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坐在海邊的懸崖上，遠霧天一的地方。頭髮披散著，在風中飄揚。

劍背在背上，提燈放在旁邊。神清淡，無悲無喜的樣子。

唰！

忽然一道出水的聲音吸引了的目。朝懸崖旁邊的灘地看去，葉扶搖穿著淺黃的羅，將襬挽了起來，防止被海水濺到。此刻，葉扶搖正拉著魚竿，魚竿下垂吊著一尾閃耀銀的魚，掙扎著，看上去有手掌那麼大。

“采薇！快看！”葉扶搖大聲呼道，“是一萬七千多年前的魚！”

蘭采薇緩了緩，吸口氣，“我看到了！”

葉扶搖甩手，一把將魚甩到岸上來。在完拋線下，魚拉出一道銀閃痕跡，十分富有。

“快過來！”葉扶搖激地呼喊著。

蘭采薇來到這裡幾天裡，第一次見到這麼激，不由得有些好奇，提起燈，縱一躍，然後扭轉形掠去，輕巧地落在灘地上。

葉扶搖已經將銀的與抓在手裡了。高興地紅了臉，眼睛彎彎，“好難得的，這魚。”

“有什麼講究嗎？”蘭采薇好奇看著魚。

通亮銀，魚鱗帶有一種閃爍，形狀跟平常的鯉魚差不多，只不過只有人手掌那麼長。

“浮生海是座很獨特的海洋，到底是什麼我不好形容，不過你可以把它想象許多人的意識之構的意識海洋。”

“意識海？”

“嗯，意識是不的東西，但在這千華世界裡被象了，以海洋的形式呈現。”

“這就是取名浮生海的原因嗎？”

“是的，可以這麼說，浮生海便是許多人的浮生組，浮生一角，便是一個人的全部。”

“那海里的魚……”

“是夢、願、想法。”

蘭采薇目希切，“真是了不得啊。”

葉扶搖將魚端正，“每一次經歷過大災難的人，其意識都會被浮生海應到，然後收來一些意識之，便包含人的夢、願以及想法。”

“意識之被收了，原來的意識會到影響嗎？”

葉扶搖笑了笑，“當然不會。浮生海只是應，聆聽意識，並非奪取。”

蘭采薇點點頭，然後問：“這條魚有什麼不一樣嗎？”

葉扶搖看著魚銀的眼眸說，“這魚啊，是一萬七千多年前的了。”

“什麼意思？”

“就是說，這條魚所代表的願的主人，在一萬七千多年前經歷了大災難。”想，應該就是聖人紀的世難。

“一萬七千多年……”胡蘭無法知到這個時間的度，不過知道師父夏雨石活得久的，“師父那個時代嗎？”

“嗯，差不多吧。”

“是死於大災難的嗎？”

葉扶搖問：“要不要看看？這條魚是願的化，要不要看看這個兩萬年前的願？”

“嗯！”蘭采薇很興趣，想知道，一萬七千多年前的人，會有什麼願。

“抓住我的手。”

一聽要抓手，蘭采薇立馬警惕道：“不會又使壞吧。”

葉扶搖委屈道：“這麼不信任我嗎？”

蘭采薇哼一聲說：“誰讓你老是擾我。”

“不會的啦。”

“勉強信你一次。”蘭采薇出右手，抓住葉扶搖的左手。

葉扶搖抓著魚的左手升起水藍的霧，將銀的魚包裹住。

隨後，說：“閉上眼，要去兩萬年前咯。”

蘭采薇閉上眼。

傳來下墜。不知道爲什麼，這種下墜讓到慌張，到恐懼，覺自己將被深淵吞噬。本能地想要抓住什麼，消去這種下墜，往前一抱，便抱住葉扶搖。

葉扶搖看著前蘭采薇蹙起的眉頭，到有些抖。這讓心裡有些難，向著一定是沒失憶前遭遇過什麼極度恐懼，恐懼到足以摧毀人心智的事。

葉扶搖即便是被主抱住，也毫高興不起來。閉上眼，同蘭采薇意識相連，托住其不斷下墜的意識。

隨後，們的意識前往“一萬七千多年前”。

“玄大人！”

葉扶搖和蘭采薇意識裡還未出現畫面，便提前響起一道呼聲。葉扶搖心裡一驚，玄大人？是那個清宮的玄嗎？還是說是其他也玄的人？

隨後，漸漸浮現，直至拼湊完整的畫面。

一個十七八歲的奔跑在長廊上，長廊的盡頭是一座書齋，書齋周圍種著一片翠意的竹子，還有一條小溪。

“玄大人！”

又呼喚一聲。腳步很快，將長廊下的木板踩得咚咚作響。

書齋的窗戶被推開，一人探出半來，青散，衫也很隨意，披著青的錦袍。

眉目溫和，脣鼻清齊，尤其是一雙眼睛，似乎裝著一片大海，一片星空，能夠裝下萬。

“好特別的人啊。”葉扶搖嘆一聲。們只是意識看著這裡，並不屬於這裡。

蘭采薇沒有說話，有些發愣。

“采薇？”葉扶搖問。

蘭采薇回過神來，“啊？怎麼了？”

“你剛纔走神了。”

蘭采薇頓了頓說：“這個人，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可是一萬七千多年前——不對，或許一直活著。”葉扶搖說，“可不可能你失憶前見過？”想，如果采薇真的見過這個人，便說明這個人並非想的那個玄，只是同名而已，畢竟以爲的那個玄早已不在了。

“不知道……想不起來，但是覺得很悉，很……親切。”蘭采薇眼神有些迷離。

“親切……”葉扶搖想，采薇的神魂都重塑了，還能到親切，覺得悉的話，想必是很重要的人吧。“那就好好看著吧，或許看得久一會兒能想起更多。”

“嗯。”

們繼續看著。

匆忙的跑到窗戶前，著急說：“玄大人，好多人想見你！上百個呢！”

“嗯，我知道了。”玄大人輕聲迴應，“讓你擔心了。”

“哎，玄大人，該如何置啊？要去見他們嗎？”擔憂地問。

玄大人笑了笑，“當然要去見，難不請他們進來嗎？我這小書齋可裝不下那麼多人。”

“可是他們，他們肯定又要麻煩你的！”

“力所能及的事，我還是要去做的。”

眉頭蹙起，著急道：“可那種災難，很難的啊！玄大人還是要考慮好自己纔是，不能被人利用了。”

“嫶兒，這般事我本來就是要做的。”玄大人搖了搖頭。

“可是真的很危險啊！”激地說，“大人肯定看到了，玉錦宮一下子就被摧毀了！天下還有那麼多大聖人，他們爲什麼不去，非要讓你去！這不應該！”

玉錦宮……

葉扶搖知道這個勢力，乃是聖人紀數一數二的大勢力，同現在的劍門、龍象宮差不多。想，這個說的災難應該是紀元世難吧。又仔細想了想，聖人紀的世難是……規則肅清。隨後，忍不住吸了口氣，規則肅清啊，聖人和大聖人們最怕的一種世難。從跟玄大人的對話，也差不多知道，這個玄大人就是那個鼎鼎大名的清宮玄。

沒想到，居然會以這種方式同清宮玄相見，居然是來自一萬七千多年前的一個願……

玄大人攬了攬錦袍，從書齋裡走出來，安道：“嫶兒，不同人有不同的存在意義，我這一生都在尋找我存在的意義，可惜的是，直到最近我才找到了。”

“不，大人，那不是的！”領會到玄的意思，不住地搖頭，“對我而言，大人是獨一無二的，是一定不被任何人施加使命的。沒有什麼是你必須要去做的事。”

“嫶兒，你陪著我讀了一萬多年的書，我清楚，你很在意我。”玄頭髮很長，幾乎要垂到部了，“你也是最懂我的，我不曾辜負過任何人，也不想辜負我自己。他們擋不住那條線，但是我能。”

神很無助，淚水止不住落。

“沒有永恆的相聚，也不會有永恆的離別。”玄笑了起來。

觀看著一切的蘭采薇心裡忽然抖了一下，驀然覺得這個笑好悉，好悉，自己一定是見過許多次。

“大人，我等你回來。”泣著低下頭。

玄笑笑：“那你就幫我看著這書齋，等我回來。”

說完，玄邁步，越過小溪，走進長廊，在盡頭消失。

一直遠著，直至盡頭。

隨後，彩漸漸破碎，消失。

再睜開眼時，蘭采薇看到的是師姐的膛。立馬意識到什麼，鬆開葉扶搖退後幾步。

“結束了。”蘭采薇看向別，規避尷尬。

葉扶搖的關注點卻反常地不在這兒。頓了頓才說：“嗯，結束了。”

“師姐在想什麼？”蘭采薇注意到葉扶搖微蹙的眉頭。

葉扶搖吸了吸氣，“我現在終於直到聖人紀那場世難是什麼了，也知道是誰幫天下度過了那場可以毀滅天下的世難了。”

“規則肅清和玄嗎？”蘭采薇問。說起來，還不知道什麼聖人紀啊，什麼玄啊。

“嗯。想必，玄之所以消失也是因爲那場世難吧。”葉扶搖一臉憾，“可惜了。”

“爲什麼說可惜？”

“玄是個很了不起的人！”葉扶搖說，“我葉扶搖只佩服四個人，一個月神，一個金烏，一個玄，還有一個鉅子。可惜，們似乎都消失了。現在看來，或許們都曾拯救過天下。”

“我都沒聽過……”蘭采薇有些不好意思。

“們的事蹟不曾被傳唱，早已被歷史覆蓋，沒聽過也很正常。我也是閒的沒事，特意去了解才知道的。”葉扶搖一連神往，“即便是我，也心甘願當們的妹妹啊。”

蘭采薇角了，“師姐你又不正經了。”

“你不懂……唉……”葉扶搖一副看待事件萬千事的神，“一座天下要出一個們那樣的人，實在太難得了。”

“那師姐努力爲那樣的人，不就好了？”

“我倒是想，可惜生不逢時啊！”葉扶搖嘆一聲，隨手把銀的魚扔回了浮生海。

釣魚便是這樣的，釣上魚後，又會放回去。

“說起來，剛纔那個，願到底是什麼呢？”蘭采薇問。

葉扶搖想了想說：“應該就是那個嫶兒的人的願吧，我想是希玄平安歸來。”

“那玄平安歸去了嗎？”

“並沒有。到現在，大家都說玄已經不在人世了。”

蘭采薇頓了頓，“可我對有種悉……”

葉扶搖笑了笑，“或許並沒有死，只是不願世俗叨擾，姓埋名了。”

“這樣啊……”蘭采薇並沒有說自己對玄的悉是悉到相過許久的程度。

“反正，我是希還活著的。”

“師姐很想見。”

“嗯，很想啊……”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葉扶搖心暢快，作勢便往後一倒，也不顧什麼髒不髒，就躺在灘地上，閉上眼。

蘭采薇偏頭朝下看了看。

想到，“師姐真好看啊……”

“謝謝誇獎。”葉扶搖閉著眼笑著迴應了一聲。

“欸！我明明只是在心裡想！”

“這大概就是姐妹深，心有靈犀吧。”

“纔不是！肯定是你聽我心聲！笨蛋師姐！”蘭采薇轉就跑了。

葉扶搖笑如春風，閉著眼，靜靜著這片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