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所有人面面相覷,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靜心堂里,一陣冷風吹過,四下點著的蠟燭也跟著跳了起來,燭在他們的臉上形了一片詭異的影。
“池兄!”
有人突然發出了一聲驚,聲音微著說道,“池兄,你們看,這是什麼?”
在薛重之的牌位下面,黑漆漆的,似乎有東西還在。
幾人面面相覷,就有膽子大的過去了,只見在牌位下頭,麻麻的竟然全是黑的螞蟻,它們作一團,讓人看著骨悚然。
“這天寒地凍的,怎麼會有這麼多螞蟻。”池喻搖頭嘆道,“皇覺寺照料得也太不周全了。”
他說著,拿起牌位,抬袖輕輕過,想要拭一下,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就聽到一聲沉悶的“砰”,牌位的底位掉落在了地上。
“呀。”
幾個學子都是大吃一驚,這實在太不恭敬了。
池喻更是趕蹲下去撿,剛一,就有一張紙輕飄飄的從牌位里掉了出來,飄落在了李安遠的腳下。
“這、這是什麼?”李安遠下意識地彎腰撿了起來,“上面還有字。”
“寫了什麼?”有人這麼問著。
李安遠就干脆展開,這是一張薄如蟬翼的絹紙,上面麻麻地寫了大半頁的容,他輕聲念道:“朕以大榮皇帝的份,同意與貴國結盟……”
越念,他的聲音就越輕,臉也跟著白了下來。
他的在發抖,眼睛飛快地往下看著,卻不敢再念下去了。
其他人都在等著,見他半天沒有出手,就有一人上前拿了過來,自顧自地往下念:“以嶺南王薛重之的命為朕的誠意……”
這張紙上字字句句,簡直都出乎了他們所能想到的極限。
念的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聽的人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先帝……
先帝竟然勾結南懷,殺了薛重之,放火燒了湛古城!
這簡直匪夷所思!
“這上面……”拿著絹紙的人略帶音地說道,“是先帝的私印。”
先帝的名字,他們都是認得的。
“不會是假冒的吧?”有人忍不住質疑道,“一個印章而已,誰都能假冒不是?”
私刻先帝印章是殺頭重罪,但若真有人存心陷害,也并不是做不出來的。
“應當不是。”池喻拿過絹紙,仔細看過后,斷言道,“這應當是真的。”
他說的是信,而不是印章。
“為什麼?”
池喻嘆道:“這絹紙從紋理和澤來看,不似近年之,而且,你們看,上頭的墨跡和印章也都暗淡了。從暗淡的程度來看,至也有近二十年。”
他平靜地陳述道:“若有心勾陷,何至于從二十年前就開始布局。”
池喻在學子們中間極有威,他這麼一說,眾人都是信的。
也是。
若是費盡心力私刻了印章,又偽造了書信,又何至于要在二十年后才出來呢。
“難道先帝真得勾結了南懷?”
不知是誰難以置信地驚呼了一聲,這一聲好似一把重錘,重重地砸在了他們的心中。
鎮北王楚元辰扶靈回來時的形仿佛還近在眼前,那天,不知道有多百姓在說是因為薛重之死不瞑目,所以才會有天狗食日之象,可他們還是知道的,所謂的天狗食日只是氣象變化而已。
不過,這絹紙……
“螞蟻不見了。”
方才爬得麻麻的螞蟻此刻已經一只都看不到了。
所有人的心里都升騰起了一寒意,他們不由地懷疑,難道這封書信是嶺南王府舊人在二十年前暗藏的,只是當年王府舊人在后續和南懷戰爭中,死傷殆盡,所以,才沒有機會把這書信顯于人前?
而那些螞蟻,是薛重之的天之靈,引他們發現?
不然,為什麼大冬天的會有這麼多螞蟻,為什麼好好的牌位,底座會突然掉了……
大門從外頭被推開,從照了進來,與此同時,是一個豪爽笑聲:“眾位寫得怎麼樣了。”
穿明黃龍袍的男人大步走了進來,跟在他后還有一眾穿著朝服的大臣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