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戈昂然目鎖定這間書亭的剎那,秦三月心裡便升起一悸。
幾乎是同時,他們的目隔著書亭的牆壁對上了。
戈昂然頓了頓,他已然知道了在那書亭裡的是誰。居心和秦三月。
他知道居心現在是青梅學府的學生,而且很被看好,說是能接替甄雲韶的位置。至於秦三月,他想了想,得出個大概結論。想必是爲了看居心纔來這裡的吧。
但,紫結晶消失前,爲什麼那間書亭閃爍了一下紫?消失跟們有關嗎?
爲了避嫌,戈昂然沒有急著去書亭,而是招手撤去了聖人領域。再紫墨池看去時,卻發現紫墨池已經沒有了紫墨,同著普通的池塘沒有兩樣,甚至於了一份生機。
“上殷正氣消失了……這池子也就變作凡了。”
戈昂然以神念傳音秦三月,“小姑娘,好久不見。”
秦三月不由得心跳加速,事發生得太過突然,以至於沒有準備充分。本來只是打算推演的,卻不知爲何喚醒了那紫結晶。關鍵的是,太過急切地去控制結晶氣息了,以至於沒有料到那塊結晶以及氣息一腦地鑽進了自己。而且,不出意料的話,應當是被戈昂然發現了。
過窗戶往外看去,也能發現外面的紫墨池已然變普通的池子了。
“唉……失策了啊。”
秦三月凝著眉,不知如何答覆戈昂然。
“三月?你怎麼了?”居心擔心地問。以爲秦三月是被剛纔那陣紫傷到了。
秦三月轉頭一笑,“沒事,只是有些震驚而已。”
“剛纔,你上似乎……”
“有紫對吧。”
“嗯。”居心神犯難,“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外面紫墨池紫墨消失了,三月,你告訴我,是不是跟你有關係?”
秦三月吸了口氣,知道戈昂然一定在外面聽著自己跟居心的對話,這個時候自己必須得想個辦法,讓這件事不至於那麼尷尬。
出迷茫的神,“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覺好像卻是跟我有關係。”
回答著居心,也回答著戈昂然。
說完,推開書亭的門,“我們回去吧,我有些不舒服。”
“要不要去看看醫師?”
“不用,只是有些疲憊了。”
“那,好吧。”
們結伴離開這裡。
秦三月很清楚,等一會兒戈昂然一定會來找自己,在回書舍的路途中,忽然同著居心說:“居心姐姐你先回去,我落下一樣東西在紫墨池那邊了,我去拿回來。”
“我們一起吧。”
秦三月笑道,“不如你先回去幫我準備點吃食如何?我今天一點東西都沒吃呢。”
“現在知道了?”居心撅起,“之前看個書跟走火魔似的。”
“哎呀,好不好嘛。”
“想吃什麼?我去膳食樓,請人幫你做。”
“隨便啦,你幫我決定吧。”
“那到時候不喜歡吃可不要怪我啊。”
“不怪不怪。”
“那好,你趕快回來啊。”
“嗯嗯,你喲。”
“麻。”
居心開開心心地朝著膳食樓去了。
而秦三月駐足原地,著離開。
“上次見,還是在明安城荷園會上。”戈昂然忽然出現在邊,淡淡開口。
“戈院首好。”秦三月微微彎腰頷首,以示禮貌。
“不必拘禮。”
“禮儀之事,不可缺。”
秦三月看著戈昂然。他模樣一點沒變,像個樸實的花甲老人,不過雙眼不似老人的渾濁,很清明。
“之前一直憾你不是學府的學生,如今再見著,想著還好不是學府的學生。不然的話,你長不到現在的地步。”戈昂然不急不緩地說著,語氣平和而親切。
秦三月笑道,“院首過譽了,如今我也依舊是凡胎,平凡得很。”
“過分謙虛並不好。”戈昂然說,“你給我的覺很獨特,學府裡絕大多數都比不上你。”
“獨特?”
“嗯,我說不上來,但確實是獨特的。”
秦三月不知道戈昂然到底想表達什麼。但不選擇繼續客套,明著說:“院首,先前的事,我有些不明白。”打算先發問,把自己放在“害者”一方,“爲什麼那些紫的氣息會往我裡鑽?”
戈昂然皺起眉,“那些氣息是主的?”
秦三月點點頭,“我只是覺到外面大放紫,所以不由得去看看,結果就看到一塊紫的結晶靠近我,據居心姐姐說,我當時全都是紫的。”
“你知道那些紫氣息是什麼嗎?”
這個秦三月還真不知道。搖頭。
“上殷,你聽過嗎?”
“上殷學派嗎?亦或者上殷學宮?”秦三月疑問。
戈昂然搖頭,“並不是。”
“那我就不知道了。”
戈昂然仔細瞧了瞧秦三月,甚至悄悄窺伺了的意識,發現的確沒有說話,真的對發生了什麼一無所知。
事實上,秦三月早就在自己被戈昂然發現的瞬間,就使用靈師的手段將關於推演以及推演容的記憶全部藏在了意識深。知道自己面對的是個聖人,但也清楚自己並沒有神魂,嚴格上說來是個凡人,只要戈昂然不跟自己一樣是個靈師,那麼他如何都無法發現自己潛藏在意識深的記憶。
戈昂然想了想,覺得秦三月大概真的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吧。他只得嘆息一聲,想著,罷了罷了,反正那文氣屬上殷,本跟如家的浩然正氣就是相沖突的,自己等人也無法使用。
既然上殷正氣是主靠近秦三月的,倒不如全對方,就當是結個善緣了。
當然了,之所以有這樣的想法,也在於戈昂然本就對秦三月抱有好。畢竟之前在明安城荷園會上了解過,知道當是有這個了不得的先生。
“上殷,是很久以前的一個學派大家,是文道大家,跟儒家是齊名的。”戈昂然解釋道,“儒家有專屬文氣謂之浩然正氣,二上殷有文氣謂之上殷正氣。剛纔那些紫氣息就是上殷正氣。”
“都是文氣,爲什麼會衝突呢?”
“還是在於兩家在文道上的理念不同。儒家立意在於悠悠天下,在於國與家,在於萬生靈,是個大而雜的範疇,因此儒家人士遍佈天下,而上殷在於事的本質,追求構萬的最基本之,是個而明確的範疇,也因此上殷人不多,但基本都通於某樣事的研究。兩種不同理念下形的文氣,自然是衝突的。”
“那之後呢?爲什麼現在不一樣了?”秦三月好學而問。
戈昂然說:“因爲以前的上殷有著像至聖先師一樣的人,現在沒有了。”
“至聖先師一樣的人……誰?”
“玄。清宮玄。也稱玄師,清師,上殷玄。”戈昂然說。
“玄…………”
秦三月神恍惚,“聽上去很了不起的樣子。那爲什麼沒有了呢?”
“聖人紀結束後,就消失了。有人說,是爲了抵擋聖人紀世難而隕落的,也有人說在那場世難裡發現了天大的,去尋找答案去了。沒有人確信一定死了,但確實是消失了。”戈昂然說,“自那以後,上殷學派逐漸凋敝,到現在僅剩一座上殷學宮不問世事地落在天下某一,秉持著玄的理念研究學問。”
“聖人紀,世難……”
шшш☢ ttκā n☢ c o
秦三月對這個很是敏。因爲知道,符檀就死於聖人紀的世難。不由得問:“聖人紀的世難,到底是什麼?”
戈昂然嘆了口氣,“我沒有經歷過,但年輕時聽人說起過。他們稱之爲規則肅清,是天下所有勢力,所有大家最不想到的世難。”
“規則肅清?爲什麼說不想到呢?”
“嗯,摧毀萬,以碎規則的方式肅清天下。”戈昂然說:“因爲及了規則,而規則又是大道盡頭的存在,走得到大道盡頭的人,幾乎不存在。所以,規則肅清是讓人最絕無力的世難。像什麼虛空墜落、靈氣暴這樣的世難,雖然應對起來困難,但起碼有應對辦法,但規則肅清……唉。”
秦三月猛然想起自己推演紫結晶時看到的那條黑線,想起那漫天的紫氣。現在聽戈昂然說來,不由得覺得或許那黑線便是聖人紀的世難,或許那漫天的紫氣就是那位玄的手段。
“真了不起啊……”秦三月喃喃一聲。
“什麼了不起?”
“玄啊,阻止了世難。了不起。”
戈昂然問,“你更相信玄是阻止了世難,而不是發現了世難的嗎?”
秦三月笑道:“總是要有個好的幻想嘛。”
“……”戈昂然覺得秦三月還純真著。
“這次的世難會是什麼?院首知道嗎?”秦三月好奇問。
戈昂然沒有微微一凜,“還不確定,如今落星關已經關閉了,但還未有跡象表明世難以來,大家都還觀著。”
“希不是規則肅清吧。”秦三月說。
戈昂然也這樣希著。他可不確定,現在還有沒有像玄那樣能拯救天下的人。
秦三月又問:“對了,戈院首,爲什麼那些上殷正氣會進我的呢?”
“能夠適應上殷正氣的人極,這也是上殷學宮人的原因。或許,你就是能適應的人之一吧。”戈昂然自己也不太確定,但他又看不出個明確的來。
“會對我本來修煉的文氣有影響嗎?”秦三月擔心問。的確比較擔心,因爲況的特殊,幾乎排斥除了靈以外的一切修煉氣息。
戈昂然搖頭,“上殷正氣既然主適應於你,那邊不會影響你本。”
“我還是有些不放心。”秦三月神擔憂。
“實在不放心,你可以多在學府裡留幾天,看看有沒有什麼反常的事,要是有危險的話,我也好第一時間幫到你。正好,過幾天,學府會有比試,選擇前往中州參觀武道碑的人,應該比較熱鬧。”戈昂然表明自己的立場。
“武道碑?”秦三月以前跟著葉在中州時聽過這個,知道那裡曾經是道祖講道的地方,但儒家跟道家不是不那麼融洽的嗎?爲什麼青梅學府要派人過去,“那裡不是道家……嗯……”沒明說。
但戈昂然猜到意思,笑著解釋道:“儒道不和諧,但哪裡有那麼小家子氣。再說了,武道碑也並不代表著道家,只不過歷來由道家主持罷了。武道碑是屬於全天下的,儒家如何去不得?”
“也是,哈哈。”秦三月尷尬地笑了兩聲。
戈昂然突然又問:“對了,這次是隻有你一個人嗎?”
“嗯,只有我一個人。”
“你的先生,還有你的師妹呢?”戈昂然其實對秦三月的先生很好奇,想知道到底是怎樣的人,才能培養出這般優秀的學生來。
“老師啊,他往哪裡去我是一點眉目都沒有的,反正他從來也讓人捉不。”秦三月有一小小的怨氣,“至於師妹嘛,現在應該還在遊歷天下吧。”
“這樣啊……”戈昂然不好評價這先生跟學生,“那便這樣吧,我就不打擾你跟居心團聚了。”他善意一笑,“學府膳食樓的吃食味道不錯,可以多品嚐些。”
秦三月乾笑一聲,“院首有心了。”
“沒什麼。”戈昂然溫聲說:“這些天要是到什麼不適,便來芐樺居找我,我就在住在那裡。”
“嗯,多謝院首關心。”
“那我先走了。”
說完,戈昂然黑夜裡。他還得向中州學宮那裡說明剛纔發生的事。
秦三月稍作停留後,向著書捨去了。
路途上,一直想著“上殷”、“玄”、“規則肅清”的事。
幾乎越發確定,依附在自己心頭的那塊紫結晶,就是玄抵擋“規則肅清”時落的。
但爲什麼會主靠近自己呢?
真的是像戈院首說的那樣,適應於自己,還是說是因爲自己喚醒了它?
而且,似乎天底下還有著其它的紫結晶,它們會不會也像這塊結晶一樣主靠近自己呢?
秦三月越是想著,便越是對幾萬年前的聖人紀世難興趣。
還有那上殷學宮,會不會還留著關於那位玄的事蹟或者蹟呢?
想,以後要是有機會,一定要去上殷學宮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