驪山是秦嶺北麓的一個支脈，東西綿延約25千米，南北寬約7千米，傳說因此山山像一匹驪（黑）的駿馬，因而得名。

　秦始皇帝陵，就位于驪山北麓，由河流形的洪積扇上。

　它南依驪山，北臨渭水之濱，可謂是“依山環水”，風景秀麗。

　但驪山雖然風景秀麗，卻離秦始皇執政的都城咸很遠，這又是什麼原因？

　北魏時期的酈道元是這麼解釋的：

　“秦始皇大興厚葬，營建冢壙于驪戎之山，一名藍田，其多金，其多玉，始皇貪其名，因而葬焉。”

　這種說法，得到了學界多數學者的認可。

　不過，也有學者提出異議，認為始皇陵選在驪山之阿一是取決于當時的禮制，二是“依山造陵”傳統觀念的影響。

　古代帝王陵墓往往按照生前居住時的尊卑、上下來排列的。

　《禮記》、《爾雅》等書記載：“南向、北向、西方為上”。

　“西南隅謂這奧，尊長之也”。

　東漢《論衡》一書記載得更為明確：

　“夫西方，長者之地，尊者之位也，尊者在西，卑在東……夫墓，死人所藏；田，人所飲食；宅，人所居，三者于人，去兇宜等。”

　秦始皇先祖已確知葬在臨漳縣以西的芷一帶的，有秦昭襄王、秦莊襄王和秦宣太后。

　既然先祖墓均葬在臨漳縣以西，作為晚輩的秦始皇，就只能埋在芷以東了。

　秦始皇若將陵墓定在芷以西，顯然有悖于傳統禮制，而選在驪山腳下，則完全符合晚輩居東的禮制。

　不過，對于重來說，秦皇陵為什麼會建在驪山之阿，他是一點都不關心。

　他只關心，此行要做的是什麼事，會做多久？

　跟在重邊的粟等一眾里中青壯，一個個東張西，看著此戒備森嚴，四周均有手中持戈、穿鎧甲的士兵來回巡視，非但沒有到害怕，反而頗有些好奇。

　“重叔，此是哪里？”

　“咱們還在要此待多久，怎的沒人來招呼咱們？”

　“也不知道會讓咱們做些什麼事，心里總覺得不安啊。”

　“……”

　這些人一個個地問來問去，將重也都給問煩了，他低喝道：

　“都閉罷！”

　等到那些人都不說話了，一個個拿眼睛盯著他，重才略有些無奈地說道，

　“來時，我也和你們一樣，都被蒙了眼睛，對這里一無所知，現在你們來問我，我問誰去？”

　粟等人一聽，這話好像沒病。

　他們一行人被帶到咸城外一驛站，與其他百工匯合之后，便全都被人用麻布蒙住了眼睛，塞進馬車之后，一路搖搖晃晃，東彎西繞，也不知行了多路，最后全都被扔在了這里。

　這里，就是驪山了嗎？

　連重在，所有人都是這麼以為的。

　但向南卻是知道，這里本就不是驪山，離驪山直線距離還有將近40公里遠呢。

　這里，實際上就在都城咸附近！

　據資料顯示，1989年，華夏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者，在長安市未央區六村堡鄉的一片菜地里進行勘測鉆探時，發現了21座距今約2100年的西漢大型燒造兵馬俑的陶窯，并出土了數千件陶俑。

　這是專為皇帝和政府制造葬用兵馬俑的窯。

　由此不難推測，實際上，在秦皇陵修建時期，燒造兵馬俑的窯，也不可能建造在驪山附近，而極有可能就在六村堡。

　因為這里靠近咸，一是方便府員來往視察監督，二是，兵馬俑燒造雖然都是模制的，但面部五在窯燒造之前，需要參考軍中將士的容貌重新雕刻，所以將窯設在這里也方便將士往來。

　第三個原因就是，陵園位于何事關重大，自然是知道的人越越好。

　重和里中的年輕人待了半天時間，天快黑時，又來了一隊馬車。

　馬車里，又下來了一大群工匠模樣的人。

　重等人四看了看，此刻，這里已經匯聚了近千人之多了，也不知道究竟要做什麼，竟征召了這麼多的百工匯聚此。

　他們正想著，從不遠走出一位瘦削老吏來，對眾人大聲說道：

　“從此刻起，五人為一伍，設伍長；二伍為一什，設什長；五什為一屯，設屯長！”

　“以屯為計，燒造陶兵陶將、陶馬陶車，所燒造之上，需刻印屯長之籍、名，以計其數，以驗其質！”

　眾人聽后，并沒有顯得太過意外。

　這里的工匠，大部分都服過兵役，對“五人為一伍，二伍為一什”這種秦國軍隊的基本建制很是悉，因此也沒有提出什麼異議。

　當然，提出異議也沒用，說不得還得被打一頓。

　而后面所說的，燒制的陶人陶馬上需要刻印姓名籍貫，這就是秦朝對制陶作坊的工人們，實行的“勒工名，以考其誠”的制度了。

　老吏說完之后，眾人很是練地開始“組隊”。

　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書名原因，陶坊里的這些年輕人加上重，不多不正好五十人。

　重在這里人當中爵位最高，又年紀最長，便理所當然地做了屯長。

　府小吏依次將各個屯編了號，又記下了屯上的姓名、籍貫等信息后，又給那老吏過目。

　老吏看過之后，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好，從今往后，咱們便要在一起共事了，希諸位拿出真本事來，你們不讓我為難，我也不會為難你們。”

　老吏訓完話后，天已然黑，小吏們便將這些工匠帶到一排低矮的土房前，便徑自離開了。

　工匠們一看，便知道這是他們以后長久居住之所，也不客套，十人一屋，很快就將這邊低矮的房間都給占滿了。

　剩下那些膽子小或者作慢一些的，只能愣愣地站在風中凌。

　當然，他們也不會沒地方睡，一個屯里面的人，總會在大通鋪里勻出一點地方來讓他們休息，要不然的話，對方跑了，這一屯的人都得罪。

　回到屋子里以后，粟和里中的那些年輕人，都從隨攜帶的包裹里，拿出干糧來，一口干糧一口水地吃起了晚飯。

　重卻是沒有，坐在黑乎乎的屋子里，一言不發。

　這一趟出來，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前途未卜啊！

　第二天開始，那老吏又出現了，開始安排工作，一部分泥瓦匠，開始沿著附近低矮的山坳，開始建造窯口。

　而重這些陶匠，則被派出去尋找適合燒造陶的陶土。

　并不是所有的泥土，都能夠用來燒制陶瓷的，而是必須使用陶土。

　陶土的礦分復雜，主要由高嶺石、水白云母、蒙石、石英和長石組，而且顆粒大小不一致，常含砂粒、砂和粘土等。

　陶土的不純，往往帶有黃、灰等，因而僅用于陶制造。

　而重判斷陶土的好壞，卻不需要知道那麼多，更何況，秦朝時也沒人知道陶土的分。

　重只需要手抓一把泥土，用壯的手指捻上一捻，再放在鼻子底下聞一聞，便能知道這土能不能用來燒制陶，燒制出來的陶究竟是上品，還是下品。

　這種本事，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就出來的，而是他數十年如一日地跟陶土打道，才能夠快速辨別出來。

　秦始皇二十六年八月，泥瓦匠們日以繼夜地忙碌，終于在小半年時間后，造出了一部分陶窯。

　而這時候，屯長重等一干陶匠，也分別在咸附近找尋到了一些適合燒造大型的陶土。

　隨著一車車的陶土，從遠運來，向南也開始振起來，兵馬俑的燒制，終于可以開始了。

　重和幺兒粟等里中人為一屯，自然是獨占一個窯口。

　這樣一來，從制模、洗泥，到拉胚、型，一直到最后的燒制、上，全都是一個屯里的人在作。

　倘若其中有人出了錯，犯了事，那自然就是一屯之人都要過。

　此時，府老吏又出現了，他開始安排“工作”：

　“從即日起，開始制作陶俑。所有陶俑，均按照真人、真馬、真車大小燒制。”

　“一號到五號窯口，燒制武士俑；六號到十號窯口，燒制立俑和跪俑；十一號到十五號燒制軍吏俑……二十六號到三十號窯口燒制戰車，其余窯口，均燒制戰馬俑。”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又道，“所有兵俑和馬俑，樣貌、神態不得雷同，否則按廢品理，屯長十笞！”

　此話一出，眾工匠們全都噤聲不言。

　在這缺醫藥的年代，要是被這十鞭打下來，不死也得殘！

　老吏安排完之后，各屯便開始迅速了起來。

　重這一屯人所在的窯口，正是十二號，需要燒制軍吏俑，而軍吏也分高級軍吏、中級軍吏和低級軍吏三類，他們的穿戴更是分了好幾種，有披掛戰甲的，也有頭帶長冠，著長袍的。

　這些東西，都要分清楚來。

　趁著這當口，重便找來十一號、十五號等其他幾個負責燒制軍吏俑的窯口屯長，商量了一番。

　其他幾個屯長都認識重，這不單是因為重的制陶技遠近聞名，更是因為他們幾人年歲相仿，當初服兵役時，也曾在一打過仗。

　此刻知道重的來意后，便紛紛說道：

　“這甲制作繁雜無比，我等怕是應付不來。重，你技藝湛，便能者多勞罷！”

　“是啊，重，這一次全要靠你了！”

　“……”

　這事關系到家命，大家也都沒什麼可客套的，重略微一思考，便應了下來，他這一窯口，負責燒制所有穿甲的軍吏。

　商議完畢之后，重便回到住，將屯中之人全都集中在了一起，一臉嚴肅地說道：

　“從明日開始，便正式燒制陶俑了，我們等負責甲軍吏俑的燒造，大家打起神來，早日完工，早日回家！”

　“諾！”

　眾人紛紛應聲，也是神嚴肅。

　第二天開始，整個窯廠便開始熱鬧了起來。

　雖然還沒有開始燒窯，但各個工地上已經是忙了一片。

　陶燒造工藝，在秦朝時已經十分了，尤其是模翻印，彩繪刻畫，更是無比。

　要燒制陶，就得先制作陶胚。

　這一點，粟等里人已經是輕車路了，他們在很早之前就開始跟著重燒制陶，對于這些事，本用不著重來吩咐和督促。

　而重也沒有閑著，他向老吏提出了一個請求。

　既然要制作軍吏俑，那麼，他就需要一個樣板，仔細去觀察這軍吏上的甲是什麼模樣的，穿戴上之后又是什麼樣的。

　不是說重沒有見過甲軍吏，而是之前他本就沒想到過要等比例燒造這樣的陶人，自然就不會觀察得那麼仔細。

　老吏果然如他所言，并沒有為難重，派了軍中一個穿甲的小吏，就讓他跟著重，可以讓重隨時隨地觀察。

　重苦笑一聲，本想觀察得仔細一些，不想，倒是給自己招來了一個監督者。

　不過此刻，他已經沒有心思去考慮這些問題了，還是得趕燒造一批軍吏俑出來，否則的話，哪天那個府老吏不開心了，設一個時間限制，那大家都得完蛋。

　匆匆忙忙的一個月過去了。

　粟等一干人先是用陶模作出了初胎，然后重就在初胎之上，雕刻甲的形狀，再按照軍中軍吏的模樣，雕刻面部表。

　到如今，他們這一屯之人，差不多已經制作出了三十個陶俑初胚。

　然而，這三十個陶俑初胚遠遠達不到開窯的要求，因為一個窯口最也需要350-400個陶俑，才能夠將陶窯裝滿。

　如果還按照之前一屯一窯的辦法來制作的話，一年也難開一次窯。

　這要是都燒制功了還好，如果失敗了，豈不是一年都白忙活了？

　那大家得做到什麼時候才算結束？

　這一次，老吏也發現之前出了差錯，他也不是糾結之人，當機立斷地更改了方案：

　十屯一個窯口，其中一屯專門負責燒造！

　如此一來，速度就快了不，一個月就能燒一次窯。

　然而，速度快是快了，可剛剛第一次燒窯，就出了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