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搖了搖頭,說道:“改謚號。先帝當不起‘敏’字。”
先帝的謚號是“敏”,意為明作有功,英斷如神,明達不滯。
太夫人說道:“謚號當改為‘厲’。”
殺戮無辜曰厲;暴無親曰厲;愎狠無禮曰厲;扶邪違正曰厲;長舌階禍曰厲……[1]
皇帝口而出:“不可!”
林首輔等人更是驚得瞪大了眼睛,但是,他們想了一會兒,終究誰也沒有開口。
先帝確實當不起一個“敏”字。
時安率先抱拳道:“容夫人說得是。”
不止是時安,這些曾在嶺南或者梁州待過的將士們也紛紛請命,學子們和百姓更是群起激昂,就跟燒開的水一樣,沸騰了起來。
皇帝看著四周,只覺自己孤立無援。
仿佛只有他一個人,在拼命支撐。
他更慌了,抖著聲音,說道:“朕允了。”
他的說得微不可聞,被此起彼伏的民聲所過。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放開了聲音道:“朕允了!”
先帝的謚號從此改為“厲”,那麼他呢?他死后,世人又會如何來評判他?
他已經不敢去想了。
太夫人還站在那里,笑了。
熬了這麼多年,終于還是等到了這一天。
沒有白白苦熬。
鄭重明默默地注視著太夫人,仿佛想從的臉上看到另一個人的影子。
“皇上,蕭朔去哪兒了?”鄭重明開口問道,“是不是也該讓他來見見容夫人?”
鄭重明這話說得突兀,皇帝怔怔地似乎沒有聽清。
不止是皇帝,太夫人也略微挑了一下眉:蕭朔是誰?
鄭重明還要繼續,一位著軍校尉服制的的小將滿臉驚慌地沖了過來,對著皇帝單膝下跪,屈膝道:“皇上,英陵……英陵出事了。”
先帝陵名為英陵。
他滿臉驚恐,似是用了極大的自制力才把這句話給說完。
皇帝默默地扭頭看著他,問道:“怎麼了?”
他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平靜,在經歷了今日種種后,他已經覺得不會再有任何事能夠打擊到他的。
然而,他還是失了。
小將驚懼道:“英陵被毀。”
皇帝:“……”
太夫人面驚訝,四周的員也是臉大變,面面相覷。
皇帝呆呆地似乎沒有反應過來,過了數息后,他慢慢眨了下眼睛,大腦里一片空白。
他抖著雙,輕聲問道:“你在說什麼?”
“英陵被毀!”
“先帝的梓宮被人挖了出來。”
皇帝的腦子終于活過來了,也終于明白這小將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大膽!”
皇帝的眼睛里布滿了,他跌跌撞撞地沖了下來,雙手死死地卡住小將的肩膀,讓他把話說清楚。
英陵日夜都有軍守衛,就算民間時有盜墓之舉,也不會有誰不長眼的來盜帝陵!
“有賊人闖帝陵,軍不敵。”
小將是守英陵的軍校尉孫茂。
守帝陵不是一件好差事,雖說清閑,卻沒什麼油水,平日里也只能吃吃空餉。
軍籍上,守英陵的共有一營三千人,平日班,每班都至會有一千將士巡邏守衛,實際上,這一營總共連一千人都不到,班一次也不過才兩三百人。
這可是帝陵啊!
就算無人看守,誰又敢來掘?九族的命還要不要了?
所以,平日里他們過得松懈,正值過年,更是有不人無故請假,不在營中。本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沒想到,三天前,英陵遭到了襲擊,來的只有三五百人,他們訓練有素,個個都有以一擋十之能,輕易就突破了軍的防守。
然后,他們換上軍服制,偽裝軍,表面上蒙蔽視聽,暗地里,花了三天,掘開了帝陵。
不過,這話孫茂可不敢直說,他只能說道:“皇上,是流匪,足足有一萬多人,他們昨夜突襲英陵,末將等一力死守,可是,傷亡慘重,是末將無能,求皇上贖罪。”
皇帝:“……”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流匪這等烏合之眾,怎麼可能?!
而且,流匪為什麼要去突襲英陵?分明就是吃力不討好的事。
他為人子,就連父親的陵墓都守不住嗎?
皇帝的臉白得似乎隨時都會厥過去,他聲道:“現在英陵如何?”
皇帝神扭曲,這一刻,他遠比剛剛更怕,也更加慌張。
“賊人放火燒了先帝的梓宮!”
孫茂死死地低著頭。
他生怕一會兒皇帝會把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到自己的上。
他發現不敵后,本來想逃的,結果沒來得及逃,就被抓了,賊人也沒殺他,只是把他綁了丟到一邊。
他原以為那些人最多只是想要盜取地宮的陪葬,還想著等人走后,能不能瞞下來。
反正英陵常年也就他們這些軍,這種要命的事,保管誰都不敢往外說,說不定封了地宮再修修補補一下,真能瞞得下來。
誰能想到,他們沒有要陪葬,反而把先帝的梓宮給挖出來,還燒了!
這下就瞞不住了!
孫茂惶惶道:“末將帶人殊死抵抗,無奈敵眾我寡,依然不敵,末將想著,必要有人回來稟報皇上,才沒有以殉葬。”
作者有話要說:一百章了!今天發紅包吧~~
注:[1]敏和厲用在謚號時的意思取自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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