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佩蘭和左趁這工夫,趕地給地上躺著起不來的垂死民們施粥。
可是,料想不到的況也發生了,這些得躺在地上起不來的民,吃了一碗加了人蔘的稀粥之後,立即有了神,竟然搖搖晃晃站起來,拿著碗追過來接著乞討,有的還大聲呼喚那些跑去左貴他們大桶那邊等粥又不進去的人過來,說這邊也有粥。於是乎,巷子裏外的民都跑過來,前面堵後面追,很快把他們倆給重重圍住了。
左這才發現,自己把賑濟災民的事想得太簡單了,面對飢將死的千上萬的民,打一個不太恰當的比方,就像一直羔羊遇到了一大群狼的覺。
巡邏的軍士和衙門捕快人數跟民們相比,如同海里的小船,不敢上前干涉,只是退到遠觀。
左及時發現了這種不妙,他對現代社會多次報道的踩踏致人死傷的事件心有餘悸,立即對苗佩蘭道:「快跑!甩開他們!不然造踩踏就慘了!」
苗佩蘭也覺到勢頭不對,努力要推開過來的人群,拉著左力往外沖。可是,人群太多了,苗佩蘭又不敢大力推攘,生怕弄傷別人,也就不開沖不出去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左想到了這句話,民要的是他們背後的那桶粥,而不是他們的人,急中生智,對苗佩蘭道:「把粥桶扔到屋檐上掛著!」
苗佩蘭答應了,力推開邊的民,快速取下粥桶,可是,沒有正兒八經學過武功,還不會使巧勁,估計扔上去不一定掛得到屋檐上,掉下來弄灑了反而浪費了。這時已經來不及仔細考慮,用力推開邊的民,將那桶粥的背帶掛在左脖子上,迅疾抓住他的腰,力往上一扔。左掛著那小桶粥,騰雲駕霧一般飛到了街邊的房頂上!
左被扔上去超出房檐兩三尺高,落在房頂,稀里嘩啦踩裂了無數瓦片,一隻腳還踩穿了房頂,卡在了上面。
幸虧如此,他才沒有落掉下房頂來。脖子上掛著的那桶人蔘稀粥也沒有灑翻。他驚魂未定,努力把腳拔了出來,手腳並用爬上屋頂,回頭往下面道:「喂!你在哪裏?」
他不敢名字,生怕人知道是他們貴芝堂施粥民,引起軍注意。
對面街邊傳來苗佩蘭的聲音:「我在這!別擔心我沒事!」苗佩蘭也知道左的用意,也不名字,只高聲回答。
黑暗中瞧見對面街邊苗佩蘭用黑巾矇著臉在揮手,原來已經出了人群,左這才放心,又高聲道:「你快去看看我爹他們!」
「好!」苗佩蘭答應了,往左貴他們那邊跑去。
左沿著屋檐往前跑到盡頭,便看見巷口人山人海著無數的民,人頭攢,哀求聲哭泣聲喊聲都有,已經看不見老爹左貴他們到那裏去了呢,民們已經爬上推車搶稀粥,有的甚至把腦袋進去喝的。
左擔心老爹他們被壞,當務之急是調虎離山,他轉又跑到房子的另一邊。下面的民知道他在房頂上,都跟著這房子轉,仰著腦袋著,舉著碗懇求著,跟著他來回跑。
要是老爹他們被個好歹,那背上背的這一桶人蔘稀粥不是救命的,還是禍害了,左心急如焚,突然發現眼看挨著這房子另一頭的是隔壁一家宅院的院牆,想也不想,便順著樑柱爬了下去,過去站在院牆上,順著院牆又往另一側走了一段路,這才騎在院牆上,對著下面跟著他過來的無數民高聲道:「放粥了!快來領粥!排隊排隊!都排隊才能領!不排隊領不到啊!」
下面民鬨哄的那聽得到,就算聽到了,沒有人維持秩序,又不知道從那裏排隊走。所以依舊鬨哄的舉著碗等著。
左的目的並不是施粥,而是引開父母他們邊的民,免得把人給壞了。所以只是嚷著。眼看原來在父母那邊的民好多都朝這邊過來了,下面民越來越多,這才把舀粥開始發放。
這站在圍牆上,沿著圍牆慢慢往前發放稀粥,都是瞅著下面的人的樣子,看著已經沒什麼神的,就給,嚷得厲害得厲害的,不給。他是移著在圍牆上邊走邊發放稀粥,他往前面走,下面的民也就一窩蜂跟著他走。所以剛才拿到粥的民也就能離開人群把粥端回去了。
左正在施粥時,忽聽得院子裏也有人懇求給點粥,回頭一看,卻原來是這家人家老小舉著碗站在院牆下面,可憐著他。很顯然,這家人也斷糧了。
左心想,用了人家的院牆,不給一點也過意不去,再說這家人也這樣子了,便舀了兩勺,倒進了他們的碗裏:「不好意思,粥不多,只能給這麼多。抱歉!」
那家人也明事理,得了兩碗粥,已經是喜出外,一個勁仰頭謝謝。
左站在圍牆上繼續施粥,那一小桶很快也就施捨完了,他將桶倒了過來亮給大家看,說道:「抱歉,粥全部施捨完了。就這麼多,沒有了!」
這一次跟上次在衙門旁邊的余掌柜開粥廠放粥不一樣,那一次是固定人家施捨,民都心存僥倖,指著還有粥施捨,所以施捨粥完了也不肯散去,而這一次是左背著一小桶來的,施捨完了就完了,不可能再有,所以下面的民見粥已經施捨完了,也就漸漸地各自散了。
左這才跳下圍牆,苗佩蘭從黑暗中鑽了出來,左急聲道:「我爹他們怎麼樣了?」
「沒事,都回藥鋪了!」
「那好,咱們也走吧!」
有一些民跟著他們走,哀求著再給一點。左只好帶著苗佩蘭快跑,兜了一圈甩掉尾隨的民之後,這才回到了藥鋪。
屋裏的人的慘象讓他哭笑不得:左貴頭上的襆頭不見了,用手不停著下倒涼氣,一問才知道他下上的鬍鬚被扯掉了一小撮,苗母本來就瘸了一條,另一隻腳被踩腫了,白芷寒正給跌打止痛藥。若不是一大桶粥已經被搶,加上那邊左放粥引開了民,苗佩蘭及時趕到,把他們倆從人群中救了出來,他們倆不知還要狼狽什麼樣子呢。
白芷寒和梁氏基本上沒事,當時白芷寒反應很快,見人群涌過來便知道不好,的能力只夠拉一人的,只將邊的梁氏力拉著了出來,所以兩人沒什麼事,只是梁氏的一隻鞋子被掉。
左貴和梁氏他們本來準備把木桶和推車推回來的,白芷寒提醒他們不要,說自從上次余掌柜家開粥場施粥之後,到現在他家門口還民堆等著,指著又施粥好排前頭。如果把木桶和推車推回來,民肯定會跟著來,看看是哪家施粥。那以後貴芝堂門口可就熱鬧了,絕對人山人海坐著等下一頓施捨,連門都出不去。
左貴覺得說的有道理,這才扔下木桶和推車,鑽小巷回到了貴芝堂。
本來是一片好心想賑濟民,卻沒想到弄這樣,一家人當真哭笑不得,總算有驚無險。
左總結經驗,發現自己對賑濟災民的方案準備不充分,構想太理想化,現在回想玉店的余掌柜開粥廠施粥,還是靠衙門的力量維持秩序,都幾乎釀踩踏事件,這一次沒有造大規模踩踏,全靠大家反應快,隨機應變,算是萬幸了。
對於第二天早上該如何賑災,一家人都沒主意。不過,對剛才的事都是心有餘悸,既然還沒想到好的賑災辦法,先暫時作罷,等想好辦法再說。
一家人各自洗漱回房歇息。
白芷寒照顧左洗臉洗腳,又幫他梳頭、鋪床。完了之後,左爬上樓梯,上到自己的閣樓。
先前放粥濟民想不到會出這種事,所以沒把小松鼠帶上,放在枕頭邊的窩裏睡覺。此刻正睡得香甜。
左了服只穿中,鑽進被子裏面朝里睡著。想起先前跟父母商定的準備瞞存糧,不連累白芷寒們的決定,想想還是先跟白芷寒商量一下,這小子格也很倔強,別弄出什麼事來。
他背對著下面白芷寒道:「白姑娘,多謝這兩天做的事,明早上,你還是回你外祖父家去吧!」
白芷寒正在鋪地鋪,聽了他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愣了一下:「爺要攆我走?」
「是。」
「為什麼?我有什麼地方做錯了嗎?」
「目前為止還沒發現,不過,就算不犯錯,主人要攆僕從走,似乎也不需要理由吧?」
白芷寒跪坐在被褥上,淡淡只說了一句:「我不回。」
「你的賣契我還給你!」
「沒用的。」白芷寒話語中有著淡淡的凄涼,「家外祖父說了,誓言就是誓言,不會因為任何事而廢棄,你如要趕我走,便是讓我自毀諾言,也就是讓我去死。」(未完待續,如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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