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漣漪在眼前的月牙狀口淌過。

白薇以爲這是錯覺，只是靜靜地跟在葉後。漸漸地，這裡沒了人聲，沒了燈火，一切如同靜靜流淌著的緩慢時。邁步進去，好似走進了另外一座城池，與背後的喧囂了截然不同的地方。是第一次來這條街，遠遠想不到同後的北街不過是隔了一條小巷子，便有這麼大的差別。

不過，沒有多想。似乎，葉站在面前，便可以包容只是靜靜跟著就好。

夜幕下，平樓像是垂暮的老人，靜靜地著南方，背後便是疊雲國的疆土。三盞寥落的燈隨著些許湖風微微搖著，從湖邊吹來的柳葉在街上捲飛揚。擡頭一眼天上銀河，那是唯一閃耀的存在。

葉緩步走在前面，白薇想和他說些話。但是，說些什麼好呢？

“這條街還真的是靜得冷清啊。”

“冷清嗎？”葉笑了笑，轉將又娘遞給白薇。

白薇不太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擡頭認真地看著葉，眼裡是詢問的彩。

從葉懷裡出來後，又娘一陣解，同時又覺得有些不捨。雖然呆在葉懷裡的確有一種生死被他人掌控住的無力，但舒服也確實很舒服。

葉沒有迴應白薇這份疑，轉向前走著。

“聽莫姑娘說，你在枳香樓呆了五年。”走在前面，葉說。

白薇輕輕“嗯”了一聲。

“可覺得寂寞無趣？”

白薇回答，“其實倒也不覺得無趣，平日裡有芊芊和又娘伴著，讀讀書，養養花，彈彈琴，一日一日地也還清閒。”

“但是並不自在。”

“自在與否，我並沒有多大的念想。”白薇認真說。子便如此，枳香樓的五年並沒有給太多的不好。坐在房間裡看書是平淡的覺，到了外面，在燈會上看燈也是平淡的覺，唯一不平淡的只是看著葉纔會有。

“有沒有想過出去走走呢？山川河海。”葉回頭笑著問。

白薇看著葉雙眼，猜不那裡面裝著怎樣的。其實很想說，若是同你一起，便想去看看走走。但是說不出口。卸去心頭的微微沉重，笑著回答：“呆在明安城，守著靜靜年華，也是很好的。”

葉輕輕點頭，轉過向前繼續。

那一瞬間，白薇覺得自己好似失去了什麼，微微悵然後，跟了上去。

兩人不急不緩地向前走著，輕輕淡淡地說著些話。無人打擾。原先巡邏的守衛也許久沒有從這條街走過了，好似這裡便只有他們二人。

沒過多久，便已經站在了平樓底下。

“聽說五年前，平樓其實是做伏安塔的。”白薇輕輕說著，“我那個時候還不在明安城，不知爲何改名，後來也沒有什麼記載。”

擡頭去，平樓在夜幕之下，有著一定的迫，不知不覺讓人有一些沉重。三盞孤燈靜靜地平樓不同的位置。

“伏安，平。”葉細細自語。

“要說有什麼意味的話，我其實也不清楚，這個並無記載。”白薇說。

又娘在白薇懷裡，不知爲何，它對這座樓莫名地有些厭惡。到底在厭惡些什麼，它也說不上來。

“上去看看嗎？”葉問。

白薇說：“這個自然是沒問題的，不過聽說這裡從改名平樓開始就一直有守衛守著，一般人是上不去的，現在一看，好像沒有人守著。”

葉笑笑，“或許看燈會去了吧。”

“啊？哦。”白薇覺得這個說法有些牽強，但想著同葉登高遠，便覺得一切都好了。

“不過，我聽芊芊說，這裡應該還有一個守塔人的，大家都他陳爺爺。平日裡就是做些點燈、打掃的事。”

話音剛落，平樓底下那黑的無門遮攔的口響起緩緩的腳步聲。

二人將目頭過去。

黑漆漆的口浮現出一道佝僂的形，走進月的範圍裡後，才見到他的面貌。臉上佈滿了褶子，穿著樸素，甚至有些簡陋，一雙因爲衰老而深陷的眼睛渾濁不堪，靠著月才能看得見。白薇瞧著，想來他便是守塔人，正開口問好，葉先開口說話了。

“老人家爲何不提燈，裡面那麼黑？”葉笑著開口問。

守塔人沙啞開口，“塔上有三盞燈。”

白薇有留意到，他並未說“樓”，而是“塔”。想來應該是老人平時裡說習慣了。

葉不急不緩開口，“可是那三盞燈照不到裡面，我看啊，裡面依舊是一片漆黑。”

“老頭子多了路，瞧得見。”守塔人聲音低沉，伴隨著咳嗽。

“可是其他人瞧不見。”

“塔裡沒有其他人。”

葉笑了笑，“那我們來做其他人。”

白薇聽得莫名其妙，不明就裡，不知道葉和老人的對話有何意義。

半邊子還在黑暗裡的守塔人擡頭看著葉和白薇良久，目又在白薇懷中白貓上停留片刻。然後他轉過說：“塔裡油不多，我就不給你們點燈了。”

“上面不是掛著三盞燈的嘛。”葉再次開口。

守塔人沉聲說：“你拿得到嗎？”

葉笑了笑，“我不拿，是我旁邊這位姑娘拿。”

“啊？拿，我拿。”白薇正愣神，忽然便聽到葉這樣說，下意識地吐出幾個字。說完後，便一頭霧水，看著葉問：“什麼意思啊？拿燈幹嘛。”

懷中的又娘雙眼之中的碧意卻忽然濃郁起來，它看向葉，然後陷沉思。

“拿燈照路啊。”葉回答。

“可是，隔壁街那麼多燈，形狀也好，亮度也好，都比這三盞燈要好，幹嘛要專門那這三盞啊？”白薇很疑。

葉笑了笑，“燈會上萬萬千千燈，的確好看，也的確亮，但都是隨手就能做出來的。這三盞燈可都是天下獨一無二的。”

白薇還是不懂葉的話。

又娘忽然在懷裡起來，出爪子刨了一下白薇的下，一雙眼睛看著，不斷地著。

“你也想讓我去拿？”白薇約從又娘雙眼裡解讀出這樣的意思來。

擡頭看了一眼那守塔人，又看了一眼葉。覺得很奇怪很奇怪，這三盞燈到底有什麼特別的？爲何不僅是葉，就連又娘都催促自己去拿。

“好吧，我去拿。”白薇放下一口氣。

“一個人去哦。”葉笑著說。

“啊？一個人嗎？”白薇不理解，爲什麼葉不跟自己一起去。但看著葉的眼神，忽然覺得好似自己一個人去纔是最好的選擇。

葉點點頭，“我在下面等你。”說著，他著守塔人然後問：“現在可以了嗎？”

守塔人在黑暗了沉默許久，最後沙啞地說：“讓去吧。”

“去吧，去拿最高的那盞燈。”葉便對著白薇說。

聽此，黑暗裡，守塔人形一，但立馬又恢復過來。

白薇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口，狠狠地咬了咬牙，將又娘遞給葉，便邁步過去，步伐越來越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