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嬤嬤和小丫鬟回到屋，倪母忙問怎麼樣。老嬤嬤笑道：「我們敲不開，巡夜的巡捕來了，我們說了原委。聽說我們是惠民堂的，要買湯藥用。老又拿了幾吊錢散他們吃酒驅寒，這些捕快便都很客氣，還幫著門，幸虧今兒個有客人點了燉老母，沒吃完，他們也捨不得倒掉，所以還留著。我便買了回來了。諾，在籃子里呢。」

倪母忙接過籃子，親手送到左手裡：「湯買回來了，有勞小郎中了！」

左接過湯，進了廚房，不一會，滿屋都是湯和煎藥的香味。

這一次煎藥時間很長，一直煎了差不多一個時辰，這才煎熬好送出來。

患兒雖然脈象有好轉跡象，但還是昏迷不醒，沒辦法自主服藥，只能用鶴壺灌。

服完葯，已經五更過了，離天亮也沒多久了，左也懶得回去睡了，只讓父母和姐姐各自回房休息，自己在一旁守候。倪家激不已。

天亮的時候，左擔著水桶去挑水，他想見見桑小妹。

那天桑母自食其言，要左拿出七十貫才能娶桑小妹，左也知道古代娶媳婦六禮中有聘禮的容，但是那跟桑母這種明碼標價不一樣，那種聘禮是定親的儀式，可多可，只是一種儀式而已，這個左是能接的，可是桑母這種賣姑娘一般標價，誰能出這個價誰就能把兒娶走，而且是超高價，對這種把兒當商品賣高價的行為，左很是厭惡，加之拿不出那麼多錢，只能當場拒絕。

回到家氣平之後，心裡老想著桑小妹那絕的眼神，心中很是難過，所以這幾天他每天早上都按時去挑水，就想見見桑小妹。

桑小妹和黃芹照例每天早上來挑水，只是見到他在，就故意躲開，等他把水挑走了，才下來挑水。

左心中更是不安，所以決定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跟好好說說。

左來到水井邊，沒見到人，想必是錯開了，就把水桶舀滿了，把水桶放在水井旁，自己坐在扁擔上等。

這口水井其實是個不大的小水池，清幽幽的泉水冒出來，積水池，為了防止掉臟土進去弄髒水，有人在兩邊用磚頭砌了半人高的圍牆，上面用一整塊青石板蓋著。所以人坐在水井邊，從石階上面看，形被擋住了，是看不見的。

左等了一會，來了幾個姑娘媳婦挑水，見他傻獃獃坐在這，吃吃笑著拿話撥他，他都傻笑不語。

終於，聽見悉的腳步聲下來了，到了井邊，站住了。

左一扭頭，便看見了桑小妹那清秀的臉龐，只是，幾天不見，比以前消瘦了許多，本來是圓潤的鵝蛋臉，變了尖下頦。眼睛顯得更大了，紅紅的，眼睫的，還沾有淚水，顯然剛哭過。穿右衽領的藕小袖短襦，下面是藕衫子柳花。黑緞子一般的秀髮攏在腦後，用一條同樣藕的帶系著。

桑小妹瞧見他，臉一寒，把臉扭了過去，挑著水桶轉要走。

「小妹！」左了，起追過去，「你為什麼躲著我？」

黃芹在一旁沒好氣道：「不躲著你還能怎麼樣？誰你那天能娶小妹不願意娶？」

「我沒不願意！娘要七十貫的彩禮，我上哪裡去找這麼多錢啊？」

「那時候你手裡有一百貫！」

「那是你們家的錢，不是我的！」

「可是婆婆不知道！你不會不告訴你，先把小妹娶過門再說啊？」

左苦笑：「紙能包住火嗎？」

「什麼意思？」

左心中憋屈，連珠炮一般道：「這筆錢是你拿著借條從曲掌柜那退回來的，衙門現在在登記曲家的債主，你婆婆肯定會去登記，到時候曲掌柜肯定會拿出收回的借條告訴，說這筆錢已經退給兒媳婦也就是你了。以你婆婆的格，不回來把你生吞活剝了才怪！就算我不告訴這件事，先著把小妹娶過門，你以為你婆婆會善罷甘休嗎？——會到我家鬧個天翻地覆，盡人皆知的！會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我這小郎中是個大騙子，拿了的錢騙娶了閨，那時候，我拿什麼話來說？不被鬧得個昏頭土臉才怪了！」

旁邊扭著臉的桑小妹聽得軀一震，那天是一心想著左會藉此機會娶自己過門，沒想到母親自毀諾言，非要七十貫的彩禮，更想不到左會斷然拒絕，拂袖而去。這幾天只想著左的無無義，沒想到騙了母親的後果，所以整日以淚洗臉，此刻聽到左這番話，細細想來，果真如此，一顆芳心又燃起了希。微微側過，細聽他二人說話。

黃芹聽了左的解釋，也是一愣，高高的脯一，哼了一聲道：「怕什麼？只要娶了小妹，生米先煮了飯，鬧就讓鬧唄，又能如何？為了小妹，點委屈也值嘛！」

「這不是點委屈的問題！這時騙婚！你婆婆會鬧到衙門去的！縣太老爺會打我板子的！——再說了，我要娶妻，就要明正大堂堂正正的娶，哪有拿人家的錢給人家當聘禮，空手套白狼騙人閨做媳婦的道理！這種事我可做不出！」

黃芹給了他一個白眼：「是！你是男子漢大丈夫！不屑做這些丟人的事，那你現在怎麼辦？你到哪裡去籌這麼一大筆錢？」

左搖頭道：「那天我已經說得很明白，我不會用錢去買妻子的，所以，就算有七十貫，我也不回拿去給你婆婆，把小妹買回家當媳婦！」

「為什麼？誰家娶媳婦不花聘禮？」

「可是誰家又會明碼標價必須這麼多聘禮才能把媳婦娶過門？——除了你婆婆！」

「怎麼沒有？多了去了，」黃芹回頭對桑小妹道，「對吧？小妹。」

「嗯……」桑小妹低著頭，漉漉的長睫抖了抖，飛快地瞥了左一眼，輕聲道，「不過誰家也沒有我娘要得這麼多。」

「還是的呀！」左抓住了理，「我知道聘禮是親的六禮之一，那只是個儀式，男家給聘禮，家陪嫁妝，有來有往，給多給應該都不影響婚配才對，如果借婚姻索取高額聘禮，有錢就娶，沒錢走開，那不了明碼標價賣閨了嗎？只怕與聘禮不符吧！」

黃芹跺腳道：「你這獃子！就算是王法，也沒有不準索要高價聘禮啊！婆婆就要這麼多聘禮，就算告到衙門去，縣太老爺也管不著！」

「他管得著管不著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我的妻子不是買來的，要我拿出七十貫錢換一個妻子回來，我就不幹！」

桑小妹輕輕嘆了口氣，道：「是啊，七十貫，這可不是小數，能賣好幾十畝田地呢！換誰也不會接。你也找不到這麼多錢……」

「找得到我也不會拿去換媳婦！」

桑小妹抬淚眼瞧向他，半晌，幽幽道：「那你待如何？」

左愣了，他竟然不知該怎麼回答。細細想來，才發現自己心深，還沒有迎娶桑小妹過門的迫切，否則，一定會充分利用上次的機會，坑蒙拐騙也會把桑小妹娶到手，再想個辦法讓桑母啞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這種事自己不是做不出來。

平心而論，自己並不是什麼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不願意花錢買媳婦云云，只是潛意識的一種借口，說到底，自己穿越來到唐朝，前後也才一個月時間，自己不是那種見一個一個，信奉一見鍾閃電般墜河，的死去活來的博的浪漫主義者。與桑小妹認識的時間不長，見面也沒幾次，這麼短的時間不可能培養出太深厚的，遠沒有到深對方，非卿不娶的程度。所以，才沒有力想法設法娶桑小妹。

而影響自己與桑小妹發展的因素，除了對極其貪財的桑母明那超高價的聘禮著實厭惡之外，更多的，是對打柴姑娘苗佩蘭的。

苗佩蘭心地善良，溫可，是自己穿越過來結識的第一個，甜甜的永遠燦爛的笑容、上那春天才有的的青草香、那優的山歌，窮得有骨氣的剛毅格，都深深打了自己。相比而言，對苗佩蘭的，比對桑小妹要深厚很多。對桑小妹更多的是一種激，而對苗佩蘭，則是一種。雖然對苗佩蘭也還沒有到得死去活來非卿不娶的程度，但正因為有了這段，才影響了對桑小妹的選擇。

但是，上次在清香茶肆，自己說出如果桑母不要聘禮，不明碼標價賣閨的話，自己願意迎娶桑小妹。那是到桑小妹對自己的深的染，心激之下說的，冷靜回想，的確有些輕率。

可是，話已經出口，如同潑出去的水，如何收的得回來？現在桑小妹問左準備怎麼辦，他竟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總不能像現代社會男那樣，直截了當告訴：

我覺得我們相互還不夠了解，我們的還需要一些考驗，目前我還沒想好是否選擇你作為我終伴，所以，請給我們的更多一點時間，等我們發現我們都已經深深上對方，非你不娶，非我不嫁，那就是我迎娶你的時候。

——這樣說也太雷人了，桑小妹鐵定會當場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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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陣地連續失守，我軍已經退守到最後的十號陣地，明日再三更九千字，急呼月票炮火增援！(未完待續，如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