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愣住,“這麼久嗎……”心裡一下子就彆扭起來,因爲跟葉才認識了半年。
或者說:“久是久,”說著,沉默起來,吸了口氣,笑著說:“但我們已經一千兩百多年沒見過了。”
白薇分明地覺到或者笑得有些牽強,不住說:“那,你現在應該很想見他吧。”
“是想的。”
“他在神秀湖,你應該聽過吧。”白薇想,既然起碼都活了一千三百多歲,看上去還這麼年輕,肯定修爲很深。“或許,你可以直接去那裡找他。”
或者面無表地搖頭,“我不能見他。”
“爲什麼?你不是要找他嗎?”
或者抱歉地說:“我騙你的。”
“那你……”
“我只是想到三味書屋裡來看看。”
白薇沉默了,不知道或者跟葉是什麼關係,或許是知己,或許是朋友,亦或者其他,但是得到,或者上流淌著一哀傷。不想,到時候要不要親自問一下葉呢?
銅爐裡傳出尖銳的沸騰聲,白薇將銅爐提起來,正準備將茶葉放進茶杯裡。
或者停了,“這個茶,不是這麼泡的。”
白薇說:“這是我在葉房間裡找到的。”問:“你知道怎麼泡嗎?”
或者點頭,“我來吧。”起,捻起兩茶葉梗,各自放進兩個杯子,然後分別倒進一點水。約莫十息後,將兩個茶杯裡的水連同茶梗一起倒掉,這才加茶葉,倒上水。
做完這些後,輕聲說:“五十息後就可以喝了。”
“你很練。”白薇寡淡地說著。
或者搖頭,“一千多年沒泡過了,還是不練。”
白薇笑了笑,“比我好,我還都不知道怎麼泡。”
“以後會知道的,而且會比誰都泡得好。”
“借你吉言。”白薇笑笑,沒有多想。
等茶泡好的時間裡,白薇找不到話說,面對或者,有一種有心無力,難以應對的覺。覺得,對於葉和三味書屋的事,或者好像什麼都知道,而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甚至更葉認識的時間都遠遠不及或者。這種不平衡讓心裡有些彆扭。
沉默一會兒後,問:“我白薇,你什麼名字?”
“或者。我或者。”
“很特別的名字。”
“葉給我取的。”
“啊!”白薇不住了出來,“他還給你取名字了?”
或者說:“算是吧,他曾給我說過一句話,‘或使心,爲翩翩者’。”
“或者這個名字是這麼來的?”
“嗯是的。”
“這句話什麼意思?”
或者搖頭,“我也不知道,一直沒能悟。”
白薇又沉默了,心裡更不是滋味,但是想到“白帝”這個名頭後,勉強算是把不是滋味的滋味蓋過去。
“茶好了。”或者將一杯茶遞給白薇。
白薇抿嚐了嚐,別樣的覺在裡流淌,很是舒適,不住說:“果然,這樣泡要好一些。”
或者笑了笑。
喝過茶後,白薇心都跟著好上一些,看到或者背後的劍,便問:“或者姑娘你是練劍的?”
“我或者就是了。”
白薇並不在稱呼上多做功夫,這一點跟葉一樣,“那好吧,或者。”
“練了許久的劍了。”
“葉有個小徒弟,很嚮往練劍,要是看到你,肯定會很喜歡。”
或者聽此,不住笑了起來,“喜歡就不說了,只要不恨我就是。”
“怎麼會,那個小丫頭靈慧得很。”
“或許吧。”
“你還喝酒嗎?”白薇看著或者腰間懸著的酒葫蘆。
或者笑道:“心很好和很不好的時候,會喝一點。”忽然想起什麼,“對了。”
然後,站起來,朝右邊的偏房走去,“來看看葉的珍藏。”
白薇不明就裡,跟了上去。
在偏房的某個房間裡,或者四審視一番後,在一地板上敲了敲,然後雙眼一亮,手將整塊地板都掀了起來。一個地窖了出來。
白薇見此,張大了眼睛,心想,怎麼這麼練啊。
兩人下了地窖,立馬就聞到一分明的酒香味兒。
看著排列整齊的那一罈罈還有封泥的酒,白薇不嘀咕,“平時不見他喝酒啊,沒想到居然是個酒罈子。”
或者笑了笑,“他喝得也不算多。”說著,順手抱起一個酒罈子,然後排開封泥,咕嚕咕嚕地就倒進了自己的酒葫蘆裡面,一連倒了五罈子才罷休。
白薇在一旁看得心驚跳,“這樣好嗎?”有些心虛,有一種共犯的覺。
或者眨眨眼,“沒關係的,他不會說你。”
“你呢?”
或者頗爲俏皮地挑了挑眉,“他到時候想說我都沒地兒說。”
白薇嚥了口口水,看向或者的神有些複雜。
裝完酒後,或者還十分搞怪地把空酒罈子又封好。看上去倒像是沒有過。
離開地窖後,或者一臉滿足,白薇則是神複雜。
白薇想了想,然後還是問了出來,比較關心的問題:“你和葉是什麼關係啊?”
或者沒有直接回答,繞了個彎子,“反正不是你和他的那種關係。”
白薇本不是一個容易害的人,但聽到這話,還是沒忍住,紅意上了臉。聽或者這樣說了,既覺得尷尬,又有點小慶幸,複雜的緒在一起讓看上去有些急,“我和他不是什麼複雜的關係。”
或者點頭,“我知道,很單純的關係。”
白薇覺得誤會了,想要解釋。或者打斷了,“我不是小孩子,不用細說。”
“對不起。”
“爲什麼道歉。”
白薇頓了一下,“大概是一種愧疚吧。”
或者聽此,眼神變得溫起來,“你真的很好啊,怪不得葉喜歡你喜歡得那麼純粹。”
“你怎麼知道?你們不是一千多年沒見過了嗎?”白薇疑問。
或者笑著說:“人的直覺。”
“奇怪的一句話。但我居然猜得到意思。”白薇將心裡話說了出來。
或者輕快地笑了起來,又重複著說:“這就是人的直覺啊。”
白薇似乎是到或者的染,也笑了起來。
三味書屋裡,是兩個人清脆的笑聲。
們說了一些話,沒有什麼複雜的,大都是白薇問所不知道的葉的事,然後或者同說,到兩人都不知道的事,就一起憑藉著“人的直覺”猜。
人之間嘛,大抵如此。
一直到暮降塵,閒談才結束。
“我要走了。”
“不留一段時間嗎?大概一個月後,葉就會回來了。”
“我不能見他。”
“爲什麼?”
或者沒有回答,而是又一次說:“我走了。”
“那,有緣再見吧。”
或者走到院子裡,在雪中轉過,搖著頭,認真地對說:“有緣再見。”
白薇不知道這位姑娘爲什麼有時候顯得跳,有時候又顯得格外認真。想,這大概也是一種特別的格吧。
或者經過梨樹旁時,在梨樹前停了停,輕輕著梨樹,然後低語道:“要好好的。”
然後,轉離去,消失在曲徑當中。
白薇看著消失的背影,覺得那格外瀟灑,格外氣派。
……
“決定好了嗎?”
“決定,好了。我,跟你,走。”
“你是個好孩子。”
“你,是個,壞人。”
“站開一點。”
“幹,什麼?”
“我要拔樹啊,連拔起的那種。”
……
夜裡,李四獨自坐在店門前,搭著個小板凳,溫了點熱酒,用自己專屬的小銅鍋,涮吃。
他向天,覺得有些奇怪,怎麼這大雪天還能看到月亮了。他有四看了看,才發現,只有有月亮的那一纔看得,其他地方的天都被雲蓋著。
奇怪的天象,他想。
一個吃火鍋,一個人喝酒,不是悶火鍋,也不是悶酒。
酒足飯飽,醺意上頭。
他忽然想起過往的歲月裡,有一個姑娘,喜歡待在桂花樹下,喜歡吃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