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谷的盡頭是一座懸崖，深不見底的懸崖。

說是懸崖，其實更像是一個巨大的凹坑。凹坑佔地範圍很大，從峽谷直直看去，一眼還不到邊界。

在月照耀下，凹坑呈現出一種朦朧的，半不的深邃之意。

因爲凹坑佔地特別大的緣故，乍一看來，似乎只有這邊峽谷能夠直通這裡，使得邀來參觀武道碑的幾乎只能匯聚到這兩山峽谷後面的平原。等到武道碑開啓了，再峽谷進去。

“你能看到下面嗎？”葉看了一眼葉扶搖問。

他們站在峽谷盡頭，前方便是巨大且深邃的凹坑。

葉扶搖朝下面看去，沒有回答葉的問題，而是看了一會後笑著說：“這個位置太適合釣魚了。”

“你很喜歡釣魚。”

“沒錯，這是我唯一的好。”

葉打趣道：“這天下的魚遲早得被你釣。”

“魚兒很多的。”

“但也不起你釣。”

“沒有那麼誇張啦。”葉扶搖靠在小紅上，著筆直高聳的山壁，“我很挑剔的，不是我想要的魚，我不會釣的。”

“你想釣什麼魚？”

“公子不知道嗎？”

“我想聽你說。”

“公子在某些地方，真是很嚴格啊。”葉扶搖笑了一聲，“天底下有很多魚，我只想釣有故事的魚。”

“有故事的魚。”葉想起什麼，神一笑，“北海有一條魚，故事很多，你可以去釣一釣。”

“北海中心的那條大魚嗎？”葉扶搖說。

“這個你也知道？”

“嗯，夢到過。”

“你的夢……還真是厲害。”

葉扶搖了北方，“一直想去看看，但直覺告訴我，我還釣不起來那條魚。”

“願者上鉤嘛。”

“我可沒那麼大的本事。”

“要不然你改個姓？”

“姓什麼？”

“姜。”

葉扶搖唸叨一聲，“姜扶搖……也不錯，但是，不可以。‘葉’對我很重要。”

葉笑了笑，“姓名而已。”

“名對我不重要，但姓重要。”

“哦？這代表了什麼？”葉問。

“我不說。”葉扶搖瞇眼笑了起來，“公子想知道，就探究我的意識吧。”

“你的言語很危險。”

“我把意識敞開給公子你。你要試試看嗎？”葉扶搖笑容愈發濃郁。

“你覺得我需要嗎？”葉微微一笑，“我真想知道的話。”

“公子未必一定懂我。”葉扶搖搖了搖頭。

葉認真地看著葉扶搖。有著一張完的臉，但此刻，這張臉上擺著危險的氣息。

“我當然不懂你，沒有誰敢說真的懂一個人。”

“那公子，真的不想看看我的意識裡，有些什麼嗎？”葉扶搖直勾勾地看著葉。眼中沒有魅之意，卻像是漩渦一樣，將人捲其中。

“你破綻了。”葉搖了搖頭。

“什麼？”

“不管從那種角度，你本該是完無缺，沒有任何弱點的。”葉說，“但你剛纔破綻了。”

“公子爲什麼這麼說？”葉扶搖眼神在一點點改變。

“你很急切地想讓我去探究你的意識。”

“這算破綻嗎？故意破綻，算是破綻嗎？”

葉搖頭，“不，若我真的去探究你的意識，那便是我上當了。”

葉扶搖長嘆一口氣，“被公子看穿了。可惜啊，你沒上當。”

葉笑了笑，“你想捕捉我的意識，然後再反過來探究我，對吧？”

“……嗯，算是吧。”被看穿了，葉扶搖就沒那麼有底氣了。

“你這麼想知道我是誰嗎？”葉問。

“我對公子太好奇了。”葉扶搖沒有否認，“但比起我，公子纔是真的無懈可擊。我試探那麼多次，都沒得出什麼有用的來，有用的反而是公子告訴我的。”

“如果我真的把意識給你呢？”葉笑問。

葉扶搖目又亮了起來，“公子你願意嗎？我可以用我的意識換。”

葉爽快笑道：“換就不必了。你不是想探究我嗎？那我讓你來探究。”

說完，葉眉心一閃，葉扶搖眉心也跟著一閃，隨後雙眼變得無神起來。

葉扶搖的意識離，來到葉的腦海之中。

去，到的是一片無盡的虛空。

什麼都沒有，連黑暗都沒有。看到的是一片虛無。

無法在這種地方待下去，幾乎只是瞥了一眼，就連忙離開了。

回過神來後，言又止，神糾結。

“看到什麼了嗎？”

“如果公子你不是就在我面前跟我說話的話，我會以爲，你是個傀儡。”

“爲什麼這麼說？”

“你好像，沒有意識。”

葉笑問，“這就是你的答案？”

“嗯。”葉扶搖難得一見地皺起了眉。

“答案錯誤。”

“可能是真的是我本事不夠吧。”葉扶搖看向無邊無際的巨大凹坑。虛著眼睛，心裡難平。最終，還是認輸了，自己真的是無法探究到公子半分半毫。

不！不能認輸，猛地又擡起頭來。

心裡想，公子也在這座天下，也是像普通人一樣跟自己說話，那他一定是有存在意義的，是服從萬規則的。

只要服從規則，就一定能夢到他！

想到這裡，葉扶搖又神采飛揚起來。

“你這是，又有什麼點子了嗎？”

葉扶搖淡然一笑，“我還有辦法。”

“什麼辦法？”

“夢，我一定會夢到你的！”葉扶搖握著拳頭，“然後在夢裡，我再慢慢探究。”

葉莞爾一笑，“那，祝你做個好夢。”

“你不相信我？”

“我當然信你。”葉笑了笑，“沒有人比我更願意相信你了。”

葉扶搖不好意思一笑，扭起來，“別誇了別誇了。”

“我可沒有誇你。”

“你就是在誇我。”

“那就算是吧。”

“公子還是的人呢。”葉扶搖笑了起來。

葉沒有多去解釋什麼。

他知道，葉扶搖其實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後邊兒，魚木和蘭采薇不不慢地跟了上來，也就看到前面的大凹坑了。

“沒路了誒。”魚木著深不見底的凹坑。

“這裡會是武道碑現的地方嗎？”蘭采薇問。

葉扶搖一個步子邁過去，然後在蘭采薇旁邊，“好久不見啊，采薇。”

蘭采薇擡手就給一拳，“才一刻鐘而已笨蛋！”

“可我覺像是過了一年。”葉扶搖端著下說，“這大概就是一日不見思之如狂的表現吧。”

“笨蛋啊你！”蘭采薇使勁兒推開葉扶搖，“別太過分了啊！”

葉扶搖悻悻然站到一邊。可不想真的惹師妹生氣了。幾個月下來，已經分明地掌握了蘭采薇的發點，能夠很好地把行爲控制在發點前，從而達師妹最大化。

蘭采薇不好意思地對著葉說，“讓公子見笑了。師姐有時候腦袋不好使，但更多時候還是很正常的。”還是想爲葉扶搖辯解一下，免得真被人當做傻瓜了。

葉笑了笑，“這不有意思的嗎。”

“有意思是指？”蘭采薇問。

“乏味的修仙路上，多一點不同彩的人，不是很有意思嗎？”

蘭采薇細細想來，倒也覺得師姐其實並不那麼討人厭，反而在某些地方還很值得稱讚，要是不像個笨蛋一樣上來就更好了。

“公子襟非凡。”蘭采薇客氣道。

“不必如此。”葉輕輕說。

蘭采薇呼出口氣，然後輕聲說：“之前師姐跟公子聊了多，也不知師姐有沒有叨擾到公子。”

“你是想知道我們說了什麼嗎？”葉問。

蘭采薇有些尷尬，一下子就被人看了。也就將就如此，“嗯，也不知道師姐有沒有說錯話。”

“我不是傻子啊……”葉扶搖在旁邊小聲嘀咕。

魚木好奇地眨了眨眼，看著葉問：“我也想知道。”

葉看了一眼，“不，你不想知道。”

“誒，別啊！爲什麼這麼對我！”魚木不服道，“難道我已經不夠可了嗎？”

“不不不，我肯定，你很可！”葉扶搖又冒出來。

蘭采薇心裡警覺，一把將魚木拉到自己後，狠狠地瞪了一眼，咬牙道：“別擾人家！”

“我只是說說話嘛。”葉扶搖努努。

葉忽然覺得腦袋開始發漲。看著們三個這般，他不由得又想起當初在神秀湖時幾個人鬧騰的時候。

“三個人一臺戲……這話有道理啊……”葉嘀咕一聲。

魚木捕捉到葉的聲音，問：“公子在說什麼？”

“我說，你們三個該換行頭，上臺演戲。”葉笑著說。

“什麼意思？”三面面相覷，並不能懂葉的話。

葉的笑話，們懂不起。

“算了算了，你們好好玩著吧。”葉扯了扯繮繩，就離開。

魚木一下抓住小紅的尾，“你要去哪裡！別丟下我啊！”

小紅被抓住尾，背部一，僵在原地。

葉問：“你不是想知道如何用神魂的算力，通過一個非質的概念、象徵、意義去探究其背後的世界嗎？”

魚木愣了愣，“嗯，怎麼突然說這個？”

葉看了看蘭采薇，然後笑道：“這位姑娘恰好就懂，你不如跟討教討教？”

魚木看了看蘭采薇。

蘭采薇僵在原地，直勾勾地看著葉。

“但，你要去哪裡？”魚木又問。

“武道碑開啓前，我會回來的。”

“真的？”

“這麼怕我不見嗎？”

“嗯。”魚木老實地承認，然後低下頭，一手拽著小紅的尾，一手拽著小白的繮繩。

葉有些意外，平常時候的魚木，不應該會是這個表現纔是。他想了想，大抵是葉扶搖給了力吧，畢竟之前自己跟葉扶搖有說有笑的。他第一次知道，魚木還會有這種表現，這個姑娘似乎在某些地方會格外偏執。

“我會回來的。我從不騙你。”葉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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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魚木鬆開小紅的尾。

葉再深深地看了一眼，便離去。

蘭采薇猛地住了他，“公子！等等！”

“怎麼了？”

蘭采薇咬著牙問，“公子你以前是不是認識我？”直勾勾地看著葉。

葉扶搖也看向葉，雖然不明白采薇爲何突然這樣發問，但想知道公子會如何應對。

“不認識，這是我們第一次相見。”葉笑了笑，“不過，你爲什麼這麼問？”

蘭采薇呼出口氣，聲音發沉，“你知道我能通過一個非質的存在探究其背後的世界。我從來沒告訴過別人，公子你，爲什麼會知道？”

葉頓了頓。他發覺是自己疏忽了，也沒想到即便失去了本來的意識和神魂，依舊這麼敏。

他當然知道，因爲這就是他教的。最初，只是教通過書上的文字建立文字世界，在文字世界裡修煉，然後再延到其他存在上，諸如一個象徵，一個想法……

“你的氣息偏向於現實與虛幻之間，平時裡應該沒構築虛幻世界。”葉笑道，“我是憑這個知道的。”

“這樣啊……”蘭采薇有些失。

“還有事嗎？”

蘭采薇搖頭。

葉扶搖看了一眼葉，又看了一眼蘭采薇，心裡有些難過。葉同講過不與采薇相認的理由，也理解與認同葉的想法。但，總還是忍不住心疼采薇，想著要是自己能找到一個雙全的辦法就好了。

“那你們就好好玩玩。”葉笑了笑，“我們過後再見。”

“一定要回來啊！”魚木大聲道。

葉扶搖又冒出來，笑瞇瞇地問：“誒，我還不知道呢，公子跟魚木姑娘是什麼關係呢？”

魚木眨眨眼，然後問葉：“對啊，什麼關係呢？”

葉無語，“你就不用問了吧。”

“可我的確不知道啊。”魚木笑嘻嘻地說，“什麼關係呢？公子。”

葉知道魚木又開始使壞了，自己可不能著道，不然又得給抓著個以後調戲自己的把柄來。

他輕輕吸了口氣，像平常一樣笑了笑，然後說：“老鄉。”

說完，他扯了扯繮繩。

小紅會意，一溜煙地踏著虛空跑進巨大的凹坑之中。

三皆是愣了一下，然後回過神來向凹坑看去，但已經看不到葉的影了。

魚木深吸口氣，衝著凹坑大聲喊：“公子，你太狡猾了！”

葉扶搖深有會，點頭直呼，“就是就是。”

蘭采薇眨了眨眼，不太懂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