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吃了一驚：「怎麼回事？」

「就昨天的事，我們從隨州回來，已經到了合州地界了，心想這下平安了，因為聽說隨州那邊鬧叛匪鬧得厲害。路上還遇到大隊兵經過，一眼不到頭呢，後面還有無數的糧草輜重。我們在後面跟著兵走，心想跟著兵安全呢，結果恰好相反，就在長蛇坳那裏，突然聽到號角聲響，四下里殺出無數的叛軍。我趕拉著我娘和弟妹，逃下大路，躲在了一個石頭裏。喊殺聲震天呢。我從石往外瞧，便看見山坡上衝下來無數叛匪，都拿著火把，把兵的糧草輜重都給點燃了，一條火龍似的，綿延數里地！」

「兵呢？兵怎麼沒抵抗啊？」

「怎麼抵抗啊？長蛇坳兩邊都是山崖，前面的兵本來不及回頭救援的，那些叛匪集中在兵的後部，專燒糧草輜重，點燃就跑。等到前面的兵折轉過來，叛軍早跑得沒影了。長蛇坳那裏又沒有水，救都救不了。兵看著直瞪眼沒辦法。糧草全都燒了。我帶著我娘和弟妹不敢再跟著兵了，生怕惹火燒，就爬上山，沿著山脊走。我們走到下午，回頭看，還能看見那一片紅燦燦的，濃煙滾滾的呢！」

左心頭一沉：「叛匪把兵糧草燒了，那兵可堅持不了多久，咱們合州本來就缺糧，存糧可不夠他們吃的。」

「是啊，想必叛匪也是打的這個主意，所以專燒糧草。——對了，剛才我去瓦市賣藥材，路過州府衙門，見到好多兵士，都是穿著重重的鎧甲，騎著的戰馬也披著鎧甲，刀劍鮮亮的。以前可沒這麼大陣仗的呢。」

左他這幾天沒往那邊去，不清楚這些況，聽了這話，不心頭更是沉甸甸的。

兩人聊了一會，苗佩蘭便告辭，背著籮筐出城回老槐村去了。

左心事重重出了縣衙，轉過彎，便看見路邊有幾個人圍著街邊店鋪房柱上的一張白紙瞧著，還指指點點議論。不有些好奇，也過去觀瞧。

他旁一個老者瞧見他，喜道：「喲，這不是貴芝堂的小郎中嗎？呵呵，你們貴芝堂真能用那麼便宜的葯治好中風嗎？」

左愣了一下：「是啊，——老人家你怎麼知道的？」

老者朝牆上努努：「喏，上邊不都寫著的嗎？」

其他人聽了，也回頭瞧他，議論著。

左也顧不得聽他們說什麼，定睛往那牆上著的紙上一瞧，只見上面寫著：

「我是老槐村的李氏，前些日子得了中風，病重將死，找了滿城的藥鋪醫館，因為我家窮，付不起治療中風需要的昂貴藥費，都不願意給我治，只好等死。經人指點，去貴芝堂找了左郎中醫治。左郎中總共只用了數十文錢的葯，就把我的中風給治好了。

我很激貴芝堂，因為沒錢表達謝意，所以張告示，表達對貴芝堂救命之恩的謝，我惟願諸位父老鄉親一生平安，無病無災，但是，人有旦夕禍福，月有晴圓缺，若哪位鄉親像我一樣不幸得了中風，最好去貴芝堂找左郎中醫治，不僅藥費便宜，而且藥到病除。

我現在的中風已經基本好了，能下地幹活了，現在我就在本縣城外水區工地幫人洗服，就住在工棚里。哪位需要查實，可以到工棚來找我，一問便知。以上所言句句是實，若有半句假話，天打五雷轟！」

落款寫著老槐村李氏，還加蓋了鮮紅的手印。

左嘿嘿笑了笑，心想這李大娘真是的，還來這一手，莊稼人實誠，沒錢謝，就用這種方法宣傳貴芝堂，當真樸實啊。

左見圍觀者都善意地著自己，眼神中還含有些欽佩，忙微笑拱手致意，背著手接著往家走。

一路上，看到了好幾張這種告示，看樣子，這李大娘一家把這告示謄抄了很多，得滿城都是了。

左回到藥鋪，左把路上看見的這件事告訴了老爹左貴，左貴也有些好笑。但到底是病患的讚賞，相當於現代的送錦旗，這種神獎勵還是很讓人愜意的。

本來，錢縣令到貴芝堂是看左用超量附片治病，以驗證超量用烏頭可以不中毒的，但是，七傳八傳，傳了縣令大人審案時犯病了，本來錢縣令是只看惠民堂的，可是惠民堂倪二掌柜的事讓錢縣令很是火，所以改讓貴芝堂的左郎中治病，坐著轎子來到貴芝堂瞧病。瞧了一上午，終於把病給瞧好了。

這風聲穿出去之後，加上李大娘到張的關於貴芝堂可以用很便宜的葯治好中風的告示，不人來貴芝堂瞧熱鬧，就算不進來看病，也想看看這位給縣太老爺看病的郎中到底長的啥樣。當然，也有本有病的，就順帶進來讓給看的。所以這一下午，左貴倒看了八九個病患，比以前多了不，而且都是他比較拿手的傷風外病，自然很是高興。

傍晚時分，左貴正在瞧病，門外響起吵雜的腳步聲，一個老婆子慌慌張張跑了進來：「左郎中！我們老爺病了，麻煩你給看看！」

左貴抬頭一看，道：「是龍嬸啊，你們老爺呢？」

「扶過來了！」

門外一個老婦、一個中年婦人和一個年輕子攙扶著一個老者，慢慢走了進來。

左抬眼見那年輕子，不一呆。

這子二八妙齡，雲鬢微斜，著一玉簪。鬢角兩縷烏黑的青垂下，長發披向背心，用一條雪白的帶系著，曲線優的瓜子臉，白裏紅的，如同的水桃一般，彷彿都能擰出水來。眼角微翹的一雙艷之極的丹眼，眉斜斜飛起，高的鼻樑，如同白玉雕琢而得，一點朱，紅潤，皎潔的脖頸下，兩邊的人骨劃出兩道優雅的曲線，分向兩側，上那件雪白的寬袖紗羅衫里。

脖頸下，低開對襟的羅衫中，一條雪白的綉著花邊的抹橫過，掩映住那對高聳的峰，只出些許的淺，令人無限遐想。一條雪白的腰帶，將細不盈握的蜂腰勒著，使得那本就高聳的雙峰更是曲線玲瓏。一條水薄煙紗的披帛繞過後頸搭在香肩上，盤繞在兩臂間，顯得儀態端莊，高雅俗。一條同樣雪白的百褶長，高高系在下，長一直掩到雙履。

衫、抹和長都是用銀滾邊，綉著的麗圖案，繁雜秀麗，手工極其湛。

這一雪白，如煙雨池塘里綻開的白蓮花，纖塵不染，裊裊娜娜，又像早晨山巒間飄渺的白霧，高雅如不可仰視的雪峰，麗不可方，讓人瞧見了，便再也捨不得調開目。

不過，這仙嫡塵般絕的，卻是面若冰霜，特別是一雙眸子，更是冰冷如刀，左覺得不舒服，所以只看了一眼，便低下了頭。

左貴老爹忙上前幫著攙扶老者在小床上躺下。

左見老爹左貴認識這幾個人似的，忙低聲問母親梁氏道：「娘，他們是誰啊？」

梁氏知道兒子失憶了，很多事忘記了，便低聲道：「就是咱們隔壁老宅里的瞿大老爺，就是告老還鄉的那個京。那個老婦是他夫人。他們倆有個兒子，打傷人獄了。那哭啼的婦人是瞿老太爺的兒媳婦。先前的那個龍嬸，是瞿家爺小時候的母。瞿家還有個兒，嫁給白家，生了個兒，就是那個白孩，是瞿老太爺的外孫，白芷寒。聽說父母雙亡，沒有親人照料，所以回來投靠外公外婆，當真可憐見的。」

左想不到隔壁那深宅大院裏，居然還住有這麼一位天仙般的姑娘，不慨。

左貴讓那老者躺下后，問道：「瞿老太爺怎麼了？」

瞿老太爺已經說不出話，兩眼無神著他。旁邊的瞿老太太垂淚道：「今天早起，老爺就說心慌得很，悶，還噁心，喝了一碗粥，剛才就吐了，接著大汗淋漓跟水裏撈出來似的，而且，左邊沒力氣，說話也不清楚了。我們擔心是不是中風了，本來送去惠民堂的，可惠民堂關門了，所以就送來您這了。」

那哭哭啼啼的瞿夫人生怕左貴聽了不高興，忙補充道：「去惠民堂也不過是病急投醫，他們醫哪有左郎中您這高明啊，路上看見有個李大娘的，張在路邊的佈告，說得了中風差點死了，因為沒錢付不起藥費，很多藥鋪都不肯治，是你們貴芝堂把病給治好了，而且藥費很便宜，所以我們就求上門來了……」

左貴捋著鬍鬚心想，李大娘張的告示還真管用，病人知道了就找上門來了，看來以後貴芝堂治療中風倒可以作為絕技了，問道：「瞿老太爺二便怎麼樣？」

瞿老太太答道：「上午解了兩次大便，是稀的，小便解了一次，沒什麼事。就是這左邊使不上勁，左郎中，我們老爺是不是中風了呀？」

左貴捋著鬍鬚沒有回答，轉頭向左：「忠兒，你也來看看。」(未完待續，如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