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后,向南等人又重新上了車,朝著何紹驊的家里趕去。
車子在鋼筋混泥土澆筑的城市里穿梭了一陣,車窗外的景終于開始變得青翠了起來,道路兩旁的樹木逐漸增多,將城市的喧囂也給擋在了外面。
過了不多時,車子終于在一棟山腳邊的別墅院子里停了下來。
向南等人跟著何紹驊一起下了車,左右張了一下,發現這半山坡上一棟接一棟的別墅,每棟別墅之間離得稍稍有些遠,中間被一片小樹木給阻隔著。別墅前方不遠,是一個巨大的水庫,碧波漾,水天一,看上去景頗為宜人。
何紹驊帶著向南等人進了一樓的大廳里,先安排眾人在沙發上坐下休息后,喊了一聲:“何媽,家來客人了,來幫忙泡下茶。”
喊聲剛落,就看到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婦從屋子里走了出來,朝眾人笑了笑,也沒說話,就開始忙前忙后地泡茶、切水果去了。
何紹驊幫忙將水果和茶水端了出來后,這才想起了什麼似的,有些歉意地問道:“我都忘了問了,向專家、戴維斯先生,大家都坐了一上午的車了,累不累,要不要午休一下?”
“我沒有午休的習慣,問問戴維斯他們吧。”
向南笑著擺了擺手,說道,“何老板要是方便的話,不如帶我去參加一下你的收藏室?”
“當然沒問題。”
何紹驊也笑了起來,說道,“不過我的收藏室實際上并沒有太多藏品,向專家看了以后,可不要笑話我啊。”
向南搖了搖頭說道:“怎麼會?藏品不在多,自己開心就行。”
“那向專家這邊請!”
說著,何紹驊就站起來,帶著向南往大廳后面走去。
戴維斯見狀,也趕拉著朱熙一起跟了上去,笑著說道:“走吧,朱,我們也跟著去看一看。”
何紹驊的收藏室安置在了別墅負一層地下室,除了進門的地方安裝了一道指紋鎖防盜門之外,倒也沒有安裝其它的防盜設備。
實際上,除了一些藏品比較貴重,且量比較多的私人收藏室在防盜措施上會比較嚴一些外,其他的小藏家都很在防盜上下工夫,頂多就是買個大一些的保險柜,將古董放在里面鎖起來,有些心大的小藏家,更是干脆就將古董放在了書房里。
當然了,這主要還是因為國治安環境相對較好;再一個,一般有錢玩收藏的,多是有錢人,他們所住的小區安保力量也要強得多。
何紹驊打開收藏室的門后,便領著向南等人走了進去。
這收藏室的確不大,大概也就三四十個平米,進門兩側的墻壁邊上,擺放著兩個博架,上面零零散散地擺放著一些古陶瓷、青銅,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其他材質的小擺件;在對面的墻壁上,則懸掛著一幅幅古畫及書法橫幅。
“都是一些普通貨,沒什麼貴重的文。”
何紹驊訕訕一笑,說道,“我其實也就是玩個開心,沒想著收藏太貴重的東西,主要也是怕自己不識貨。”
在其他人的眼里,他的這些收藏已經算是很不錯了,不過在向南這位大專家前面,他就不起氣來了,總覺把這些小玩意兒放在向南的面前,要是不解釋幾句,總覺得有點丟了面。
“還不錯了。”
向南四看了看,在一幅水墨紙本古畫面前停了下來,他手指了指這幅畫,笑著說道,“何老板還要謙虛,北宋‘三蘇’之一蘇轍的《枯木石圖》你都能收著,不簡單啊!”
“這畫……只花了不到60萬,還不知道是不是蘇轍的呢。”
何紹驊覺老臉上有些火辣辣的,這畫他是從一個從朋友手里轉手過來的,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麼想的,居然就信了那朋友說的話。
那朋友說,蘇轍雖然和蘇軾同列“唐宋八大家”之位,但蘇轍以散文著稱,擅長政論和史論,同時其詩風格淳樸無華,與蘇軾相比文采遜,蘇轍也擅長書法,他的書法瀟灑自如,工整有序。
這麼一個才華遜于蘇軾的大才子,偏偏不擅畫作,這幅《枯木石圖》很顯然是蘇轍的游戲之作,因為題識上寫了“蘇轍戲筆”寫個字,而且這畫也確實畫得不怎麼樣,或許是蘇轍傳世下來的唯一一幅畫作。
但不管這畫畫得怎麼樣,他終究是蘇轍的畫,多也是值點錢的,沒準以后還能升值呢。
被這朋友這麼一番忽悠,何紹驊居然就信了,稀里糊涂地把這畫給買下來。
不過后來,何紹驊醒悟了過來,覺自己應該是被忽悠了,他也沒好意思去找他朋友,畢竟兩人也不是很,再一個,鬧出去也是個笑話,他就只好吃了這麼啞虧,就當個學費好了。
因此,這幅畫買回來后,他也不好意思拿出去給別人看,就掛在收藏室里自己瞧瞧得了,好歹也是花了五十多萬呢。
誰知道,這向南剛到收藏室里,就瞧見了這幅畫……
唉,這下子真是丟人現眼了。
向南聽他這麼一說,也覺得有點意思,蘇轍的確不擅長繪畫,也沒有什麼作品流傳下來,因此這幅畫一眼看上去,他還真沒法分辨到底是蘇轍的畫,還是哪個人的涂之作。
因為這幅《枯木石圖》單從畫功上來說,還真是不咋樣。
看著看著,向南腦子里靈一閃,他忽然想起了蘇轍的哥哥蘇軾的一幅畫作《枯木竹石圖》,這幅畫是一株枯木狀如鹿角,一怪石形如蝸牛,怪石后出星點矮竹。
而蘇轍的這幅《枯木石圖》,在整構圖上,倒是和蘇軾的《枯木竹石圖》有些類似,只是枯木和怪石調轉了方向,枯木也不像鹿角了,怪石也不怪了,怎麼看怎麼像是蘇轍在學著蘇軾的這幅畫,描摹了個大概的樣子出來。
只不過,蘇轍大概是真的沒有作畫的天賦,無論是在構圖上,還是畫功上,都不如自己的哥哥蘇軾,反倒了一幅戲筆之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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