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斜眼看見那白芷寒神凝重仔細聽著，知道在藉機觀察自己的本事，也沒理，道：「病患舌質紅凈而，說明虧挾痰，脈象浮而數，證明是虧挾痰生風之證。特別是左手寸脈，反應最為明顯，左手寸脈主心，說明發病的主要部位在心臟。」

左貴聽得連連點頭，左又瞧了一眼那白芷寒，見目冷俊正瞧著自己，只是那冷俊的味道緩和了許多，見自己瞧，便把目調開了。

左接著說道：「心藏神，主語，其華在表。病患之所以喃喃自語，面微紅。就是因為心熱上沖，神不能藏的緣故；熱上最容易挾痰風，舌頭不能自主，就是風痰阻竅的結果；風痰蒙蔽心竅，所以病患會神志不清，心和肝是子母關係，心有病就會累及肝臟，所以會出現肝虧損生風之象。肝主筋，其用在左，由於肝臟不足，筋脈得不到濡養，所以左手足便不能自主，口筋也會鬆弛，口角才會流涎。由此種種，所以推斷為心肝虧，生風，挾痰阻竅之證。」

說到這裡，那白芷寒俏臉上的冷俊已經換了驚訝。

左貴頻頻點頭道：「言之理，如何用方呢？」

「養心肝通絡，潛安神熄風，豁痰開竅滌熱。」

「嗯，那你下方用藥吧。」

這老婦的家人本來是不怎麼相信左的醫的，剛才之所以答應讓左醫治，主要是左貴說了讓左醫治，沒辦法的辦法，只好同意讓左治，想著反正有左貴在一旁做後盾，剛才聽了左一番分析，雖然他們不懂醫，聽不懂左分析得是否正確，但眼見老狼中左貴頻頻點頭，微笑讚賞，甚至沒有作什麼糾正，就讓左下方開藥，這顆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來了。

左答應了，對那中年男子道：「我先給你開四劑葯，也就是四天的葯，四劑吃完，你再送病人來複診。」

那男子忙答應了，連聲謝。

左出了人群，來到長條幾案后，提筆寫方。

寫好之後，左貴手拿了過來：「你去接著看病，我來抓藥。」

一屋子病患家屬都吃了一驚，老郎中中藥，小郎中看病，這整個倒了個個了，特別是那白芷寒，一雙丹眼更滿是詫異。

左忙答應了，回到人群里。門板旁那年輕男子忙拱手道：「小郎中，麻煩你給我娘先看看吧，我娘難的很。」

左示意那人稍等，問瞿老太太道：「老夫人，您想好了嗎？」

瞿老太太著手，不知所措轉頭向白芷寒。

白芷寒銀牙輕咬，言又止。左還是沒看，輕輕搖搖頭，走到門板邊，蹲下，仔細查看躺著的婦人，診脈舌之後，回頭對左貴道：「爹，這個病患還是你來診治吧，跟李大娘的病差不多。」

左貴正在低頭琢磨左開的那方子，聽了這話，愣了一下，忙走了過來，也在旁邊蹲下。只見這夫人頻頻搐，驚惕不安，口角流涎，下有屎尿味飄出，顯然已經大小便失，手抓住手腕診脈，發現手很燙，又探手了額頭，也是著手飛燙。診脈見脈弦，舌舌質紅，舌苔薄黃。

上次李大娘的病好之後，左貴曾經跟左探討過這個病案，左仔細分析了李大娘的病因病機，以及羚角鉤藤湯和紫雪丹的配伍用意，所以左貴對這類熱盛風證已經比較了解。當下沉片刻，道：「病患熱搐，驚惕不安，應當是肝鬱化火，火風上旋，灼津痰，心神不寧，用羚角鉤藤湯清肝熄風，化痰寧神？」

左微笑點頭：「嗯，爹說的一點沒錯，病患是肝浮越，風擾，痰濁上泛，用羚角鉤藤湯平肝熄風，清熱化痰正好，不過，病患搐驚惕得很厲害，可以隨證酌加一些葯增加息風止痙作用，加什麼葯好呢？」

左貴捋著鬍鬚沉片刻，道：「僵蠶、蜈蚣、地龍？」

「嗯，這幾味葯都是息風止痙的要葯。另外，病患肝浮越，肝鬱化火，最好再加石決明平抑肝，酌加天竺黃清化熱痰。」

「好！我去開方抓藥，你接著瞧病。」左貴起往長條幾案去了。

左站起，還是沒理那白芷寒，對瞿老太太道：「老夫人，您想好了嗎？是否讓我替瞿老太爺診病？如果還是不信任我的醫，那就另請高明吧，免得耽誤了瞿老太爺的病。」

瞿老太太還是半點主意都沒有，哆嗦著向白芷寒。

白芷寒銀牙暗咬，冷聲道：「好，讓你治，要是出什麼問題，我會找你理論的！」

左仿若未聞，當真空一般，只是著瞿老太太：「老夫人，想好了嗎？」

「我在跟你說話呢！」白芷寒怒道。

左依舊瞧著瞿老太太道：「老夫人，瞿老太爺是您的丈夫，是否讓我醫治，我只聽你一句話，別人嚷嚷我只當是犬吠。」

「你！」白芷寒氣得軀發抖，指著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瞿老太太忙抹了一把淚：「既然芷兒說了讓小郎中醫治，那就治吧……」

「這是老夫人您的意思，對嗎？」

「我……，我……」瞿老太太含著淚向白芷寒。

眼見這小郎中當自己明一般，還罵自己是犬吠，白芷寒有心大鬧，但現在有求於人，哪裡敢說半句狠話，無奈之下，只能轉頭對瞿老太太聲道：「外祖母，那就讓他治吧。」

瞿老太太這才點點頭，對左道：「小郎中，老拜託您救救我家老太爺吧。」

左依舊錶淡漠拱拱手：「有句話得說在前頭，老夫人，沒有哪個醫者敢說能包治百病，我也一樣，更何況，瞿老太爺這病耽誤了時間，加之年事已高，已經屬於危癥。如果我沒治好瞿老太爺的病，還請多多擔待，如果要求我必須治好，那我只能說抱歉了，我不敢打包票，所以不治。」

白芷寒冷聲道：「你這人當真婆婆媽媽的，答應了讓你治，你又找這些借口，是何道理？」

左終於轉頭向，淡淡道：「大板牙姑娘，你好歹也是宦世家的千金，應該知書達理才是，現在是你外祖父病危，有你外祖母在此，還有你舅母在此，兩位長輩沒說話，你在這唧唧歪歪指手畫腳，不覺得失禮嗎？」

白芷寒聽他又自己大板牙，氣得臉都白了，又聽後面的指責倒也有理，有些愧，俏臉又紅了，這白一陣紅一陣的，到有點象寒熱往來之象。左不暗笑。

「芷兒是替老分憂，無妨的！」瞿老太太拍拍白芷寒的手，轉頭對左道：「小郎中，你不用擔心，若治不好我們老太爺……，那……，那也是他壽已盡，斷不會怪罪於你的。」

「那好，我就給瞿老太爺瞧瞧。」左點點頭，拿過老爺子的手腕診脈，然後問道：「老爺子昨天吃了什麼葯？病如何加重的？」

「昨天……」白芷寒只說了兩個字，便住口了，因為見左並未瞧著，而是著外祖母，想起剛才左的斥責，便不敢多說。

偏偏那瞿老太太又是個不善言談的，哆嗦了半天也沒說明白。左便向瞿夫人。

瞿夫人的倒也伶俐，忙道：「昨兒個從貴堂回去，我們老太爺便已經有些不認人了，吃了貴堂左郎中的葯……，也沒見好。到了晚上，一直昏睡，著倒也能醒過來，雖然說不出話，偶爾還能點頭搖頭。到早上的時候，也是聽說叛軍要打來了，全城的米都被人搶了，當時我們都著急了，說話也沒避開老爺，老爺就聽見了，嗬嗬幾聲，眼都歪了，屎尿都拉在了子里了。然後就昏睡過去，怎麼都不醒了。所以我們才慌了神，把老爺送醫，先是去了惠民堂，可是惠民堂還是沒開門，去了仁壽堂，仁壽堂的閻郎中看了，搖頭說不中用了，讓準備後事。他師父薛郎中心眼好，告訴我們說貴堂有特別藥方，專治這種病的，讓我們來瞧瞧。所以我們才……」

左嘿嘿乾笑兩聲：「原來是東奔西走，到都沒轍了才來我們這呀。」

那婦人小心地看了一眼旁邊的白芷寒，很顯然，到求醫又是這白芷寒的主意。白芷寒漲紅著臉，把頭扭到一邊。

左一邊診查一邊嘆氣道：「唉，要是昨天就讓我治，只怕老爺子已經能說話了。常言說得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偏偏就有哪種勢利眼的人，眼睛長在頭頂上，目空一切，只迷信權威，不懂裝懂……」

白芷寒俏臉更是紅一陣白一陣的，銀牙一咬，給左福了一禮，冷聲道：「算我錯了，我給你賠罪行了吧？麻煩你好好給我外祖父診病吧，別再東拉西扯耽誤時間了！」(未完待續，如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