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的,無印真人便道去關口廣場那裡等候著了。
所以曲紅綃幾人剛出來便被請到了守關的宮殿這邊兒。
先前在落星關的時候,曲紅綃便了解了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所以,一見到無印真人,便先口說:“這段時間給真人造了不麻煩,還請見諒。”
無印真人知道曲紅綃沒出問題,心裡高興,“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不知我離開的這段時間,有沒有人來找過我?”曲紅綃問。
無印真人笑了笑,“每天都有找你的,不過盡都沒個正經的。”
“真是麻煩真人了。”曲紅綃歉意道。
無印真人揮了揮手,“無礙。倒是我想知道你這兩個月都到哪裡去了。”
曲紅綃笑了笑,“在西邊兒那座死山裡。”沒有說明自己去了黑線之中,選擇瞞。
無印真人很難相信這兩個月都在死山,不過也知道不願意說,也就沒有多問。“我觀你氣息見增,應當是收穫頗,如此甚好啊。”
“真人說笑了。我這點本事算不得什麼。”曲紅綃說。
無印真人轉而看向煌,在他的認知裡,這還是一位無限接近道統神的天神,差不多相當於一位半聖。同煌沒多說的,相互不瞭解,點到即止,打個招呼便作罷。
“你們二人傷勢有無大礙?”無印真人一眼便看出來,井不停和溫早見都了傷。
“謝真人關心,傷勢並無大礙。”兩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無印真人對曲紅綃頗爲關切,不僅僅是與同出道門,也是知道在道家的地位。至於在井不停和溫早見面前,他是不折不扣的大前輩,所以也只是禮貌地問候一下,並沒有深的談。
“紅綃,之後你是怎麼打算的?還要在落星關待嗎?”無印真人問道。
曲紅綃回答:“我要去神秀湖。”
這在無印真人的預料之中,然後他又問:“什麼時候出發?”
“馬上。”
無印真人一愣,轉而笑著說:“倒是符合你的作風。”
“過後你還會回來嗎?”
曲紅綃說:“會回來的,屆時就會一直待到黑線臨城。”
無印真人搖頭說:“沒必要。你若是再回來歷練可以,到待到黑線臨城真的沒必要。想必你也清楚落星關的意義。如果那黑線真的是擋得住的,也就沒有必要專設一個落星關了。”
曲紅綃灑地笑了笑,“我知道,大勢所趨嘛。”
“那爲什麼?”
“因爲我覺得落星關是個不錯的地方。”
“你想守護?”無印真人皺著眉問,他並不想曲紅綃真的爲一個守關人。
曲紅綃搖頭,沒有回答更多。
無印真人知道不想說,也就沒有再問下去。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你們要離開這裡的話,到洗神池去褪去落星關的氣息吧。”無印真人說。
“那便不打擾真人了。”
曲紅綃一行人告別後,便離開了宮殿。
無印真人還有一件事沒有問,便是那白晝之事。先前那白晝出現的剎那,彌水之鏡便捕捉到了曲紅綃的氣息,這不得不讓人將和白晝聯繫在一起來。雖然很想知道這件事,但他並沒有選擇去問。因爲他意識到,這件事可能不在自己能夠理解的範疇之中。
“年輕一輩的步伐越來越快了,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他頗有些慨。這一代的年輕一輩長得太快了,而有些事並不是越快越好。一切不符合常態的事都說不上好與壞。
之所以說來落星關容易,離開難便是在於洗神池這一關。許多人無法承洗神池,因此一輩子都無法離開落星關。
洗神池旨在消除人和神魂上沾染的落星關氣息,也就是來自那黑線裡的氣息。都說黑線之中是妖,但實際上,曲紅綃一行人真的到了黑線裡面才發現本沒有什麼妖,裡面盡數是不被這座天下所接的異樣氣息。不知道那樣的氣息到底是什麼,只知道自己幾人時時刻刻都在面臨著被吞噬同化的風險。
據曲紅綃猜測,那樣的氣息離開黑線後,會以擬態的形式出現在荒原上,也就是所謂的妖。事實上,這種妖與大陸上真正的妖有些明顯的區別,它們沒有魂,沒有,更像是一種傀儡。
不過這些都是的猜測,是怎樣的,想見到先生後再去詢問。至於爲什麼要去取那盞燈,也要等到時候才能知道了。
除了煌以外,三人都有特殊的辦法去承洗神池的清洗,畢竟出名門。沒有特殊辦法的煌就盡數用神力去對抗,好在葉給他的神力實在不,應對起來並不難。
這樣一直到後半夜才結束。
從四海城到東土是一片妖海,其間有些各種各樣的海妖,除了實力足夠,基本上沒有人願意赤過海,往往是乘坐專門的渡船。這些渡船一般由大商行運營著,所以在安全方面下了不工夫,而且商行裡往往有大能之輩同海里的海妖之王、主之類的角談判,給一定的代價,讓其所轄海妖不刁難門下渡船。所以,能夠運營四海城的渡船都是一些大商行。
天剛亮,四人便登上了朝天商行的渡船。
在黑線裡面沒有時間和心去談,現在塵埃落定後才放得下心來去談。
在渡船上,曲紅綃一個人找了個地方,把胡蘭傳給的神念挨個挨個聽了個遍,然後才明白了自己這個小師妹有多想念自己。
這算是經歷了兩個月生死磨難以後收到的最好安了。
曲紅綃同溫早見之間,雖然還遠遠達不到人的地步,不過一起戰鬥的次數太多了,相互之間很有默契,有些話不需說也心知肚明。說得最多的便是關於井不停同自家兩個師妹和先生的際。
一開始,井不停本打算同曲紅綃說起關於沒有命星這件事,但是話臨到邊又覺得說出來似乎也沒有什麼意義,畢竟現在自己所知道的就只有沒有命星,至於其他的一概不知。所以,他打算更近一步去了解這件事後再同說明。
井不停著重同曲紅綃說了自己在演算比拼上敗於秦三月這件事。這著實是讓曲紅綃驚訝了,因爲剛離開三味書屋的時候,秦三月還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這才半年過去了,居然就長到能夠在演算上戰勝井不停的地步了。至於胡蘭,井不停因爲接不多便沒有說些什麼。不過,對胡蘭的變化,曲紅綃能夠從收到的那上百道神念當中去了解。
從四海城到東土極南的渡口並沒有要多長時間,這其間的渡船都是要求一個速度的,因爲沿途沒有什麼風景看。而前往四海城或者從四海城到東土的人大都是本事頗高的修仙者,他們大多沒有閒雅緻在這片妖海上抒懷。所以大概五天的時間,渡船便停靠在了東土極南的渡口。
五天的時間裡,曲紅綃好好地放鬆了一下自己,打算以最好的姿態去面對先生和師妹們,尤其是當知道胡蘭居然這麼嚮往自己的時候,無形之間多了一層“師姐包袱”,想著要儘可能展現好的一面給師妹。這種事,在以前可不是會去考慮的,便是在三味書屋待過一段時間後,才願意去想這些事。照葉的話來說便是,多了一些真實和人味兒。
在這五天,曲紅綃嘗試過許多辦法,去替溫早見理半張臉的傷口,但那被黑線氣息所侵蝕的傷口無論怎麼去做都沒辦法,最後只好放棄了,在渡船上給挑了一個貓面。溫早見雖然口上說著不介意臉上的問題,但其實在心裡頭難免還是有些難過,如果只是一般的傷痕也就沒什麼了,但這被黑線氣息侵蝕過的傷痕本沒底能夠去消除,擔心可能要一輩子掛著這樣的傷了,可不想一輩子頂著面面對著曲紅綃。沒法坦誠相見,對來說無疑是一種折磨。
曲紅綃難得到溫早見的小緒,同說話時也特地放緩了語氣,想著爲了自己毀了半張臉,總不能再冷冰冰地對了。這可著實是讓溫早見竊喜了好一陣子,深自己在這條艱難的路上邁出了一大步。
五天裡,曲紅綃還陸陸續續地到了幾條胡蘭新的神念,只不過都沒有去回覆,不知玩心大起還是怎麼地,總想著要給這個小姑娘一個驚喜。要突然出現在面前,然後嚇一跳。
井不停被葉一番點撥後,現在整個心境有了極大的提升,也不再在自己那點思想裡打轉了。在渡船上的兩天,他跑去同人下棋。他因爲雙眼瞎了的緣故,起初常被當作失心瘋了,但是不到兩天,“瞎子棋王”的名頭便落在了他上。雖然總有種欺負人的嫌疑,但他玩得倒是開心的。
唯一鬱鬱寡歡的就是煌了。一方面因爲自己龍魂人。雖然他很不想去想這件事,但自從被提起後,總是不由自主地去想起來。他本人其實很清楚,自己印象當中的“小白龍”這個稱呼就是對自己的,只是不記得是誰這麼自己的了。另外一方面則是自己以後要做什麼,他一時間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該做什麼是好。剛離開落星關的時候,他便到自己在沉橋江的神殿已經被疊雲國收回了,也就是說自己了個無神位的野神,都容不下自己。他只好期待著先生當初給他的許諾是真的。說實在的,如果是假的,他也沒辦法。
就這樣,各自著各自的人和事,便到了東土。
腳踩在東土上,覺空氣都新鮮了一些。東土極南海岸這邊的空氣其實並不好,蠻腥的,但總要比落星關那渾濁的氣息要好上許多。
剛到渡口,曲紅綃便轉問井不停和煌,“你們是怎麼打算行程的?”
井不停正想說話,忽然收到了一道神念,稍微頓了頓然後說:“我還有其他事要做,不過應該能趕上神秀湖大。”
煌其實迷茫的,他本不知道自己之後要做些什麼。他能夠覺到似乎自己背後的人已經拋棄自己了,雖然有些不甘心,但還是忍著說:“我打算回沉橋江去看看。”
曲紅綃點點頭說:“我們可以一起,我也要去一趟疊雲國。”
溫早見在一旁著急了,連聲問道:“你都不問問我的行程嗎?”
曲紅綃稍愣,然後挑著眉說:“你先前不是說過我去哪兒你就去哪兒的嗎?”
溫早見聽此,立馬笑彎了半邊眉,不好意思地蹲下來埋著頭說:“你還記得啊。”
曲紅綃疑地看了看,心想才過幾天也還不至於忘吧。
井不停見此,笑了笑,然後說:“那我先走一步了,神秀湖再見。”
四人便在這裡暫且作別。曲紅綃三人向北直上疊雲國,而井不停也是向北,只不過同他們不在一起。
也就小半天的時間,曲紅綃三人便回到了疊雲國。
曲紅綃打算先回黑石城去看一看,溫早見自然是跟著。而煌則是孤一人到了沉橋江去,他到底還是打算回去自己待過五年的地方看一看。
……
“真是一切都沒變啊。”曲紅綃同溫早見收斂氣息,進了黑石城,著周圍悉的一切,不有些慨。
溫早見打趣道:“才過了半年而已,能怎麼變。”
十月中旬的黑石城已經轉冷了,因爲臨江的緣故,比其他地方要更冷一些。這裡的人們大都穿上避風寒的圍衫。
走在大街上,無人注意到們兩人。
“要去三味書屋看看嗎?”溫早見問。
曲紅綃點頭說:“看看吧,以後估計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回來看看了。”
“爲什麼?”
曲紅綃說:“神秀湖大一過,天下大勢便要起來了,中州、西域、南疆還有北原很多地方都要去一下。”
“掌控全局,是吧?”
曲紅綃點頭。
“你的先生是如何安排你的呢?”溫早見問。
曲紅綃說:“我能覺到,先生打算讓我自己發揮。”
“讓你自己發揮,還什麼先生啊。”溫早見努努。
曲紅綃搖頭,“先生有他的想法,我也不能總是依靠他。”
黑石城這條街並不長,沒走多久,便到了梧桐巷,轉過一個頭便是三味書屋的地方。
“有人在!”曲紅綃眉頭一,形一掠便越過曲徑,進了三味書屋。
進去後,立馬便看到一箇中年人在清掃著院子裡的落葉殘枝。是火鍋店的老闆李四。
因爲收斂了氣息,李四並沒有注意到院落裡多了兩個人,只是有下意識地看了看們站的地方,沒發現什麼異常後便又認認真真地打掃著院子。
李四一不茍地打掃著,將書屋裡裡外外搞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的。收拾好了一切,他便走到梨樹面前,輕輕了梨樹,然後笑著說:“你這樹啊,真是越長越神氣了,不愧是先生家的樹。”
梨樹的確比曲紅綃離開的時候神氣多了,不論是從氣息上,還是從形貌上都上升了幾個水平。
李四又坐著歇了一會兒後,便鎖好門離開了。
他剛一離開,便見著梨樹簌簌抖起來。李四現在尋常人一個,沒法發現曲紅綃兩人,但是梨樹作爲天地靈很輕鬆就發現了,它也聰明,一直等到李四離開了,才同曲紅綃打招呼。
梨樹的枝條盡數垂落下來,化作一隻手,同人的一般大小,輕輕拂過曲紅綃的鬢髮。
曲紅綃笑著說:“半年不見,你變了很多。”
“你也變了。”這是梨樹的迴應。當然它還沒法說話,以神念迴應。
“哪裡變了?”曲紅綃好奇問。
“變得更了。”
曲紅綃笑了笑,“淘氣。”
雖然,梨樹當初是以半個承道者的份同曲紅綃相,但在曲紅綃眼裡,梨樹只是個小孩子,畢竟心智擺在那裡。
“你在和梨樹說話嗎?”溫早見好奇問。
曲紅綃點頭。
溫早見見此,連忙欣喜地也同梨樹打招呼,“你好啊!”出手,想同梨樹幻化出的手掌握一握。
但憾的是,梨樹見手,立馬就收回了幻化的手掌。
溫早見僵地將手收回,然後勉強地笑了笑,不失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