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抵京（兩更）

52、抵京（兩更）

隋麼寒走後，顯得越發空曠，眼前的火堆燒的極其暖和，夏冬雪卻是一點睡意都沒有了，的眼角忍不住向了堵住口的石頭，那人何時纔會回來呢？說實話，一個人在這裡面呆著，還真有些害怕。

只是夏冬雪並不瞭解隋麼寒糾結的心思，強打著神等著，直到黎明破曉，遠的天邊出了一餘白，纔等到了他的歸來。隋麼寒一臉的疲倦，顯然是沒怎麼睡……

隋麼寒躲出去是爲了讓夏冬雪可以安心睡覺，此時卻發現這個小姑娘眼圈紅腫黝黑的模樣，不由得皺眉，道：“你沒睡？”

夏冬雪咬著下脣，自然不敢說是因爲不敢睡覺，而是搖了搖頭，道：“有點睡不著……”

隋麼寒著那張蒼白的面容配上了一雙紅腫的熊貓眼，心底莫名的煩躁幾分，忍不住加重了幾分口氣，道：“你若不睡，一會如何趕路？”

夏冬雪見他似乎是生氣了，態度生冷，有些難過，口悶悶的，帶著幾分委屈，又琢磨人家和自己毫無關係，昨日已經算是仁至義盡，怎麼可以奢這人對像他爹似的用心呢？便忐忑不安的抿著脣，道歉道：“我不是故意的，是真的……不困……”夏冬雪說完便垂下眼眸，不敢去看那雙清冷的眸子，見對方始終不再言語，小聲提醒道：“我們是不是要出發了？”

隋麼寒怔了一下，低聲道：“你先跟我回府一趟，否則這個模樣，讓夏大人看到……”

夏冬雪猛然意識到自己此刻的狼狽模樣，又想起還套著人家的外，急忙了下來，站起遞給了隋麼寒，小聲道：“你放心，我爹是個明理的人，雖然我們共一室一夜時間，但是，我想你不說出去，我不說出去，自然無人知曉。我爹，嗯，定不會在那方面爲難於你的。”

隋麼寒怔了一會，恍然大悟，見夏冬雪一副他毫不用負責任的承諾態度，心底反而生出了幾分奇怪的緒，似乎不太高興，又似乎有些厭煩他還沒說什麼呢，怎麼便替自己做了決定。再說，若是因此惹來了風言風語，又怎麼知道，自個是不樂意負責的呢？

夏冬雪生怕隋麼寒有心理負擔，想起對方纔失去了議親對象，若是再和扯出流言蜚語，怕是這輩子也別想娶老婆了，便拍著脯，坦道：“我們本來就從未發生過任何事，隋公子救的是花香庵的小尼姑，和夏府嫡沒有任何關係。也省的那些有心人，背後對你說三道四。”

“夠了。”隋麼寒只覺得反，口有氣不打一來的覺，冷漠道：“夏小姐未免太過逾越，我的事不用你來心。”

隋麼寒整個人站的筆直，擡著下，臉像是那冬日裡的寒水般冰涼，噎的夏冬雪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傻傻的站在隋麼寒的前，不明白爲何對方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待分外生冷。

夏冬雪忍住了迸淚的，人家本就和毫無瓜葛，說幾句又算什麼？

隋麼寒見垂頭不語，兩手死死的攥著自己寬大的角，不停的，整個人顯得孤立無援，好像他怎麼樣了似的，一時間更加煩躁，他實在是不太會應付世家小姐，無奈的轉頭不想去看，只是冷淡的囑咐道：“你跟好了我……”

夏冬雪嗯了一聲，老實的跟在隋麼寒的後。

隋麼寒見走的實在是膩慢了一些，又想到再晚些便會有趕早集的人從村子裡出來擺攤，一時間有些爲難的頓住了腳步，道：“你如今這幅模樣，若是等一會人多了非常麻煩，不如還是和昨日一樣，我……嗯，帶著你走吧。”

夏冬雪看了一眼遠方越發明亮的餘白，知道天是快亮了。低下頭看了看自己不堪目的模樣，猶豫的點了點頭。昨日是被黑人的，當時也沒什麼覺，但是現在不同，他們並無人追趕，若是任由他抱起自個，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似的。

隋麼寒看著在這清晨的冷風中，顯得單薄瘦弱的子，二話不說的攔腰抱起，別說夏冬雪渾僵，就是隋麼寒自個也有些不太自在。怎麼昨天沒覺得這子那麼，此時卻彷彿聞到了一子屬於孩子纔有的特別氣味。

夏冬雪不敢氣，任由隋麼寒又換了姿勢，把夾在腰間，似乎這樣姿勢還能緩解下兩個人的尷尬。昨天隋麼寒跑的著急，本沒注意樹枝的枝杈，現在卻多了幾分小心，怕是孩子的臉再給樹枝磨破了。只是可憐了夏冬雪使勁繃著自己的子，生怕給人家造太大的重量負擔，卻不知道隋麼寒不停的在想著，這孩子怎麼這麼瘦呢……

兩個人各懷鬼胎的走出樹林，隋麼寒來到了郊外的一府邸，敲開了門。廖秋熬了一夜，總算等到主子歸門，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幾分。出人意料的是，府裡除了隋府侍衛，還有允州知州。隋麼寒冷冷的掃了一眼衆人，有意識的擋住了夏冬雪，直奔後院。

綠鶯早早的命人準備好了熱水，打算等主子一回來便可以洗澡更。卻見隋麼寒帶了個小尼姑回來，著實有些驚訝。隋麼寒將夏冬雪給綠鶯，問道：“佘大夫的子怎麼樣了？”

“已經安好，徐嬤嬤命他在書房候著，隨時給主子換藥。””綠鶯恭敬道，視線忍不住去看那個被主子拉著的白淨小尼姑。

“把他喚來給夏姑娘看下傷，然後你讓人給洗個藻，換乾淨的服。”

“我沒關係，不如還是先給你看看後背的傷吧。”夏冬雪口道，不過都是些皮外傷而已。

隋麼寒冷冷的挑眉，看了一眼，夏冬雪立刻閉了，真是多餘說話。

“罷了……”隋麼寒頓了一下，叮囑綠鶯道：“還是你親自給弄下吧……”

“奴婢遵命。”綠鶯若有所思的凝視著夏冬雪片刻，道：“熱水已經準備好了，夏姑娘先泡一泡吧……”親自給夏冬雪更了，方纔退出了房屋。

夏冬雪一邊洗漱，一邊琢磨以父親的子，怕是已經到了這個府邸，還是儘快打理好自己，省的讓父母掛心。只是全最痛苦的地方不是磨破了皮的臉頰，而是雙腳。哪裡曾滿懷擔驚怕的心走過那麼長的石子路，又因爲不想給隋麼寒添麻煩，一直忍著，即便累了也不好意思說出來，現在腳底弄的全是紅包，一沾水就跟蒸饅頭似的腫了起來，疼的要命。

“咚咚咚……”

“姑娘可是洗好了？”

夏冬雪是主子第一次帶回府上的子，雖然還是個孩子，又事出有因，綠鶯卻是一點也不敢怠慢的。之所以可以留在隋麼寒邊那麼長的時間，可見是個心思謹慎點的主兒。

“綠鶯姑娘將服送進來即可，我自己來吧。”夏冬雪不想讓陌生人伺候自個，想了片刻說道。綠鶯哪裡敢真應了的要求，帶了兩個小丫頭，三兩下便把夏冬雪打扮的乾乾淨淨。

“府裡著實沒有子的服，只好改了我自個的服，還姑娘莫要嫌棄。”

夏冬雪了服的質地，是上好的江南綢，估計是這綠鶯姑娘箱子底的東西，如今以如此效率的速度改好給自己穿，也難怪能在隋麼寒那麼嚴厲的主子眼底下做事。綠鶯給夏冬雪梳了一個簡單的發誓盤在腦後，出了一張乾淨的白小臉，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眼細長，角始終帶著幾分親切的笑意，倒真是個十分討人喜歡的小姑娘。

夏冬雪讓綠鶯幫忙去喚來隋麼寒，好立刻去見父親。隨麼寒藉著梳理的時間也將自己徹底的整理了一下，否則以他昨日的狼狽，實在無法見人。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他心裡有些發憷見夏子旭，總覺得哪裡做了什麼不好的事似的……

隋麼寒一進屋便看到一個穿著綠長的小姑娘在牀邊整理著什麼，一張緻的側臉在清晨的映襯下，顯得廓異常清晰，的睫很長，微微上翹，鼻尖高，下極尖，整張臉似乎也就他一個手掌那麼大似的覺……這便是昨晚那個可憐蟲似的髒兮兮的小丫頭？

“隋公子？”夏冬雪見他來了，裹好自個的包裹，原來是一些佘大夫給開的藥，專門臉的。隋麼寒怔了一下，才發現夏冬雪白的右臉上帶著淡淡的紅痕，皺眉道：“不會留下疤吧？”他總覺得，人最在乎的便是這張臉。

夏冬雪愣了一下，笑著搖搖頭，說：“沒事。”走路吃力，便站在原地不，窗外的**，停留在兩個人的中間，將隋麼寒的影子照的異常高大修長，而那張冷漠的俊容，此時更是多了幾分英的孤傲覺。

隋麼寒注意到了的蹣跚，道：“傷了？”

夏冬雪急忙搖頭，不好意思的說：“很走夜路，腳底，起了點水泡。”

隋麼寒看著低眉順眼的模樣，白淨的臉頰鼓鼓的，染上了幾分淡淡的紅，整個人顯得十分可，好像是一種小似的，剛剛犯了什麼錯誤。他急忙甩了甩頭，這都是想的什麼事……卻依舊本能的從懷裡拿出了一瓶藥膏，遞給了夏冬雪。兩個人之間突然變得十分安靜，夏冬雪忍不住率先打破僵局，嗑了一下，道：“我爹，想必是到了吧？”

隋麼寒點了點頭，有些心虛，想起自個最初對待眼前孩的態度，莫名的覺得煩躁。他本是打算利用來拖延時間的，並非考慮過什麼子閨名，可是夏冬雪卻毫沒有埋怨過他，始終一副很激他的模樣，更讓他心不是很好了。

“那，咱們走吧？”夏冬雪提醒著他，萍水相逢，他們的集估計也就到此爲止了。

從此，北上進京，明日，他南下南域，想到此，夏冬雪沒來由的有些傷。

隋麼寒也是一陣唏噓……從此，他迴歸南域，繼續自己曾經的生活，不會有一點改變，而呢？賀州，夏子旭可會赴任賀州，隋麼寒不由得揪了下心，那可不是個安生之地，這個傻丫頭是否也會跟去？要是在遇到類似的事，該如何是好？

“爺，李管事說前堂來人催了……”綠鶯見屋裡的兩個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竟是彼此對了起來，好生奇怪，再加上幾位大人都在前堂等著主子，只好著頭皮走了進來。

“嗯。”隋麼寒深深的又看了一眼夏冬雪，說：“綠鶯，你帶著……這位姑娘直接去後院吧。”

夏子旭不想讓人知道自個嫡就是那日的小尼姑，隋麼寒也覺得此事低調理比較好，所以便依照夏子旭的意思，先將人送蘇家別院。一切再行商談。畢竟允州知州也在他的府上，不能被人看到夏冬雪。

綠鶯只覺得今日大爺有些奇怪，但是爲奴才沒道理質疑主子的決定，便帶著夏冬雪走了後宅，直奔後院的小門。此事夏子旭早就站在後院的花園裡了，這裡屬於宅，並無外賓。

夏冬雪一見到父親，便覺得所有的委屈涌上了心頭，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裡，弱小的肩膀不停的搐，忍不住哭了起來。

綠鶯上前給了夏子旭一封信函，恭敬道：“我家爺有請夏大人府商談。”

夏子旭冷漠的搖了搖頭，拒絕了那封信函，說：“此事全當不曾發生，我夏府和隋家便毫無瓜葛。夏某不是隨意樹敵之人，想必你家爺前堂尚有貴客，我們便先行離開了。”夏子旭打定了不參與任何黨政奪嫡的事，只要夏冬雪無事，他認爲本沒有必要見隋麼寒。只當此事從未發生過便可，否則纔是最大的麻煩事。

隋麼寒心裡判定，若是夏冬雪無事，以夏子旭的格怕是不會輕易見他，他躲他還來不及呢。想到此，隋麼寒心裡不由得苦笑了一會，那夏子旭此時怕還擔心他會藉此機會，對夏冬雪心懷不軌呢，畢竟他擔了一個那樣的惡名。

不知爲何，隋麼寒突然有些介意起因爲寧國公府，而惹上的這個所謂克妻之說了……

夏冬雪歸家後簡單的將所見所聞告知父親，夏子旭仔細盤算了幾日，心裡有了個準頭，一行人再次起航。在隋麼寒有意的遮掩下，允州知州並不清楚那日的小尼姑便是夏冬雪，只當是隋家大的特殊癖好……

起初夏冬雪還會想起那一日的一些事，那個眸子如黑寶石般明亮的淡漠的黑青年，但是隨著船抵達京城的日期臨近，完全將經歷投到了即將面對的蔣家人的事裡面。

蔣家姐妹共有八人，分別是大姑娘蔣風（二房嫡，十六歲），二姑娘蔣畫（三房庶，十四歲），三姑娘蔣雪（大房亡母嫡，十三歲），四姑娘蔣月（三房嫡，十三歲），五姑娘蔣春（三房嫡，十一歲），六姑娘蔣夏（二房庶，十歲），七姑娘蔣思（三房嫡，九歲），八姑娘蔣冬（大房嫡，八歲）。

前世夏冬雪住鎮國侯府的時候，蔣風已經宮，兩個人沒有太多集。二舅母不喜歡，所以夏冬雪反倒是和大房的兩個姑娘，蔣雪，蔣冬相的最爲融洽。至於三房的三個嫡，夏冬雪印象裡都是十分跋扈生慣養的主兒，經常拿話兌人，相的並不是很好。但是此生回京和前世畢竟不一樣，的父親是皇帝寵臣，母親又是薛老太君最疼的兒，就算舅母對娘有些疙瘩，卻是萬分不敢表出來的……否則別說老太君不幹，就娘，豈是好拿的主兒？

上一世，和幾位舅舅終究隔著輩分的，舅舅們憐一個夏家兒也不過是因爲母親的面，並未有多真心。但是作爲兄長，他們是看著母親長大的哥哥，從小手足深，一起長大，怎麼會允許自個媳婦欺負了妹妹。若不是當年的過分呵護，怕是二舅母李氏也不會對怨念如此之深……

八月底，夏府船總算抵達了京城城外大運河的口岸，靜安王府的管事，太僕寺卿家的奴僕，鎮國侯府的嬤嬤，夏家在京中宅子的莊主，全部在岸邊站好，等著各自的主子下船。別說是岸邊拉貨的普通的船工，單是見過些世面，得了李氏命令特意來接姑回府的蔣府的小崔管事，看著那船上一箱箱擡下來的東西，也忍不住到咋舌……小崔管事和二夫人的陪嫁王來家的喝酒打牙祭的時候，常聽對方提起，他們這蔣家婿夏子旭祖上也是侯府世家，但是因爲人口單薄，全部祖產皆由他一人繼承，其真正的資產怕是甚至高過京城裡的百年族，世家侯府，只不過夏子旭自喻士林子弟，不樂意奢侈浪費，一切從簡，纔不顯山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