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時候，梁經緯果然帶了個漂亮的朋友回家來省梁國一家高興壞了。/梁經緯的朋友何夢潔，一個很詩意的名字。不過長得可不詩意，當然絕不難看，而是屬於英姿颯爽那一類型的。苗條拔，一看就是軍伍出的「巾幗英雄」。

事實上也是，何夢潔的老爹是梁經緯他們軍的副軍長，才四十八歲，很年輕的壯派將領。據說頗得高層重，估計上升空間很大。何夢潔自在軍營長大，考的軍事院校，出來就是軍，二十二三歲的孩，已是正連級幹部。據說手底下很來得，乃是神槍手。

梁經緯帶了朋友回家，而且還是軍，**，在小小的楓樹大隊，可是轟一時的「大事」，一時間，上門來看「新娘子」的親戚朋友絡繹不絕。這其中，就包括了本衙和寶州市政法委書記梁國強。梁家這般大喜事，咱師徒倆焉能不來捧場？

如今的梁家，早已今非昔比。打從聽說兒子要帶朋友回家，梁國就下定決心，將原本定在明年修的新房子，提前修了起來。

這個新房子的建設，照我的意思，是要修小別墅，搞套間的形式。適宜居住啊。誰知梁國不敢出格，說是農村，還是不要搞得太不一樣的好。也只得由他去。不過梁國也並非全然拒絕我的意見，居然仿照坐牢的親家曹斌家房子的樣式，一樓建老式模樣，二樓修了套間，搞了個「中西合璧」。

好在他花的都是自家的錢，來路明白，倒不怕紀委來查。

照說當年砌的房子不好往裡面住，總要經過一個三伏天，好好曬一曬，去了之氣，人住進去之後才不會得風。梁國急於接待「大親家的兒」，也顧不得這許多了。好在當時沒有什麼有毒裝修材料，料必一個「風」，十幾天時間，何夢潔這種強悍的軍應該扛得住。等何夢潔和梁經緯都回部隊后，還得想法子勸勸梁國，別急著住。

不過老房子已經拆掉，不住新房子似乎又不行。

滿頭痛的事。

大年初四，我和梁國強聯袂而至。梁國歡天喜地地，笑得都看不見眼睛了。至於巧兒，更是忙前忙后，快樂得像個靈。

倒是梁蘭神不大對。有些打不起神。

不過這時候。誰也沒心思去問。

我和梁國強一到。最開心地要算何夢潔了。總算找到有共同語言地人啦。梁國強軍人出。而本衙「知識淵博」。和探討一下軍隊現代化建設地事。還是滿夠資格地。不說我上輩子做過一段時間地軍事燒友。就算是個軍事白癡。一句「軍隊信息現代化建設」說出來。就足夠何夢潔吃驚地了。

搞地專業就是軍事通訊。

去年三月份。米國那個著名地演員總統表了著名地有關「星球大戰」演說。這個直接導致了米國「反彈道導彈防系統地戰略防計劃」地立項開。

不過眼下還只是一個說法。正式立項估計還得等段日子。但這就足夠引起警惕地了。這個計劃地基本思路就是「我地核彈可以打到你。但你地核彈打不到我」。後世事實證明。這個只是米國借軍備競賽拖垮老對手白極熊地噱頭。進九十年代后因為耗費過巨。許多技難題無法解決而放棄。然而在當時。確實是引起了軒然大波。不但老子張得要命。華夏大地地最高層大佬。又何曾不是憂心忡忡？

作為軍相當級別的高級軍，何副軍長定然會在家裡與兒聊起此事。我這一說「軍事信息現代化建設」，倒正是投其所好，聊得熱火朝天。

梁經緯正在犯愁憋壞了朋友，小俊就來了，呵呵，真是雪中送炭。

熱熱鬧鬧吃完中飯，我覷個機會問了巧兒一句：「蘭姐看上去有點不大開心啊，怎麼回事？」

巧兒輕輕搖搖頭：「我也不大清楚，好像是和曹生勇吵架了吧。」

打從扳倒曹家，巧兒就很過曹生勇「姐夫」，總是直呼其名。縱算面對面要和曹生勇說話地時候，也是略過稱呼，直接說事。

寶州市的新「巧巧麵包屋」開張之後，生意好得一塌糊塗，巧兒請了三個幫手，才算是勉強應付得過去。基本上沒多時間與梁蘭做通，通常都是結賬的時候去向縣的巧巧麵包屋一次。照我和商量好的，向縣的麵包屋給梁蘭打理，分三紅利。

其實這也就是個幌子，巧兒對姐姐極其友，若不是考慮這個麵包屋其實是我的（巧兒堅持這麼認為），才不會去和梁蘭結什麼帳，由得看著給就行了。貌似梁蘭也不會黑妹妹的錢。

我點點頭，不再多問。

夫妻之間吵架乃是常事，雖說大過年的，不該鬧不痛快。但人家要鬧，也只能由他去。

我和梁國強沒有留在楓樹大隊過夜，下午三四點鐘就回寶州市去了。巧兒雖然極其不舍，也不好強留。似乎如今梁家嬸子，亦絕不會提議再讓我和巧兒睡一床。梁國照例是大年初一就來我家拜過年的，巧兒便想跟我回寶州市去，也找不到理由。

巧巧麵包屋定在正月初八才開業呢。

正月初五，嚴玉一家子和我們一家子，要去大寧市給周先生拜年。順帶廖省長和白書記那裡，也是必不可免地。現今嚴玉和老爸都是副廳級幹部了，去省里領導家拜個年，不算太僭越，再說還有周先生這個省委常委、宣傳部長領頭呢。純粹私人質的拜訪，也沒人能說什麼閑話。

不過今年拜年，與往年略微有點不同，初四晚上，嚴玉和老爸帶上我和嚴菲，去了龍鐵軍家裡。對於龍鐵軍地大名，我是聽得耳朵都起了繭子。但是面對面和他說話，卻是第一次。

龍鐵軍在寶州地區主政十年，自然住的是地委常委院地勢最好，採最充足的小別墅。

早聽說龍書記脾氣火，外號人稱「龍大炮」。誰知一見之下，竟然極是和藹，神態儒雅，諄諄有長之風，比周先生

個飽學鴻儒，哪裡有半點火霹靂的樣子？

這讓我長長舒了口氣。

老實說，我拜訪過廖慶開，也拜訪過白建明，職都在龍鐵軍之上。但都不曾有這種惴惴不安的心態。想來都是因為龍鐵軍威名太甚之故。再說縣不如現管，對這位寶州地區說一不二地一把手，我是懷著深深的敬仰和畏懼之。

想來龍鐵軍地威嚴與火，都是針對工作而言的。居家過日子，就回復了本。

而且大過年地，兩位得力幹將帶著小孩子上門來拜年，龍書記再威嚴也不好擺架子吧。

「玉，晉才，都來了，呵呵，快請坐吧……這兩位小朋友，都什麼名字啊？」

龍鐵軍笑呵呵的。

「龍書記過年好，我柳俊，是柳晉才地兒子……」

我恭恭敬敬地答道。

「呵呵，過年好過年好……小姑娘，你一定是嚴家的閨了？都說玉有一個人見人的小兒，是不是你啊？」

料不到嚴菲竟然如此「艷名遠播」，連龍鐵軍都聽說的「名頭」。

嚴菲忙即乖巧地道：「龍伯伯過年好，我嚴菲。」

「呵呵，伯伯就對了。柳俊啊，你也我伯伯吧。」

「好的，龍伯伯好。」

「嗯，這就對了。在家裡，沒有那麼多顧忌，隨便坐，吃糖啊……柳俊，聽說你很厲害，一個人打倒了三個小流氓，很了不起啊！」

「龍伯伯太誇獎我了，其實那是巧的，那幾個小流氓不經打。」

我對龍鐵軍地敬佩又多了一分。平日里，好像龍書記高高在上，殺伐決斷，一言而決，其實心思蠻細的。不但知道嚴菲的「人見人」，對本衙的「輝事跡」也記得清清楚楚。看來場上這些大佬，沒有一個簡單的。

「哈哈，打得好。面對流氓惡勢力，就是要敢於鬥爭，敢於主出擊。『狹路相逢勇勝』。你若是害怕了，人家就會欺負到你頭上來。當年我們小米加步槍，打敗了國狼，靠的就是這子敢拚命的勁頭！」

一說起「戰鬥」，龍鐵軍便即意氣風，彷彿換了一個人似的。

我忙即恭敬地答道：「是的，龍伯伯說得太對了。『狹路相逢勇勝』可是劉帥地名言，凡是跟著劉帥槍林彈雨里殺出來的，都是真正的猛士。龍伯伯是二野的兵嗎？」

「哈呀，你小小年紀，也知道劉帥和二野？」

龍鐵軍眼裡頓時閃爍著喜悅不勝的芒。

我本只是隨口逢迎，沒想到還真猜著了。這些上過戰場的老兵，最提的就是「當年勇」。

「劉帥威震天下，二野的威名更是無人不知，我爸打小就教育過我的。」

龍鐵軍更高興了，哈哈大笑：「我倒是忘了，你爸還是我的戰友呢。看來就是在家裡，老部隊地傳統也沒丟啊。」

老爸謙虛地道：「當兵的人，什麼時候都不能忘了老部隊。」

眼見嚴玉沒有當過兵，這個話題沒得共同語言，我便及時提醒了一句：「龍伯伯，你現在又多了一個戰友了。嚴伯伯地兒子嚴明，也在你的老部隊呢，年前提了干。」

「哦？玉啊，這是大好事啊！」

「小孩子以前有些不懂事，就想放到部隊里鍛煉一下，沒想到還真鍛鍊出來了。」

嚴玉裡謙虛，眉角眼梢可全是笑意。

「那是當然的，部隊里最能鍛煉人了……哈哈，柳俊啊，你長大了想不想當兵啊？」

我嚇了一跳，這個「鋼鐵長城」本衙自然是極其仰慕的，不過倒沒打算去接「鍛煉」。梁國強現在每天已經把我「鍛煉」得夠意思了。可憐本衙兩隻手掌，都快了乾柴！但是這時候回答一個也未免太煞風景了。

「龍伯伯，我倒是想去，就怕到時候人家部隊不收呢。」

「怎麼會，到時候你來找我，我給你去打招呼。」

龍鐵軍興緻極高，大手一揮，說道。

「好的好地。」

我隨口答應，可也不敢顯得過於熱切。雖說離我去當兵的年齡還差得遠，可萬一到時龍鐵軍當真還記得，提起此事，卻又如何回復？還是不要「搬起石頭砸自己地腳」。

嚴玉是我的知己，及時出面為我解圍，笑道：「龍書記，關於今年地一號文件，我和晉才探討了一下，有這麼個思路……」

一提到工作，龍鐵軍臉上笑容頓斂，嚴肅起來，神專註地盯著嚴玉。

嚴玉大致彙報了一下，著重提了「專家指點」的思路。

龍鐵軍沉思了一會，說道：「玉啊，這個思路你先向培明同志彙報，聽聽他地意見。」

我敏地意識到，龍鐵軍的語氣里有點意興蕭索的味道。難道龍鐵軍意識到自己的工作會有什麼變？不過想想也不奇怪，他在寶州地區做一把手的時間實在太長了，十年啊！這個是很招人記恨的。

你龍鐵軍一**坐著地委書記的位置不肯挪窩，人家怎麼進步啊？雖說中央有大力提拔中青年幹部的指示，場上論資排輩的現象卻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消除的。以周培明為例，屈居寶州地區的二把手也是十年，儘管級別也到了正廳局級，但要想再進一步，地委書記這個坎，無論如何是很難邁過去的。就算龍鐵軍眼下就退休，周培明接任地委書記，總也得再熬個一兩年的資歷，年齡也差不多到線了。

這大概也是龍鐵軍多數時候會照顧周培明的原因，畢竟是自己堵住了人家的上進之路。

……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就在龍鐵軍自己都認為要終老寶州的時候，四月份N省的人事又起了變化。龍鐵軍居然上調到省里去擔任了省委常委，政法委書記。這個變化實在太出乎大家的意料。而且隨著龍鐵軍的調任，立即也在本來相對平靜的寶州地區場，激起了巨大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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