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巨大的飛行猛，張起銘刻有複雜紋路的旗幟，在呼嘯的風中飄搖，結一道道閉的保護陣，隔絕外界的一切危險，機關飛艇穿刺在雲層之上，船兩邊如同黑龍一般的搖桿時時刻刻都在小幅度抖著，維持平衡。

空中航道隔上一段距離便有著專門的標誌，讓駕駛員確定還在正確的路線上。爲了避免雲、飛鵐等妖聚集區，航道往往是彎彎繞繞的，在空中同巨大的妖對抗顯然是不理智的。其實在空中飛行時，比較危險的反而不是那些集羣出的妖，因爲集羣妖一般而言有著首領，它們往往能理智判斷，避免去同人類做爭鬥，畢竟同人類爭鬥是費力不討好的時。更危險的反而是那種單獨出行的兇，會對機關飛艇進行無差別的襲擊。

不過，一般大型的機關飛艇配備的攻擊抵系統能夠應對空中絕大多數的兇。葉三人所乘坐的機關飛艇是公認的天下第一商行——朝天商行在東土的分部運營的。大商行的信服力還是比較高，這樣環境裡都珍惜生命的人們寧願多花點錢求一個安。

也不愧是大商行，將顧客驗照顧到無微不至，尤其是更捨得花錢的顧客。葉三人住的宅院有著專門侍奉的人，將大小事宜安排得妥妥當當，他們只顧著休閒玩樂便是。除了飲食方面，由於被葉養刁了胃口的原因，不太習慣以外，一切都好。

本來關於這方面的問題，一顆辟穀丹就能解決，而且以他們的修爲還不用丹藥，但對胡蘭而言，吃喝也是人生的一大趣事，總不能因爲修個仙便捨棄掉，秦三月則是到了胡蘭影響。

所以，們天天求著葉自己做飯，反正宅院裡配備了廚房。但葉哪裡肯在這種地方還當們的伙伕，一口一個“學生不給先生做飯，居然還想著先生給學生做飯”爲由給拒絕了。事實上，葉只是嫌麻煩而已。

勤總是不得已，懶纔是人之常。

葉的日常是看書、講課、品茶、賞景以及研究；

秦三月的日常是看書、聽課、做功課以及修煉；

胡蘭的日常跟秦三月差不多，只是每天多了段看著傳音令發呆的時間。小姑娘人不大，心事多。

天空中的夜晚來得比較遲，但向來很是明顯，畢竟是在雲層之上。所以，每天的日出日落都是一道麗的景觀。

第六天剛夜的時候，負責侍奉的侍敲響了門。

正在院子裡看書的葉打開門。

“客人晚上好。”侍聲音很細，面容姣好。葉就沒有在這船上看到過長相一般的侍，想來也是，畢竟出於最大商行。

葉問：“有什麼事嗎？”

侍說：“飛艇將在一個時辰後進了盛華之地，屆時有星辰大觀，客人有意的話，我替客人準備一下，可以前往觀星臺觀看。”

“星辰大觀……”葉不由得朝著上面去，只不過爲了避去高空中灼熱的，飛艇上面是封了頂的。

侍解釋說：“盛華之地是這條航線的特有地，是河的開河之口，曾有一大劍仙於此地證得無上劍法，以劍開天門，掃了從地面到星空的一切塵埃，所以此地被稱爲離星空最近的地方。時逢隕星雨降臨，乃極其罕見的星辰大觀。隕星雨將從天外而來，經過這盛華之地，落進大海。”

“隕星雨……就是流星雨嘛。”

“在中州那邊是這麼的。”

“上一次流星雨是多久以前？”

“據記載應該是三千三百多年。”

葉笑了笑，“是三千三百三十三年。”

侍歉意道：“的我不太清楚，還請客人見諒。”

葉沉一聲，“劍來天門，掃諸塵，盛華之地，星辰大觀……”

“因爲客人是貴賓，觀星臺是貴賓附屬，不需另外支付費用。客人意下如何？”

葉說：“幫我們安排一下吧。”

“是。請客人稍等。”侍說完便離開去安排了。

葉轉回到院子裡，將正在修煉的兩個學生醒。

“先生，怎麼了？”胡蘭問。

葉笑道：“我們去看星星。”

“看星星？”胡蘭嘀咕道：“看星星哪裡有修煉有意思。”

葉說：“你大師姐可是很喜歡看星星的。”

胡蘭眼睛一亮，“那我要去看看。”

“三月呢？”葉轉而問秦三月。

秦三月說：“星辰的氣息應當也在我要去知的範疇，所以我也去。”

葉點頭說：“這個的確。萬氣息，可沒有幾個比得上星空的浩瀚。”

“老師，其實我有一個問題。”秦三月說。

葉點頭，“你問。”

秦三月轉了轉眉頭，“先前我在書上看到一個說法，相由心生，說的是人對萬的觀基於心的狀態和心靈境界。但在現實生活中，人心的狀態往往因爲對萬的觀而發生改變，是否應該說是心由相生呢？”

葉說：“這本來就不衝突。心與相併沒有絕對的因果關係，是相互影響的。我可以因爲出門就看到一坨牛糞而心不好，也可以因爲心不好看一塊石頭也像牛糞。相由心生和心由相生並不矛盾，只不過是人從不同角度去思考的觀點。”

胡蘭在一旁：“先生你真鄙，不是斯文人。”

葉瞪了一眼，“別打岔！”

秦三月想了想說：“我本來擔心我對萬的知到心靈境界的影響，照老師這麼說來我也可以依據萬去提升我的心靈境界。”

葉對秦三月一點就通的靈很滿意，“是這個理。”

“還有一點啊。我看相由心生還有個說法，說的是人的相貌也會據心境而有一些變化。大多數修煉的人起初會因爲修煉納天地靈氣，而在相貌上有正向的變化，但在歷久的修煉後又出現一些逆向的變化。說是修煉久了後，心境更加契合大道後，就會迴歸本初，也就是本來的模樣。”

葉想了想說：“的確有這麼一點，不過你想說什麼呢？”

秦三月稍稍起，著自己橫斷眼眶的疤說：“快半年的修煉了，我這道疤一點變化都沒有，如果真相由心生的話，那它應該隨著我的心意消失掉纔是……”聲音小了一點，“但是現在看來嘛，一點都沒變，所以我在想會不會這就是我本來就該的模樣。”

葉笑問：“你想讓它消失嗎？”

秦三月看向別，“孩子臉上有道疤總還是彆扭的。”

“那樣的話，你可以通過其他方式，比如吃一些祛疤的丹藥，練一些的功法——”說到這兒葉忽然停了下來，他想起以秦三月的況沒法吸收丹藥及任何蘊含靈氣神意的東西。也難怪那相由心生到這兒來了就顯得格格不。

“我直接幫你去掉吧。”葉開口說。

秦三月想了一下又笑著說：“算了，我突然又覺得有一點自己的標誌也不錯，不去了，不去了。”

“確定？”葉沒看明白。

秦三月點頭，“確定了。如果它沒法自己消失的話，那還是算了。”

“你覺得沒什麼問題就行。反正我覺得這道疤也不太影響你的面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胡蘭橫斷眼眶這道疤給的和裡添了一點英氣，說著葉問：“對吧，胡蘭？”

胡蘭一愣，然後連忙點頭：“是啊是啊，有這道疤姐姐也依然好看。”

秦三月拍了拍的額頭，“貧。”

胡蘭一撅頭，“我說的是實話。好看就是好看嘛。”

葉笑笑，走到一邊去，由著們。他記得剛見到秦三月的時候，還是個面枯黃的瘦丫頭，哪裡都說不上好看，也就眼睛清澈一點，半年來，雖然瘦還是瘦，但紅潤不，臉也長開了一點，五一下子就顯出貌來，好看不。倒是胡蘭這姑娘，高雖然高了一些，但樣子依舊是那副可的樣子，沒走出小孩子的框架來。

閒說了一會兒話後，門再次被敲響了。

打開門後，侍先行一禮然後說：“客人，已經爲你們準備好了觀星的地方，請跟我來。”

葉招呼上胡蘭和秦三月便跟了上去。

如果不看遠，船四周的話，定然會以爲自己在一座城池裡。有方條石板鋪的寬敞大道，有排列整齊、造型別致的閣樓宅院，沿路過去，隔著些許路便是一假山遊園。雅緻的確是雅緻，安靜也的確是安靜。與其說這是在一個通工上，不如說這是一座可以移的城池。

這樣龐大且細的飛艇出自墨家。一個以俠客爲主要組的派系卻擁有著天下最爲頂尖的機關製造。天下機關無出其右，這是對墨家機關的追捧，事實也的確如此，最快的飛艇、最大的飛艇、最堅固的機關城、最龐大的機關城、最細的機關……等等許多許多個帶有“最”的機關皆是出自墨家。其機關厲害到很容易讓人忽略掉他們本的“政俠”結合，讓人忽略掉其是最大的江湖遊俠聚合，讓人忽略掉，幾大王朝之中皆有墨家之人位高權重。

想到這兒，葉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秦三月。他能知道秦三月以前每一世的份，但偏偏這一世空缺了一部分，他在時間長河中都沒能去找到空缺的那一部分。但他知道，秦三月與墨家有關。正是因爲這一點，比起其他派系，葉探究墨家更爲多一點，不過是怎樣的，還要等到合適的時間。

出了這條街，人多了一些，聽著頭接耳的聲音知道，他們也大多是去觀星的。

“觀星到底是怎麼個觀法呢？是站在一個大臺子上嗎？”胡蘭好奇問。

侍說：“一般乘客是在觀星臺一樓的大平臺上觀星，但客人你們這種貴客是在二樓的格臺上觀看。”

“有什麼區別嗎？”

“二樓格臺比較清幽，不叨擾，視野也開闊不，能看遍四面八方。一樓的話，因爲這一次是極其罕見的星觀，所以即便是進觀星臺的價格貴了不也還是滿了人。”

“這樣啊。”胡蘭小聲嘀咕：“看來錢是個好東西啊。”

葉聽此不住拍了拍腦袋，他可不想秦三月好不容易從錢眼子裡鑽出來，這丫頭又一頭扎進去。

沒過多時間，便進了所謂的觀星臺。整個機關飛艇一共有四層，底層是核心力區，第一層是倉儲區，第二層是普通乘客區，第三層也是葉等人所在的貴客區。而這觀星臺在第二層與第三層之間出去的一塊區域，就像是飛鳥的翅膀一般。二層的客人和三層的客人進觀星臺走的不是同一個地方，從二層的路看不到三層的人，但從三層的路可以看到二層的人。

從匣道過去的時候，低頭一看便能看到觀星臺一樓平臺上麻麻的人，這並不像荷園會時著的人大多都是讀書人，一個個彬彬有禮，公子來公子去的。這兒著的人大多配著武，或長劍，或短刀……穿著的服也是各式各樣，或道袍，或玄……

很明顯的，離了明安城，人多了也雜了。一眼去，修道的、問禪的、習武的、煉神的……各種各樣的都有。葉甚至看到了幾個化爲人形的妖，它們混在人羣裡，同人沒有任何區別。這纔是多姿多彩，這纔是怪陸離。

觀星臺總呈凸出的半圓狀，很大，的話容下整個飛艇的人不是問題。從匣道直接進觀星臺的二樓，這邊兒依舊是來來往往不人，但比起一樓來就很多了。同一樓的客人有著明顯區別，二樓的人不論是修爲、氣質還是氣機都要高出一樓不止一籌，他們大多出自世家、知名的門派和組織，大多數人有著同其他人相聯繫的氣息，極有散修。

這座天下差不多被門派國家勢力刮分了個遍，佔據著絕大多數的散修往往難以出頭，但毋容置疑的是能夠出頭的散修定然是十分優秀的。只是，現實裡沒那麼多的黑馬之才，大多數人都只是平凡人。

二樓是一道圓環狀的廊道，廊道外側則是相鄰著的許多隔間，側則是開放平臺，上面以一個凸起的半環球玄大臺蓋定。

侍指了指那大臺說：“那大臺是一鏡臺，到時候整個星空的模樣都將在契合地投在上面，讓人會臨星空的覺。”

“倒是周到的。”葉說。

在廊道里走了一會兒，便來到了葉三人的隔間。

侍爲葉他們推開門說：“三位客人所在的隔間已經備好了茶點，每一個隔間都配有隔息陣法，不需擔心被他人窺探。另外小就在外面，幾位客人有什麼需要的話請吩咐。”

葉笑著說：“辛苦你了。”

侍輕輕搖頭，禮貌地笑了笑，“這是應該的。”

侍心裡多比較開心，畢竟他服侍過不人，深知修仙之人大多與常人有疏離層次，很會到願意和你說一句客氣話的客人。

葉能夠到心裡的小開心。不同人有不同程度的滿足，這是理所當然，一些於自己而言微不足道的舉，或許能讓別人開心上好一段時間。

進了隔間後，眼便是極其寬敞的類似於以前見過的落地窗那般的大開口，遠去，是璀璨的星空。星閃爍在不知多遠以外，無數顆星辰用其點點芒，在無垠之中落一副麗的畫卷。在這萬里高空直視星空與在原野上不同，雖然離星辰的距離從本上並沒有多改變，但是給人的覺是完全不同的，又何況是在這所謂的盛華之地，從星空到這裡沒有毫的阻擋，那是分明、清晰，甚至可以用澄淨來形容的驗。

胡蘭對壯的覺並不深刻，葉則是見過更加浩瀚的星空，所以眼前這場景帶給秦三月的震撼是最大的。自從開始修習靈後，秦三月對萬事萬都願意付出極多的時間去研究去知，眼前這不曾在地面上尋找到過的星辰，是極大的嚮往。一進隔間，便站在那大開口前，恨不得直奔星空，同那些星辰相擁。的眼裡盡是一片縹緲虛妄，人看不面對那些星辰是何種的想。

至於胡蘭，最大的樂趣便是把天上那些星辰一個一個地出名字來。

坐著不知時，忽地在某一刻，一道迅速在天邊閃爍而過，勾勒出長長的影。有人忽然了起來，看哪！看那裡，隕星來了！

一道道目陸續轉，向遠空。

在偉大、奇蹟般的星空面前，對於人類而言正在疾馳著的飛艇，此刻的速度顯得那麼微不足道，同那天邊閃爍的一道又一道芒的距離不曾變。像是隻會在夜裡纔出現的銀魚羣，那些升騰著耀眼芒的隕星羣結隊地在天邊掠過，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然後迅速消失。它們是壯之中的匆匆過客，轟轟烈烈地來，留下震撼浩渺的，然後帶著人們的心神離去。

秦三月的眼裡閃爍著同樣的，但是不同意義的芒。會因爲門前羣結隊的螞蟻而發呆幾個時辰，會因爲清晨花朵上滴未滴的珠心馳神往，也會因爲橫斷大地的奔騰大河而涌新……同樣的，會因爲眼前、天邊那羣結隊而過的隕星雨而升起無限的嚮往。不同於絕大多數嚮往那浩瀚與壯闊，嚮往的是那奇蹟般的存在，嚮往地是去知到那屬於萬事萬的一份意義。

卻在某一刻，忽然瞪大眼睛，直呼：“老師！老師！”

葉被的驚呼嚇到了，“怎麼了？”

指著那隕星雨，“看啊！看啊！那羣星星裡面站著個人！”

葉一頓，他先前在看秦三月，倒是沒有去留意那隕星羣，此刻聽這般一說，陡然極目一，在那破碎的隕星呼嘯形的一團團發的火之間，赫然立著一個穿寬大袍的男人。

他張開雙手，是要去——

攔截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