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了禪悠悠醒轉過來。

他聽到有人在說話：「喂！醒了沒有？」

了禪費力地睜開眼睛，朦朦朧朧地，他看見遠有個人影在晃，看不清是誰。他閉上眼休息片刻，暗運氣息，卻到真氣然無存！不心頭一涼。急忙又睜開眼。努力地辨認著。

終於，他看清了，遠那個人影，正是狡猾兇惡的左！

了禪環顧四周，正是自己寺廟的大殿，左便很舒坦地坐在大殿的門檻外面的椅子上。微笑著瞧著他。左邊的地上，放著一塊門板，上面躺著骨折了的苗佩蘭，旁邊站著一個小夥計，正是那死去的丁小三！

了禪怒喝一聲，邁步想衝過去，隨即發現兩本不聽使喚，低頭一看，發現自己兩條全都綿綿的怪異地翻轉著！想掙扎，兩隻手卻半點都不聽使喚，扭頭往上一看，兩隻手臂，從肩關節以下，也全都翻了一個不可能的姿勢。而脖子和腰間，分別纏著一拇指的鐵鏈。琵琶骨上，也栓了一細鐵鏈！他發現，自己現在除了頭還能稍稍一下之外，連挪一下屁都不可能。

了禪驚恐地嘶聲道：「你對老衲做了什麼？」

左笑道：「我用鐵鏈捆住了你，但我不放心，你的武功太高了，我聽說人的琵琶骨被鎖住，再高的武功也使不出來，所以我把你的琵琶骨也鎖住了。但是我還是不放心，本來想打碎你手腳的骨頭的，那樣就沒法換回了，所以就把你的雙手、雙腳的關節都弄臼了，對了，我聽說武功高的人，不用手腳只用屁也能殺人，為了安全起見，我把你的腰椎也弄臼了。——不過你放心，只要你如實回答我的問題，讓我滿意了，我可以考慮幫你把關節接回去。不過要快一點，時間長了，只怕你的手腳功能會到影響，那我可管不著。」

「你！你們不是躲進了地窖了嗎？而老衲已經把地窖鐵門打變形了，本不可能重新開啟的。你們是怎麼出來的？」

「很簡單，嘿嘿，因為我們本沒有躲在地窖里。」左得意地笑道：「把你騙出去之後，我把我妹子藏在了供桌下面，而我開地窖的開關，我知道你很警覺，一定能聽到開關啟的聲音，所以我立即躲在了你的禪房的床上，那後面，蓋著被子，很臭，不過為了活命沒辦法。你中了我的麻藥，已經於半昏迷狀態，無法清醒地思考，所以這個小伎倆還是奏效了，你果然誤以為我們躲進了地窖，一通打，加速了藥力在你的里的運行，饒是你武功蓋世，也抗不過藥力的作用，等你跟死豬一樣在廚房呼呼大睡之後，我才出來，慢慢整治你！」

「你在我的那枝箭上下了毒？」

「嗯，不過準確地說，是一種麻藥，一種整個大唐還沒有人知道的麻藥，這種葯只有我會配置，以前我是用來給人做手治病救人的。這一次上山採藥，要通過敵軍封鎖線，我擔心會傷，所以帶了急救箱以防萬一。而急救箱裏就配有這種麻藥。你的白羽穿甲箭的箭頭正好有槽，我就把麻藥塗到了上面。你不覺得奇怪嗎？中你之後，我一直在慢騰騰地忙這忙那，然後還跟你問這問那，耐著子跟你解釋你到底哪裏出了馬腳，——如果沒有目的，我馬上就要死了，還跟你顯擺這些做什麼？」

了禪明白了：「你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好讓藥力發作？」

「是的，要是旁人，早就沉睡過去了，你的武功太高，堅持的時間遠遠超過旁人，這也是我為什麼要把你的手腳和脊椎全部弄臼，並用鐵鏈鎖住你的原因。」

了禪瞧見他旁邊的的丁小三，苦笑道：「這小夥計也是假死？」

「是的，我給他吃的饃饃里，也加了麻藥，他快睡著的時候，我就用腰帶勒他，他這時候還是有一些反應的，所以手腳會，但是無力掙扎，當然，我勒得力量是有節制的，絕對不會傷他命。你相隔比較遠，又是在草叢裏勒他，你又想不到我會搞鬼，所以中計了。」

丁小三訕訕道：「原來爺給我吃的饃饃里有讓人睡覺的麻藥啊。我在城裏聽病人說過，說吃了這種麻藥，整骨一點都不痛。想不到自己也吃了一回，卻是這個味道。就像睡了一覺似的。」

左回頭歉意一笑：「對不起，小三，我事先不能告訴你，免得這個鬼和尚察覺，讓你苦了。」

「爺說得哪裏話，我只不過是在山上睡了一覺，你們辛苦抓這禿驢，我沒幫忙，心裏還愧疚呢。嘿嘿」

了禪對左道：「我這鬼和尚比不過你這鬼郎中，你夠狡猾的，佩服。好吧，你要我做什麼？」

「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引這麼多人上山，用財寶、糧食作為餌，讓他們自相殘殺？」

「這個，我可以不說嗎？」

「你沒得選，你不說我只好刑訊供，我也很不喜歡這樣。不過，我相信我刑訊供的手法也不會遜於你。而且，我知道你擔心說出來會加重你的罪，其實這個擔心是多餘的，因為目前我發現的你的罪行就已經夠讓你砍一百次腦袋了。」

「是嗎？請問公子，我都犯了什麼罪？」

「殺人，而且殺了不止一個人！」左扭頭對旁邊的丁小三道：「小三，去把雕像的黑綢拉下來！」

「好的爺！」丁小三跑過去，抓住黑綢用力往下拉，黑綢徐徐過，落了下來，出了裏面的雕像。

這不是釋迦牟尼佛祖，也不是菩薩羅漢的佛像，而是一隻怪，一隻人立而起的怪！

這怪有一個巨大的腦袋，一雙眼睛長在腋下，一張黑的盆大口，有著兩排尖銳鋒利的尖牙，形象十分的猙獰。怪的巨大的上，滿是黑紅的痕跡，很像是。

左又道：「將基座上的石板推開！用力一點！很重。」

「好！」丁小三使出了吃的力氣，終於把基座前面的那塊大青石板推開了，一惡臭直衝出來，嗆得丁小三踉蹌退了好幾步。著鼻子，小心上前查看。

只見下面是一個大坑，麻麻全都是白晃晃的東西，定睛一看，卻是無數的人的骨架和骷髏！

嚇得丁小三倒退數步，一屁坐在了地上，尖道：「骷髏頭！死人骨頭！下面全都是死人骨頭！」

左一點驚愕都沒有，盯著了禪道：「你昏睡的時候，我徹底搜查了你的寺廟，發現了你供奉的是一尊怪，在下面還有一個蔽地窖，裏面全是人骨，怪的上，全是跡，怎麼回事？」

了禪不語。

左對丁小三道：「把那怪的肚子砸開！我相信裏面肯定有還沒有腐爛的大塊人！」

「不要砸！」了禪終於開口了，「求你不要毀壞這尊神。我承認這尊神的肚子裏有人，是我殺了之後，把人割下來進貢給神吃了。把骨頭都扔進了下面的基座里。——求你不要毀壞這尊神，否則你會遭到報應的，我們都會！」

左啐了一口，道：「原來你殺人是為了供奉這尊邪神！」

「是的，」了禪見左已經找到了證據，只能承認：「老衲修習的是宗，這是我們教派信奉的主神之一。這尊神是我的本尊神，也就是說，供奉他，我就能得到他的法力和庇護，將來死後也能飛升神。這神需要吸納邪惡之人的和靈魂，供奉的人越邪惡越好，用一般的人去供奉沒有效果。而人的外表是看不出是否邪惡的，只能通過測試，才知道究竟誰最邪惡……」

「所以你把人引上山來，顯財寶，讓他們用盡伎倆自相殘殺，活到最後的，自然是最邪惡的人。然後你將活到最後的這個最邪惡的人殺了，餵給你的神吃，骨頭扔在了你的神的基座下面的地窖里。對吧？」

「是的，這是我們修習佛法必用的手段。」

「為了你自己能得道升天，你就殺了這麼多人？你這樣的人不會升天的，只會下地獄！」

了禪道：「你不知道供奉這尊神的妙，所以才這麼說，讓老衲告訴你，你知道之後，一定也會跟著老衲供奉的。供奉足夠多的人給這神之後，你就可以神仙……」

「放屁！老子寧可當凡人，也不會去殺人仙！」

「公子，你殺了拿來進貢給神的這些人，都是壞人啊，就像那大脯人那樣，這些壞人本來就該殺！」

「那婦呢？他也是壞人？為了找到一個壞人，要死這麼多好人，這筆帳又怎麼算？」

「公子，人之初，本惡！人生下來就是惡毒的，只是沒有機會讓他暴出來，一旦勢所，或者約束本的規矩道德淪喪了，人的醜惡本就會暴無疑！我這些年用這種方法修鍊，不知道看了多，上山之前都是冠楚楚，道貌岸然，或者清純無邪，一旦在財富、人面前，一旦遠離世俗道德王法的約束，沒有了顧及，便會自相殘殺，無不用其極！父子也好、夫妻也好、兄弟也好，只想著殺死對方。手段之卑劣，計謀之狡詐，讓人嗔目結舌！這樣的人，有什麼可以值得同的！」

左愣了一下：「那是你設置了這樣的環境，是你他們這樣的做的，他們沒有選擇！」

「我沒有他們，我都是在暗瞧著，包括這一次，一直到最後，只剩下你一個人了，——至我是這麼認為的。我才會面，我所做的，只是用他們的喜好去挑起他們『貪、嗔、癡』三毒的邪念，貪為鬼之源，嗔為地獄之源，癡為畜生之源。人都是有這三毒的，我只是讓他們發泄出來，看就看誰的三毒最深，這個人就是我教供奉的主神需要的祭品……」

「行了！」左怒道：「金無足赤人無完人！誰也不是聖人，我不想跟你辨別人問題了，我只知道，你引了這麼多人自相殘殺，又親手殺了這麼多人，便是死罪！國法不容！」

了禪笑了：「公子，人都有一死，我供奉主神這麼多年，積攢的德早已經夠了，就算現在死了，我也能飛升神仙。」

「是嗎？你真不怕死？」

「不怕。死本來就是我的歸宿，只有死，才能讓我離苦海迴，飛升仙界。」

「哦？也就是說，我現在宰了你，你可以微笑著視死如歸了？」左晃了晃手中的單刀。

了禪道：「如果能不死，我自然不願意現在就死，這主神供奉的時間越長，給我的法力和庇護就越多，將來就能升為更高位的神。」

你以為在寫玄幻小說啊？左肚子裏暗罵，臉上冷冷笑道：「給你留條命，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得幫我做件事。做好了，讓我滿意了，我可以考慮不親自殺你，而把你送衙門理。」

「你先說什麼事吧？」

「幫我們找回弔橋！」左道，「過弔橋的時候，我發現那弔橋非常結實，不可能被山風吹掉的，所以我相信肯定是你搞鬼，把弔橋移走了，但是，我搜遍了整個山峰，也沒找到弔橋。你把弔橋藏在哪裏了？怎麼安裝上去？」

了禪道：「你很聰明，是的，我是把弔橋藏起來了，不過，我不會憑白告訴你的，當然，我很願意用這個弔橋來換我一條命。——我送你們過懸崖，你們還我自由。」

「還你自由？」左冷笑，「你覺得我會同意嗎？」

「你沒有選擇。除非你們三個想陪著我一起死！」

「什麼意思？」

「很簡單，那懸崖非常寬，你們也嘗試過了，你的妹子力氣很大，實話告訴你，扔出去的繩索只能到達一大半的距離，夠不著對岸，現在又被我打傷，本無法使力。你們兩就更不可能做到。而這個懸崖非常高，你們如果準備結繩爬下懸崖去，山上所有能接繩索的東西加起來，也不夠到一半的，這些我早就想好了。山上多餘的樹木藤蔓我都砍扔下懸崖去了。你找到的這幾鐵鏈，是我用來鎖人的，太短了，遠遠不夠的。山上的糧食想必你也找過了，就廚房那半缸，你們三個最多能堅持兩個月。這之後你們吃什麼？山上連野兔都沒有，紫背天葵子倒是有一些，那當葯還行，充就別指了。不夠你們吃三五天的。」

「哼，我們不會喊別人救我們過去？」

「這個也別指了，我在山上住了數十年，這是真的，這山峰鬼谷峰，由於煙霧繚繞，又有鬼怪傳說，所以人煙罕至，一年到頭也沒人上來的，除了我，可以說沒人能幫你們過這個懸崖！所以，殺死我就等於殺死你們自己！」

左嘆了口氣：「原來你早就留著這最後一手了。」

「嘿嘿，狡兔三窟，才能命長。」

「那好，狡兔，我答應不親自殺你，你幫我們找到弔橋恢復原狀，我把你給衙門，是生是死，看你的造化，如何？」

「那也等於讓我送死。不行！」

左又想了想，道：「要不這樣吧，等我們過了懸崖，我就廢了你的武功，燒掉弔橋，讓你在這山頂上自生自滅，如何？」

「怎麼廢我的武功？」

「把你手腳關節和脊椎都打斷了，無法修復。」

「那也不行，我手腳不能，不得活活死嘛？那不跟你們殺了我一個樣！」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個法子！」左怒道。

「你把我的骨頭接上，我幫你們恢復弔橋，送你們過去，這事兩清，我發誓不會傷害你們，我可以平安地把你們放下山。以後也不會傷害你們或者你們家人。如何？」

「放屁，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啊？你的骨頭接好，就是我們的死期。這鐵鏈能鎖得住你？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誓言？」

「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如果你不恢復我的手腳，我就沒辦法將弔橋恢復原狀，那弔橋很重的，必須武功全在的況下，才能把弔橋拉上來……！」

「哈哈，」左笑了，「弔橋原來在懸崖下？哈哈，你說了吧！」

了禪冷冷一笑：「你這不是廢話嘛，弔橋又不是一顆針，這山頂又不大，除了吊在懸崖下，哪裏能藏得住？」

「你準備怎麼會恢復弔橋。」

「不能說，不過，必須要武功全在才行。我沒騙你們，真的，你們可以在懸崖上找到弔橋，莫說你那妹子現在重傷，就算一點傷都沒有，也沒辦法把弔橋拉起來。只有我才行。」

「這個你想都別想，我不會為了一個弔橋，把你這隻猛虎放出籠的，那時候不僅我們三個沒命，還會有更多人沒命！」左道：「我不相信憑藉你一己之力能把那麼重的弔橋拉起來，所以，啟這座弔橋肯定有機關，我現在問你的是，這個機關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