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柏水西賊星落，梟雛夜飛林木惡。

相國刻日波濤清，當朝自請東南征。

舍人為賓侍郎副，曉覺蓬萊欠珮聲。

玉階舞蹈謝旌節，生死向前山可。

同時賜馬並賜，樓看帶弓刀發。

馬前猛士三百人，金書左右紅旗新。

司庖常膳皆得對，好事將軍封爾。

男兒生殺在手裏，營門老將皆憂死。

曈曈白日當南山，不立功名終不還。

——————————————唐，王建《東征行》，記裴度征伐淮西吳元濟出發時的形，舍人即韓愈，侍郎即馬總，當時皆為裴度幕府中核員。時有神武將軍張茂和，本命為幕府都押衙，臨出陣前卻畏葸不前，裴度請斬之，后因憲宗求，貶斥為永州司馬，」男兒生殺在手裏「說的便是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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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廳時，李師道提醒兄長，「先前我鎮曾派遣兵馬使王濟，領三千兵卒，取道汴宋地，走小路去淮西......」

「那就別耽擱啦，快把王濟給撤還回來，不，王濟直接去陳州，作為我李師古的代表，加討伐淮西的序列，沒錯，我淄青要幫朝廷討伐淮西！」李師古態度很激，也很堅決，甚至還抬起了手來表達自己的心。

就在淄青決心倒戈朝廷的同時，魏州大名府，田緒滿頭絮地開著坐在茵席上，眼前是七八糟的棋盤，仰著面看著畫梁，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者該做什麼。

他本能知道，若淮西被滅了，對朝廷來說，漕運便徹底安全了，劍南、關中、江淮等數個賦稅大區也能統合起來，那時候哪怕河朔與淄青聯合，也不會是朝廷的對手。

可哪怕田緒認識到這點，可天雄軍也很難越出鎮界，幾萬人的兵馬，自保有餘，若是出戰，是昭義軍、奉誠軍和奉化軍就夠他喝一壺，更別說朝廷方還有個義武軍像釘子在河朔了。

「死局了，怕是只能眼睜睜，看著淮西吳誠遭遇滅頂之災了......」田緒怏怏不樂，長吁不已。

先前蟄伏在東都的高岳，自從和淄青令狐造達協議，又功捕拿了鮑元、賀以晃后，突然活躍起來，他領著還未完全齊集的三衙，忽然自東都，直驅到東都、汝、許三地界的要地翟，表示要宣各軍將士。

所有人都知道，高岳這是消卻了側翼之憂，要對淮西手了。

雖然他的牙軍還未抵達東都，但已然開始調度部署現有的朝廷軍了。

畢竟先前諸道兵馬各自為戰，也是到了要統一規劃的時候。

翟城下，東都留守防使、河南尹杜亞，神威軍大將張萬福、劉昌、令狐建，陝虢神策鎮義軍節度使燕子楚，金商神策龍驤軍都知兵馬使史萬頃，陳許神策忠武軍節度使曲環——這是對淮西的一線兵馬，還有河三城節度使李元淳，鄭義軍節度使李融，共七道的節帥大將，外帶監軍使，全都披掛佩劍，畢恭畢敬地立在道路兩側，對前來宣的高岳致禮。

高岳著硃扎甲，蒙鹿裘披風，騎純白的大厘雪，於鼓吹聲里威風凜凜地抵達，隨即便下了馬，和全部的將帥開始笑著談起來，他詢問各軍錢穀供應況，都有什麼困難，我讓糧料供軍使王紹一併解決好。

還沒等眾人回答，高岳就招招手，對各軍的監軍使說：「錢穀到來后，請各監軍院勾當妥善。」

意思是你們為中，監督好隊伍，管好後勤和朝廷涉事務就行，前線打仗的事，那不是你們心的。

監軍使原本都是跋扈的中，但一山更比一山高，遇到高岳這樣的角，他們也只能哼哼哈哈，俯首帖耳。

功消除監軍使對作戰的干擾后，高岳就直截了當說：「淮西三州之地，地瘠人窮，豢養數萬兵馬，看似兇橫，實則不利於長久作戰，諸公現在還是劃界堅守為上，勿要蝟集一，指揮不暢，讓蔡寇有機可乘。只要能挫敗蔡寇的銳氣，下面就是我唐反攻的時刻了。」

隨後李憲和李愬將地圖擺出來，高岳指點，對圍過來的各道將帥說：「蔡寇囂張，所憑藉的據點，便在郾城。郾城，於大小溵河、潁水的會，且多為平坦地，如奪得此地，蔡州汝城便徹底喪卻北門。」

於是乎高岳讓忠武軍曲環，堅守長社，長社是整條戰線的中核，也是門樞所在；

燕子楚的鎮義軍，堅守鄢陵，順帶監視東側宣武軍向；

而杜亞則領四千東都防兵，也自伊闕出戰，進抵到翟，作為後援，保障軍的糧道。

至於河三城軍和義軍，則留守北線不，高岳要求這兩個方鎮調銳，重點鎮護住河轉運院，主要目的也是防備宣武軍。

「那神威軍呢？」張萬福、令狐建和劉昌見高岳不對他們做出部署，便主請纓。

高岳笑笑，說神威軍之前在小溵河敗戰里，雖然力戰，但輜重還是損失大，便退到郟城，一來可以休整，二來可協助董晉守好汝州。

「神威軍不需要休整，更恥於退卻！」這時原本出宣武軍的劉昌，扼腕激昂地說到。

對他現在立場來說，統領朝廷軍於戰場上立功，來證明自己是太重要了。

「哦......公明。」高岳來了興趣，便大笑起來，說劉昌有什麼想法，但說無妨。

「只要汲公能給我們足夠的補給，外加五百副戰甲，和三百神雷銃，我們神威軍便能向汲公保證，在汝州和許州界，打個不大不小的勝仗。」

「勝到何種程度啊，公明。」

劉昌想想，就在地圖上指畫，說我們神威軍可自郟城，出擊蔡寇侵佔的舞、襄城，將其復，這樣便能對汲公所意的郾城形三面合圍的態勢。

「汲公便給我們神威軍吧！」

這時候不是劉昌，張萬福、令狐建、李靖忠、李元忱等神威系的軍將集請纓，高岳趕將他們一一扶起，然後帶著點猶豫，「我雖想全各位的勇戰意，不過汝州現在是董相公的戍守區......」

「董相公應領山南東道兵，去鄧州、唐州和隨州一帶，自正東方向出擊淮西。」劉昌表示董晉早應該「滾回去」，汝州地界給我們神威軍便好。

高岳舉手說好！

「馬上汝州方向，由我去涉。」

這時杜亞和燕子楚特意問到，那麼是不是等到汲公的牙軍到來，我們就可以著手反擊了？

高岳用種驚詫的目看著他們，但表里卻帶著狡猾，「當面的蔡寇，也不過兩萬上下，吳誠還有兩萬兵必須得駐守其他方向，你們這些將帥不足以對付了嗎？放心，馬上守的是你們，進攻奪取郾城的也是你們，定武、義寧等軍，最後還是和諸公同時進蔡州城，平賊寇，不分主次先後。」

這話說得諸位又面紅耳赤，又激在。

但同時又到驚訝，莫非這高岳的牙軍，不是從長安集合，再趕赴到東都來的......

看來這支牙軍，一定有其他的投方向。

不過高岳還是不做正面回答，有些諱莫如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