓尚書吃吃虧或許要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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