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戴維斯曾經說過向先生的‘規矩’,修復費用不收現金,只收價值相當的華夏文,我就想著,還是先將‘修復費用’給帶來好了,要是向先生不滿意,我還有時間去調換。”
吉姆·斯塔克一邊從行李包里掏出一個長條形的古董盒放在桌上,一邊滿臉真誠地說道,“向先生,這里面是一幅古畫,您要不要先打開看一看?”
向南一臉詫異地扭頭看了看戴維斯和布羅迪·泰勒等人,又回頭看了看臉上依舊滿是真誠的吉姆·斯塔克,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笑道:
“斯塔克先生是個真的人,那我就不客氣了,其實我也是很好奇的。”
邊上的戴維斯和布羅迪·泰勒聽了向南的話,面古怪地相互對視了一眼,要不是忍耐力足夠,只怕早就一口“呸”出來了。
別的投資家是不是真的人,他們不知道,但眼前的這個家伙,絕對不是!
這就是一個做事滴水不,狡詐如狐,城府極深的老家伙,哪來的真?
不說戴維斯和布羅迪·泰勒兩人,就是吉姆·斯塔克本人聽到向南這個評價后,臉也有點怪異,他在想,向先生不會是在譏諷我吧?
不過,看到向南一臉真誠的模樣,他很快又打消了這樣的想法,耳朵倒是微微紅了一下。
這位在華爾街名聲顯赫的投資家,居然有點害了!
這要是被華爾街的其他人知道了,估計會驚掉一地的下。
文修復室里的氣氛微微有些古怪,不過向南現在倒是沒有心去理會這些,他興致地出手來,將吉姆·斯塔克拿出來的那只長條形的古董盒取了過來,然后將蓋子打開,把里面的一幅卷軸拿了出來,小心翼翼地在大紅長案上一點一點攤開。
首先看到的這幅古畫的題識:“窗影搖群木,墻載一峰。為治先居士寫意。漸江僧。”
看到這里,向南頓時明白了,這是清代著名畫家、“新安畫派”創始人弘仁的《窗影群木圖》。
漸江僧,釋名弘仁,清代著名畫家,明亡之后在閩省武夷山出家為僧,號梅花古衲,為清初四畫僧之一。
弘仁擅長繪畫山水,筆法清剛簡逸,意趣高潔俊雅。他尤其喜好繪畫黃山松石,是“新安畫派”的創始人,和查士標、孫逸、汪之瑞等四人并稱“新安四大家”。
隨著畫卷一點一點展開,整個畫面也被向南盡收眼底。
只見平崗秋林之中,兩間瓦屋小院矗立在水邊高地上,屋前怪石嶙峋,喬木高聳,寒梅俏立枝頭;屋后一座孤峰傲立,直指天穹。
整幅畫卷筆墨高秀,清靜冷雋,頗有一種高曠幽寂的意境。
弘仁的這幅《窗影群木圖》水墨紙本立軸圖曾在2017年京城秋季拍賣會上參拍,最終被人以3000萬元的價格競得。
吉姆·斯塔克需要修復的兩件殘損文,一件是徐渭的《寫生卷》手卷,一件是清雍正琺瑯彩赭墨梅竹圖碗,其總價值加起來將近兩個億,按照之前戴維斯所說的修復費用比例來計算,用這幅弘仁的《窗影群木圖》來充當修復報酬倒也合適,說起來,向南還略微“賺”了一點呢。
“斯塔克先生,你真打算用這幅弘仁的《窗影群木圖》來支付修復費用?”
向南仔細鑒賞了一番弘仁的這幅古畫之后,緩緩起了頭。
實際上,他對華夏文并不“挑剔”,就好像當初在Y國幫別人修復文時,還有人用殘損的華夏文來“支付”修復費用呢,向南也沒有拒絕過,更何況,這幅《窗影群木圖》保存得十分完好。
當然了,這幅《窗影群木圖》之所以能保存得這麼完好,大概也跟拍賣到手并沒有過去太長時間有關。
“呃,是的。”
吉姆·斯塔克愣了一下,他有些遲疑地看了向南一眼,又問道,“向先生對這幅古畫不滿意?那……”
“不不不!斯塔克先生誤會了,我很滿意。”
向南擺了擺手,笑著說道,“那就這樣吧,這幅《窗影群木圖》還是先放在您自己邊,等我將這兩件殘損文修復完畢之后,咱們再來接。”
“哦,哦,好的!”
吉姆·斯塔克臉上閃過一疑,但很快他就點了點頭,一臉激地說道,“那就辛苦向先生了。”
“客氣了。”
向南朝他笑了笑,將這幅《窗影群木圖》重新卷好放進了古董盒里。
吉姆·斯塔克接過了古董盒裝進了行李包,這才和布羅迪·泰勒出了文修復室。
朱熙和戴維斯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也趕跟了出去,他們倆還要跟吉姆·斯塔克聊聊殘損的華夏文收購這件事呢,可沒時間留在文修復室里看熱鬧。
等所有人都離開后,向南這才準備開始修復文,他先將打了一盆清水,加了一點洗,然后把那件琺瑯彩赭墨梅竹圖碗的殘片全都放進去清洗了起來。
清洗干凈之后,向南將一件件拼對好的古陶瓷殘片按照順序放在工作臺上等待晾干,然后他轉過頭來開始理大紅長案上的那幅徐渭的《寫生卷》。
向南打來一盆溫水,用排筆蘸飽水,滴淋在畫芯上,隨后用白巾一點一點地將畫芯上的臟水出來吸干。
向南在文修復室里忙得腳后跟不著地,坐在外間沙發上的吉姆·斯塔克一邊跟朱熙和戴維斯聊著天,一邊時不時地將目過玻璃隔斷看著向南的作。
看著看著,他原本就不大的眼睛頓時就瞪大了一圈,圓溜溜的就好像兩個龍眼。
他早就知道向南文修復技了得,尤其是在昨天觀過向南修復了那幅《文潞公耆英會圖》之后,更是將這種認識提高了一個檔次,可現在他覺自己還是有些低估了向南了。
他看到了什麼?
他看到了向南竟然在同時修復兩件殘損文,而且一件是華夏古畫,另一件則是華夏古陶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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