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銅壺裡壺舌竄出一道熱氣，發出尖銳的響聲後，莫長安將他的茶葉取了出來，分散兩份後，捻落在茶杯當中，然後再給銅壺裝上一細長的銅管，頗爲講究地將熱水倒進茶杯當中。然後隔著濾網，將淺褐的水倒掉。

“以將要沸騰的水潤茶，再用沸騰的水洗茶，最後用沸騰過變溫了的水泡茶。這是茶聖品過我的茶後給的建議。”莫長安有條不紊地作著，“雖然麻煩，但不得不佩服他是有些本事，這樣做後茶的確好喝一些。”

葉笑了笑，“聽你這麼說來，真想同那位茶聖領教一下，讓他看看，我的茶該用怎麼個喝法。”

莫長安爽朗地笑了兩聲，“那傢伙進了老枯山，聽說是要採什麼靈植做茶，不一定見得到他了。”

“老枯山……”

“老枯山那種地方，就算是聖人進去了都未必出得來。”

葉笑了笑，“希他能出來吧。”

“是啊，這天下如今浮躁了許多，像他那樣的生活的人可不多了。”莫長安神帶著一虛妄。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茶好了。

葉品了品，味道不得不說很好。相較於他隨手製出來的茶，這茶葉用心許多，也講究許多。

“這茶什麼名字？”

見到葉的神後，莫長安像個孩子似的有些得意地說：“五味人生。”

葉笑道：“好茶，好名字。”他心裡很開心，能到這麼真摯的味道，不可謂不開心。啊，這一趟沒白來啊。

葉的追求永遠都是那麼的特別。他會因爲一份火鍋，覺得李四這個人值得往；會因爲宋書生對讀書的單純而期待他的長；會因爲白薇那看似知實則惡劣的格、不講道理的偏執、純粹的心思而喜歡；也會因爲一杯茶覺得莫長安這個人很好，會覺得自己來得很值得。

挑到一件開心的事做，時間過得再快，也不會有什麼察覺。

葉便只是在這裡，同莫長安一起，喝著五味人生，聊著天，便到了一天的傍晚。他們不需要去聊什麼天下大事，更不需要去心這家勢力如何如何，那家大佬怎樣怎樣，只需要淡淡地時間就是了。

這樣看似平淡的日子，往往是最爲難得的。

夕從外面照進來，在片片雪花之間相輝映，落一片清淡的，落在他們上。

茶已涼，恬淡的時間過去，人也要走了。

“去看看芊芊吧。”葉站起來。

莫長安嘆氣說：“葉先生，你大可不必爲此上心。先前我也就只是說一說，不必爲此麻煩的。”

葉笑了笑，“我得給帶一些話。”

“什麼？”

葉長呼一口氣，“芊芊在南邊兒認識了一位姑娘，那位姑娘讓我給他帶一些話。”

莫長安沉思片刻後，問：“是明安城的那位姑娘？”

葉點頭。

“先前聽說唐康在明安城遇挫了。一個南山先生的人讓他遇挫了，沒有建立起抵黑線的防線來。”莫長安說，“爲此，他似乎引咎要去落星關主持大局。”他嘀咕道：“這可是個髒活兒啊，怕是要丟掉聖人的名頭了。”

莫長安說著，忽地抱歉地笑了笑，“我說了些沒相關的事。”

葉搖搖頭，“那個時候我也在明安城，見證了這件事。”

莫長安不由得多想。葉沒有說什麼，這也不是什麼不彩的事。

想著想著，莫長安罷了一口氣，“雖然唐康失敗了，但似乎因此儒家又要添一位聖人了。是青梅學府的院首，戈昂然。”

葉說：“他的確有資格拿這個名頭。”

莫長安捋了捋鬍子，“我認識戈昂然，他有大氣節，但之前一直時運不濟。現在時來運轉了，估計用不了多久，便要有盛名了。”

“或許吧。”

他們也只是說說閒話，稍稍說了一點後，便沒再深。

在莫長安的帶領下，葉來到白柯島後山的一座瀑布前。

這座瀑布頗有些特殊，是倒著來的，水從白柯湖倒灌上去，落進縈繞在天上的一片迷霧當中。

“這是莫家的修煉寶地，同時也是地，一般況下，沒有人照看著，進去了後很難出得來。”莫長安憂心地說：“雖說我在照看著，芊芊在裡面不至於有生命危險，但心境上的事我實在很難幫到，強行去幫的話，稍不注意便會壞掉的道基。所以，我只好這麼耗著。”

葉說：“進去看看吧。”

莫長安點頭。

兩人各自邁步，形閃，消失在這倒灌的瀑布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