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紅綃輕聲笑了笑，“我雖說是大師姐，但在許多方面的確是遠不如你。”

秦三月抿一笑，“你們都是要站到最前面的人，那我能做到最好的，便是站在你們後面了。”

曲紅綃想說些什麼，秦三月打斷了，“不需要。你們只管向前走便是。”

這一刻，見著秦三月那一對明澈卻又格外幽深的雙眼，聽著一句一句說出來的溫話語，曲紅綃的心被深深了。看了一眼，將秦三月的微笑印刻在腦海裡，轉離去。

秦三月始終是那副表，淺淺笑意掛在角，卻又不似在笑。看著火炤裡的師姐和師妹，看了片刻後，轉進了房間。

“還好嗎？”曲紅綃問胡蘭。

胡蘭勉強一笑，“好的。”

曲紅綃說不來委婉的話，直直地說：“你若實在不明白，等先生回來，你去親口問，要是問不出口，我便替你去問。”

胡蘭慌忙說：“不要不要。要是這般事都讓大師姐幫忙，未免顯得我太愚笨了。”

說完，便又低著頭看著火焰。

曲紅綃沉默片刻後又說：“你不能始終奢先生在你邊。當初你的目標是仗劍天涯，先生不可能陪你一起。便是在這樣的時間裡，你也要日日夜夜去擔心先生會不會忘卻自己嗎？”

胡蘭抿了抿，“我也不想那般，也不想讓自己違背初心。可這種事，不想去想，卻偏偏在腦袋裡冒出來。”

曲紅綃看著胡蘭皺著的眉頭，心裡嘆了口氣，留給胡蘭去改變心態的時間並不多。記得，在胡蘭這個年紀時，自己還只是駝鈴山上的採藥子，只需要管好一峰的藥草便是，每天跑跑山路，檢查各株靈植健康完好與否便是了。外界許多人都以爲是從小便開始修煉，實際上在十四歲以前，都只是一個單純的對世界懷揣好幻想的採藥子，十四歲之後，在駝鈴山的師父纔開始讓修煉。十歲的自己，其實是遠遠不如胡蘭這般的心智的。

還能想象，在之後的幾年裡，胡蘭要面對的越來越多，越來越艱難。

這麼小的姑娘，要在肩上挑起一座大山來，曲紅綃想想都有些於心不忍。在這兩天裡，許多次想過先生這樣的安排會不會太過不近人，會不會有些強人所難，甚至想過如何去替胡蘭求。但是到最後，都放棄了。很清楚，先生要考慮的事比自己多太多了。

曲紅綃也能想象得到，胡蘭將太多的傾注在先生上，而自己又並沒能發現。在的猜想裡，胡蘭的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變得越來越深沉，越來越，以至於到無法去面對的程度。很清楚，這不是先生想看到的，所以纔在之前對胡蘭說“你想從先生哪裡得到什麼答案，他就會給你什麼答案”。

“不論如何，我都希你能有你自己彩的故事。”曲紅綃不再去多說其他，將這句話說給胡蘭。

胡蘭深深點頭。

這樣心不在焉的胡蘭，曲紅綃覺得便是帶出去，也是毫無意義的，所以到最後還是決定等到先生回來，排舒一切後再去。

在等待葉回來的幾天裡，曲紅綃沒有讓胡蘭去修煉，只讓單純地讀書，然後自己在一旁陪同。而秦三月則是繼續研究葉給的功課，也就是昇華這天的聚靈陣。在這其間，竇問璇又一次來拜訪過，雖然沒見著葉，但是知道了一個更加驚人的，那便是駝鈴山堂堂人間行者曲紅綃是葉的學生。曲紅綃並無遮攔，也不在意知道這件事，隨意地同聊了一些後，便作罷。至於，竇問璇時候會如何去看待和利用這件事，也不在意。說實在的，即便是駝鈴山知道了這件事，也不會在意。

五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北方的海岸口，釣魚船終於停靠。

一些簡單的談後，便各自分道。

李命是大忙人，回到了北國便開始去著手準備一些事，莫長安則是又一番邀請葉做客後也回自己本家了。船上的其他人不識葉份幾何，沒敢多說其他，幾句客氣話後，都相繼離開。

葉便領著敖聽心從海岸口回百家城了。

敖聽心自出生起，便一直呆在海里，雖然常常從兄長們以及父輩那裡聽過陸地上的事，但到底沒有親眼見過，如今瞧見了，興趣滿滿，什麼東西一旦瞧著了，便挪不開目。又還是在心底裡畏懼葉，所以也不敢隨便問出來，只得老老實實跟在他後面，悶聲不開口，全部看在眼裡，憋在心裡就好了。

葉格也就是那般，別人不問，他也不會刻意地去說，除了和自己關係好的以外。若是換作胡蘭，他肯定就主地去說了，而真是胡蘭的話，也不會憋在心裡不問了。

見新奇見多了後，敖聽心不再將心思全部放在這些上面，開始有自己的打量了。

“葉先生，我能請求你一件事嗎？”本想拉住葉的襟，但又有些不敢，便提高聲音問。

葉步伐不停，只是轉說：“你說。”

“我能不能不一直跟在你邊？”對於這個請求，敖聽心心裡其實是沒譜的，但還是問了出來，畢竟，到神秀湖來的主要目的就是爲了尋找恩人，自然不可能一直跟在葉邊。

葉點頭，“可以。”

葉答應得很直接，很簡單，以至於敖聽心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問：“葉先生不問我爲什麼嗎？”

葉反問：“你想讓我問嗎？”

敖聽心哪裡知道自己想不想，只不過是下意識地問了出來而已。想了一下，既然自己承著葉的恩，也不好去瞞，便主說：“其實，我到神秀湖來是問了尋找恩人的。我以前在臨近中州的一地方被盜魚人抓到了，是我的恩人救了我。所以我想找到恩人，然後謝報答。”

“你知道你的恩人在神秀湖？”

“不知道，”憨憨一笑，“我只是覺在。”

葉點點頭，“沒問題，留不留在我邊是你的自由，你想去找就去吧，不必擔心雲之王。不過，我先帶你去我住的地方，免得你到時候找不到我。”

敖聽心“嗯嗯”地點了點頭。從葉這裡得到了同意後，心裡舒暢許多，想著，這位先生其實也很平和的嘛。

跟隨在葉後，穿行在百家城長長的街道上，然後從地寸陣裡到了朝天商行的天之地。

這時，還是早上。

走到天前，他將開門用的放進門槽，然後推開門。

開門後，他看見墨香正侯在火炤前，等火炤裡的火升得極高。

墨香回頭看了看，立馬站起來，呼道：“先生，你回來了。”

葉笑了笑，“早上好。”他走進去，便坐在火炤旁，“這幾天發生什麼事了嗎？”

墨香想了想，“沒什麼需要注意的事。”

葉點點頭。

“要去備些食材嗎？”墨香看見了葉後的敖聽心，問。服侍其他客人時，幾乎不需做備食材這麼件事，但這位先生有時候會需要。

葉搖頭，“不必了。”

墨香應下來，然後從火炤裡退了下去。

葉偏頭看了看閣樓，那裡有些靜。

二樓，原本胡蘭是正讀著書的，曲紅綃在一邊讓秦三月幫收拾頭髮。忽地，胡蘭聽到院子裡有人在說話，然後一細聽，立馬便確認了那是先生的聲音。啊，先生回來了。

胡蘭不知怎麼想的，一句話也沒說，扔下書便興沖沖打開窗，看到火炤裡的確坐著先生後，順手披了件風便朝樓下去。

秦三月見著的模樣，便知發生了什麼，笑著對曲紅綃說：“先生回來了。”

曲紅綃聽此，下意識一。

秦三月連忙將按住，“別急，頭髮了。”

曲紅綃眨眨眼，老老實實地坐下來。

“先生！先生！”

人未至，聲已到。

一抹亮紅的影迅速從前門跑出來，一溜煙地在院子裡穿過，然後衝進火炤裡。

“你回來啦！”胡蘭的高興全部擺在臉上了，引得眼睛發亮。

只是，片刻後，在葉旁邊看到了個安安靜靜的漂亮小姑娘，先前在閣樓上因爲視角的緣故沒有看見。

只是瞬間，的笑容凝固了，如同寒冬大雪落在臉上，涼了個大片。曾很多次同葉耍脾氣時，都會用“你肯定是在外面有別的小姑娘了，纔對我不好”這樣的話。但是從沒想過，這樣的事真的會發生。

覺得自己心都要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