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眉目含笑,看著李四走進伙房。將背上的劍取下來,用手輕輕著。
赫然可見,劍柄上寫著兩個字——
“或者”。
伙房裡的李四還在忙碌著。
外面的天還帶著昏,道上也還依舊沒有行人。天還很早啊。
或者閉著眼,像是睡著了。
不知什麼時候,門被敲響。
或者睜開眼輕聲說:“請進。”
過一會兒,門才被推開一道,一個十五六歲的將腦袋探進來問:“老闆,呢?”
長得很乾淨,是可以用“乾淨”來形容的人。
或者笑著說:“在裡面做火鍋。”
“我,可以,進來,嗎?”說話的方式很奇怪。
但是或者沒有任何驚異,說道:“當然可以。”
推開門,微微弓著腰,看上去有些謹慎,小心翼翼地找了一個小角落坐下來。
或者喊道:“坐過來。”
如同到驚嚇的小鳥,了,然後問:“一定,要,坐,過去,嗎?”
或者當然不是強迫,但是知道如果說不一定的,是一定不會過來的,便嚇唬:“一定要坐過來,不然我讓李四不給你做火鍋,我是關係戶,哼哼。”
信了,面犯難,糾結了一小會兒後,略顯委屈地坐了過去,坐在或者對面,扭著頭不願直視。
“你什麼名字?”
“雪。”
“哦,小雪啊。”或者自來一般給取了個暱稱。
措不及手,慌張地說:“請,不要,這麼,我。”獨特的說話方式顯不出的慌張,只能通過臉上的表現。
“我就要!”
“不,可以。”說著又立馬改口,“不可,以。”
或者兇地嚇道:“你不給我小雪,我就讓李四不給你做火鍋。”
一下子就焉了,“就,吧。”
或者立馬瞇眼笑了起來,“這纔對嘛。”
咬著脣,低著頭,不敢看或者。
或者問:“你到目前爲止,在這家店吃了多次火鍋?”
“三十,二次。”
“跟李四說過多句話?”
“十,句”。
“什麼話?”
“還做火鍋嗎?”
或者側目,又問:“爲什麼這句話說得這麼順暢,其他話最多兩個字就斷一句?”
弱弱地說:“我,練過,很多,遍,才,順暢。”
或者反應過來,“所以,李四每次跟你說話,你都不理他,是因爲說話不順暢。”
擡起頭,哭唧唧地說:“請,不要,跟他,說。”
“那不行啊,我可是關係戶,肯定要爲李四著想啊。”
眼泛水霧,“爲,什麼,你,這麼,壞。”
或者眨眨眼,“我從小就立志要做個大惡。”
泣起來,過了一小會兒後,問:“要,怎樣,你才,不會,說?”
或者笑了起來,活像拐騙小孩的人販子,“跟著我離開這裡,我就不會說。”
慌張起來,雙手晃個不停,“不可,以,不可,以。我不可,以,離開,黑石,城的。”
“爲什麼?”
“因爲,因爲,因爲”看樣子不想說,但是被或者一嚇,又老老實實地說了,“因爲,我是,桂花,樹。”說完,擡頭看了看或者的神,看有沒有沒嚇到。
然而,或者只是大笑起來,然後說:“區區一棵桂花樹。好一棵桂花樹啊。”
“怎麼,了?”本以爲或者會怕、會以爲的說假話。
或者站起來,不問願不願意,霸道地牽起的手,來到街道上,指著某一,“你看那裡,那裡也有棵桂花樹。”
仰著脖子,使勁兒看,看到的只有大學和霧,“看不,到。”
或者拔劍一揮,劍氣縱上,直穿雲霄,將所有的雪、霧與雲層盪開,出天的一角來,在那天的一角,掛著一即將圓滿的月亮。問:“現在看得到嗎?”
看著那圓月許久,愣愣地說:“看到,了,月。”
或者扶著的肩膀,微微彎腰,與平視:“你知道你爲什麼雪嗎?”
搖搖頭。
或者笑著說:“因爲,在很久很久以前,月和雪是一個讀音,而到了現在,月換了音,雪沒有換音。”
乾淨的眼睛裡過漣漪,“是,這樣,嗎?”
或者點頭,“是啊,你是桂樹,是月亮上的桂樹。”
“月桂……好聽。”
或者笑彎了眉,“是的,你月桂。以後,你同人介紹自己,就不用等冬天指地上的雪了,可以指著天上,對他們說,我是月亮上最的月桂。”
開心地笑了起來。
卻聽或者突然壞笑一聲,“你知道了這個,就必須跟我走了!”
笑還沒停,心裡忽地又一僵,一別扭,笑幹在臉上。許久後,才一把淚,哭唧唧地說:“你,怎麼,這麼,壞啊。”
或者溫地著的頭髮,心想,真是個乾淨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