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穿黑長袍,隨意披散,不以任何束髮之收束頭髮的人出現在他面前。是個子,五頗爲濃重,不合常人之貌,有別樣的。
“唉,我不是勸過你,不要去挑戰嗎?你就是不聽,看看吧,落到現在這副模樣,白讀了那麼久的書了。”
陳經年沒有擡頭去看,或者說已經沒有力氣去看了,“第五鳶尾,如果你是來嘲諷我的,那恭喜你,你做到了,我現在很惱怒。”
“是啊,惱怒得連個讀書人的樣子都沒有了。”被他做第五鳶尾的子如是說。
陳經年灰敗的面微赤,“你!”,片刻之後,他嘆了口氣,“你走吧,不然被我那妹妹看見了,不關你的事也免不了被怨怪。”
“你妹妹跟我那妹妹格倒是很像。”第五鳶尾笑了笑,說著,俯將陳經年攙扶起來,然後扔到背上揹著,“我把你送回去吧,這裡離陳家還是有些遠。”
陳經年苦笑一聲,“本來已經確定會慘敗了,沒想到會慘到這個地步。”
“是曲紅綃的嘛,不用太在意了。”第五鳶尾語氣頗有些安的意味在裡面。
陳經年聽來嘆了口氣,“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把我當小孩子看嗎?”
第五鳶尾笑了笑,因爲其五濃重,便顯得很有深度,“七家你們這一代人裡,哪個在我面前不是小孩子。說起年齡,我是當之無愧的大姐啊。”
陳經年沉默了一會兒後,問:“薔薇還是不願意回來嗎?”
第五鳶尾笑意斂去,“懷亦有多喜歡你,就有多恨我。”
“大過後,我親自去找吧。”
“算了,由著吧,喜歡那樣的生活便不去打擾了。”
陳經年沒再說話,在第五鳶尾肩頭沉沉睡去,白的頭髮在一襲黑的上顯得那麼沉重。
第五鳶尾將一抹笑意掛在邊,眼裡滿是憐與痛惜。
外界的人一直在疑,神秀湖七大家這一代的代表人爲何能那麼和諧地共,相互之間只有競爭互助,沒有爭鬥,遠遠不像修仙世界裡的人。這其間的關鍵便在於一個人,第五鳶尾。作爲第五家族的代表人,像大姐一般照顧著這一代人裡的每一個,給予他們溫與。
……
釣魚號斛船輕捷地行在黃昏的夕之下,船迅速而優。碩大的船尾在後留下持續不斷的水痕,白的,如同長練遙遙鋪著。桅桿上的船帆被夕染了飛霞的亮紅,急促的海浪拍打著船頭與船舷。不過船很平穩,沒有東倒西歪。時而微側,向前化形輕盈地就如同一隻掠過水麪的飛鳥。如同一片枯葉飄揚在這北海之上,往背後看,已然是海天一,不見海岸線,往前看,還是一無際的天際線。在那水天相接的地方,夕變作一個微亮的紅點。
恍然之間,葉聽見了一聲“嘩啦”,他擡頭向前看去,看見一隻巨大的海魚正不斷地躍出水面,直到某一刻,在某一個角度,他看到那隻海魚張著巨大的口,迎上那天際之間只剩下一個紅點的夕,就像是要將其吞肚中一般。隨後,它落深海,激起一層不小的海浪。
此景,讓葉深深地會到了這一羣修爲已然不低的人爲何如此放得下段,坐著這一艘漁船到北海去釣魚。在這裡,有著天地所饋贈的絕畫卷,抒寫表達著一切直擊人心靈的麗。
莫長安提著個酒壺來到葉邊,撐著欄桿便坐了上去,兩隻腳懸在半空中。
與葉所見的絕大多數修爲高深的人不一樣,這個老頑一樣的角活得很隨,沒有任何爲前輩的架子。在從北國離開的這一段海路上,他見到莫長安總是能自然地同每一個人談。莫長安他也會有不懂的事,但是他總是能隨意地放下段,去請教任何一個懂得的人,不論他們份如何。
“葉先生,這裡的吧。”莫長安喝了口酒,然後看著天際線上那即將沉深海的紅日。
葉點頭,“很。”
“天地所饋贈與我們的很多很多,而我就特別喜歡去做那發現的眼睛。”莫長安笑了笑,眼角的皺紋一條一條的,像是深丘的壑。
葉說:“這座天下,像你這樣的人不多。”
“是啊,更多的人都喜歡去追求長生與極道。”莫長安又喝了一口酒,“他們很有人去想過,求得了長生又該如何,只是想著先求到了再說。”
“有的人喜歡實現目標後去,而有的人喜歡追求目標的同時去。”葉伏在欄桿上,“有人說人生得意須盡歡,有人說人生所向事無眠。”
莫長安笑了笑,“葉先生覺得活得久是不是一件好事呢?”
葉說:“只要實現了爲人的價值,活得長短並無影響。不然,哪來的死而無憾。”
莫長安大笑,“同葉先生說話真是舒暢啊,人呀,一輩子都在求一個死而無憾。”
緒漸漸平復下來後,莫長安問:“長山先生應該跟葉先生你說過這次大的事吧?”
葉點頭。
莫長安嘆了口氣說:“長山先生其實有些急了啊,他揹負的擔子太重了,至聖先師不在人間,他便一個人挑著整個儒家前行。這大之事,本就是難以安分的,理來說不得不割讓許多,但他還是想保全這最後的淨土。若是他向先生你提過了幫助一類的事的話,我還是希先生你不要因此而糾結,一切隨著自己的意願來。”
葉笑了笑,他倒是沒想過莫長安會來和自己說這些,對他的影響不由得加深了一些,“莫老哥不須擔心我,你們有什麼打算跟著便是,我自然有我的想法。”
莫長安咕咚咕咚長喝一口酒,大笑一聲,從欄桿上翻下來,“酒酣人自在,人酣酒爽快!”
船忽地行至某一個地方,紅日沉深海,清麗的月穿海水,激起粼粼之,在陣陣的海浪下勾連其一片片白練般的水。數不清的魚在白練之間翻騰跳躍,從空中落下,遊深海里,再卯足勁兒躍出水面,有著渾的鱗片在月照耀下,顯出斑斕來。
只聽那船帆的瞭臺上,一中年男人大聲喊道:“收帆停舵!”
船一頓,漸漸降下速來,懸停在這一片白練浪之間。
“開釣魚臺!”
船周圍一陣抖之後,伴隨著齒聲,整個船向四周延展出去幾乎十倍,然後這一艘小型渡船般大小的漁船立馬變得如同深海堡壘一般巨大,延展出去的便是釣魚臺。
然後,便愉快輕鬆的呼喊:
“諸位漁客,起竿上餌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