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狠毒的仁義之師
耳聽著城樓上兵士們興地大喊著:「敵軍撤走了!」「勝利了!」
左這才長舒一口氣,眼見城樓上一部分兵士也參與搶救傷的兵士,心中稍安,決定去傷兵救治所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他背了一個傷的兵士下了城樓,找了一塊門板,把那重傷的兵士放在上面門板上,跟二一起抬著快步往州府衙門走去。
三人把這重傷的兵士抬到州府衙門的空地上,這裏已經到都是痛苦哀嚎的傷兵。十數個軍醫正在給傷兵救治。
左把那傷的兵士放在地上,開始在人群中轉著,看那些軍醫救治傷兵。中國古代戰爭連綿不絕,在金創傷的救治方面,積累了富的經驗,眼見他們上夾板的上夾板,敷藥的敷藥,忙一團,這些都是軍醫,金創傷一般不會延請地方醫者幫忙的,再說了,自己只是個小郎中,人家不會信任把傷病員給自己醫治的。
回頭去,滿城還都是濃煙滾滾,只是冒火焰的地方去了很多。既然敵軍已經撤退,兵也就能騰出人手來救火了。左見二臉上都是花花綠綠跟大花貓一樣,特別是苗佩蘭,上更是沾滿了被擊斃的敵軍兵士的鮮,顯得更是狼狽,想必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便道:「咱們回吧。敵軍已經撤退,暫時沒事了。」
李大壯他們幫著搬運傷兵,也不知道去了哪裏,三人便返回了貴芝堂。
瞿老太爺已經轉移到隔壁瞿家老宅了,但是瞿老太太和龍嬸都在這邊跟梁氏一起眼著,只有瞿夫人留在老宅守候瞿老太爺。
見他們回來了,眾人都長舒一口氣,但見三人都是一鮮,便又都驚慌起來。左簡單說了事經過,還說了苗佩蘭力斃三名敵軍的事,說上的大部分都是這些敵人的。眾人這才放下心來,但都替他們了把汗。
梁氏聽說敵軍已經撤退,才稍微鬆了口氣,心有餘悸道:「撤退了就好,要是殺進城來,那可就……」
左貴道:「殺進城來又怎麼了?沒聽見姑爺說了嗎?叛軍不殺老百姓,也算是個仁義之師,所以就算殺進城來也不怕的。」
左搖頭道:「爹!我現在不相信這話了!」
「什麼意思?」左貴捋著鬍鬚瞧著他。
「早上我去挑水,遇到老槐村的賈老爺,就是上次咱們給他兒子治病那個。他也逃出城去了來著,結果遇到叛軍了,被趕了回來……」
「聽聽,這不就對了嗎?要是別的敵軍,早就將百姓殺死掠財了,到底他們原來也是咱們朝廷軍,不一樣啊!」
「沒有不一樣!爹,你沒聽我說完!」左道,「那些叛軍把逃難的百姓往城裏趕,不準逃走,逃走的都給死了。咱們隔壁鄰居那位開雜貨店的老大爺,賈老爺說,他親眼看見給叛軍死了,腦袋都給箭穿了,就是因為他想逃走。如果真是仁義之師,這些都是沒有任何威脅的逃難百姓,他們為什麼不讓百姓離開?為什麼要死那些逃走的百姓?——他們只是逃難的百姓,不是俘虜!」
左貴捋著鬍鬚的手停住了,愣了片刻,道:「真的?」
「可不是真的嘛!叛軍把百姓往城裏趕,什麼意圖?開始我也不太明白,後來城裏失火,我們趕去救,我發現失火的地方,就是清香茶肆前面不遠的一家大戶!是從那裏燒起來蔓延開的。而且,城裏還要不著火點,一路上我看見的,除了東城沿著城郭的民房是被攻城的敵軍用長長的火箭進來點燃的之外,城裏其他地方燒毀的差不多都是大宅院,蔓延開燒到了其他民房。同時有好多家富豪都失火,這怎麼可能?很顯然有敵軍應在乘放火!他們為什麼要燒大戶人家?」
左貴呆了一下:「或許是……,這個……,氣人有笑人無的人也是很常見的。」
「不一樣!這一次同時那麼多家大戶人家在敵軍攻城時被燒,絕對不是因為仇恨富人!」
「那是為何?」
「因為這些大戶人家很多都有存糧!——敵軍已經燒毀了平叛的軍的全部糧草,而且又燒了城裏衙門庫存的還沒有被軍徵集走的糧食,現在又燒了這麼多大戶人家,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讓合州無糧!他們就是要將全城數萬百姓和數萬軍活活死!」
「啊——?」一屋子人面面相覷,這個結果太可怕了。
左接著說道:「今天我在城樓上看見,敵軍攻城的上萬人,城裏的軍大部分都出城剿匪去了,守城的只有數千人,而敵軍戰鬥力明顯強於軍,要攻佔合州,可以說易如反掌,他們卻只是佯攻,本沒有下死力攻打。他們有能力奪取合州卻不奪取,這是為什麼?因為他們本不想奪取合州!他們燒毀糧食想死咱們,原因不是因為合州難以攻下不得已採取的措施,而是另有目的!我現在不知道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我只知道他們不讓老百姓逃難,要把數萬百姓關在沒有糧食的合州城裏是要讓我們活活死!如此狠毒軍隊,能做仁義之師嗎?」
一屋子人寂靜無聲,聽左這麼一分析,都覺得很在理。不心中都沉甸甸的,原先還存有的對叛軍的一點好,都已經然無存了。
左狠狠道:「所以,這樣的叛軍我們不要存什麼指了,既然他們要害我們,我們就不能坐以待斃。反正我想好了,不管是誰,他想要我亡,我就先要他死!決不當任宰的羔羊!」
這幾句話說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左到很滿意,正義憤填膺的揮著拳頭的時候,耳邊卻傳來白芷寒大煞風景的聲音:「行了,別瞎掰了,趕給我外祖父看病要!」
「誰瞎掰了?」左對怒目而視。
「不管誰瞎掰,你都趕給我外祖父治病!說好了的,我外祖父轉危為安,才能……」
「才能怎麼樣?」左滿腹疑竇問道。
「裝瘋賣傻!快治病吧!」
「誰裝了?你把話說清楚,——才能怎麼樣?」
旁邊左貴輕咳一聲道「忠兒,你先去看看瞿老太爺的病吧,先前你們出去的時候,瞿老太爺服了獨參湯之後,虛之象果然得到了控制。為父已經按照先前你給瞿老太爺子開的鎮肝熄風、清熱祛痰的方子配了葯,給瞿老太爺服下了。你再去複診一下。」
「哦!」左瞪了白芷寒一眼,「不是要給你外祖父看病嗎?趕走啊?」
白芷寒倒不敢頂撞,帶著他來到了瞿家老宅瞿老太爺的臥室。
左坐下診脈,發現瞿老太爺子雖然還沒有蘇醒,但脈象已經大有轉機,心中稍定。
白芷寒在一旁盯著他看,不懂醫,只能通過觀察左的神來判斷好壞,只要他眉頭皺起來,那就表示不好了,見左眉頭沒有鎖起來,角反倒有了一抹有些得意的微笑,便知道外祖父的病果然有了好轉,心中好不歡喜。
左對守候的瞿夫人道:「夫人,瞿老太爺病有所好轉,但還是於危險之中,一定要繼續守夜觀察,絕對不能掉以輕心,有問題立刻過來我!」
瞿夫人忙答應了。
左拱手告辭出門回到了藥鋪。
左把小松鼠從袋子裏掏出來,幫它小心地洗乾淨了爪子上的鮮,又餵了它吃東西。
梁氏把左貴到一邊,低聲道:「老爺,他們老太爺病好些了,他們怎麼不提把外孫嫁過來的事了?」
左貴幹笑兩聲:「人家上次就說好了,瞿老太爺病好了,神志恢復了,就親,現在儘管有些好轉,但瞿老太太說得明白,要等轉危為安才行,現在瞿老太爺的病還算不得轉危為安,所以人家自然不提。再說了,瞿老太太好歹是六品誥命夫人,說話自然算話,說過的話也不用整天掛在邊,時候到了,自然就會給他們辦的。」
聽了左貴這麼說,梁氏也稍稍放心了,想起一事,又道:「我還是擔心忠兒,他是個倔脾氣,偏偏那白芷寒格也倔強,這下好,都到一起了,現在忠兒不知道是否答應,就算答應了,將來只怕也不了吵架的。」
「那到未必,我瞧這白姑娘雖然表面冰冷,一個心還是善良的,他先前看見忠兒去救火,心中擔心,也跟了去,這樣夫唱婦隨就好嘛!」
「不是說是擔心忠兒出事沒人來救外祖父嘛,倒未必是真的關心忠兒。」
「你懂什麼?咱們兩家已經說好了,白姑娘知道自己是忠兒的未婚妻,眼看相公犯險,心中擔憂,又不好直接說出來,才找了這麼個借口跟了去,嘿嘿。」
梁氏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笑嘻嘻道:「要是這樣就好了!」
便在這時,有人急急地敲門,是個老婦的聲音:「左郎中在嗎?我們來求醫的,請開門啊。」
先前擔心敵軍殺來,所以把藥鋪門都關閉了的,聽到敲門聲,梁氏答應了,正要去開門,苗佩蘭的弟妹二子幾個小傢伙已經搶先跑去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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