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是一心想去。在看來,薛家離不開謝家,哪怕當初因為桃娘的事,鬧得天翻地覆,就憑薛家落魄的德,若是能夠結上謝家,就是他們家祖上冒青煙了。
雖然不知道這次,薛家走了什麼狗屎運才得以將爵位再承襲一代,可一個沒有實權的勛貴,頭臉上照樣寫著“窮酸”二字。
“是你祖母讓你來給我下帖子的嗎?”老太太問道。
薛婉清笑道,“老太太對清兒有養之恩,家里有了這樣的大喜事,祖父祖母和父親都希老太太能帶太太和姐妹們一起去家里樂呵一天,只要不嫌棄就好。”
若是不去,便是嫌棄。
老太太挑眉朝袁氏看了一眼,“老大媳婦,到了那日,我就帶你妯娌和姐兒們一塊兒去寧遠伯府喝杯喝,家里的事就仰仗你了,你凡事都要仔細了,不要讓人看了笑話。”
謝知慧簡直驚呆了,老太太這是老糊涂了嗎?大姐姐被冊封縣主,這是多大的榮耀,家里擺了宴席要款待親戚朋友們,老太太偏偏在那日去薛家,這是什麼規矩?
謝知慧正要說話,肖氏一把拉住了,不許多說。
錢氏也覺得驚訝,但見肖氏微抿著,一副喜聞樂見的樣子,便知肖氏這是在看熱鬧呢,一個庶出媳婦,有什麼話語權?想到兒還在祠堂里跪著,錢氏抬手扶了一下鬢邊,也不說話。
袁氏為難極了,若后日,老太太和肖氏等人都不在家,外頭的人會怎麼說?
謝知微卻不怕,笑道,“真是恭喜大表妹了,實在是沒想到,臨到頭了,薛大老爺還能得這樣的皇恩浩,想必家里定是高興壞了。若是姑母還活著,這世子妃的頭銜,也落不到別人的頭上去,老太太實在該去賀喜一番,好薛大太太好好孝順老太太一番,姑母在天上看到了,也會欣。”
這番話說得真是冠冕堂皇,只可惜,在座的沒有一個是傻子,都聽出來了里頭的嘲諷。
連肖氏都到很丟人。
姑當年是怎麼死的?對外,雖然說,姑屋里的丫鬟不小心點燃了紗幔,一場大火,把本就病膏肓的姑給燒死了。可實際上誰都知道,薛大老爺就是個拈花惹草的子,姑說起來是謝家的嫡長,可那子,哪里有名門閨秀的風范,日里與幾個侍妾拈風吃醋,生生把自己給氣得沒了活路。
這算是結下了大仇了,老太太居然還要上薛家賀喜去。
肖氏因為管家的事,對老太太頗有怨言,對老太太的一言一行也都看不慣,便覺得,當日老太太把薛婉清養在謝家,真正是做了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
老太太冷哼了一聲,對謝知微非常不喜,這是眾所周知的事了。
但現如今,謝知微是皇上親封的縣主,正二品,論起這誥命品階來,比老太太這個三品夫人要高多了。
老太太也不搭理謝知微,拍拍外孫兒的后背,“你放心,到了那一日,外祖母帶著你舅母和姐妹們一定去叨擾你祖父祖母一番。”
老太太是打定了主意要讓長房沒臉,謝知微也清楚這一點,并未介意。
“外祖母,家里還一攤子事,還等著我回去料理,我就不留下來陪老太太用膳了。”薛婉清要起。
老太太本來準備留,一聽這話,驚訝地道,“怎麼死你在料理?難道說如今,寧遠伯府的中饋是你在打理?”
“是啊!”薛婉清高傲地昂起了下,得意地朝謝知微看了一眼,“我和大表姐一樣,平平都是家里的嫡長。大太太這些年料理中饋,諸多紕,父親見我長大了,就說家里的事業該擔起來了。”
“這是好事啊!”老太太當日非要把薛婉清接過來自己養著,也是考慮到薛婉清是喪婦長,沒有人教養,將來嫁到婆家,擔不起中饋,也不會教養孩子,一些講究的人家說親,本不考慮喪婦長。
老太太非常高興,也不留外孫了,只囑咐,府上一切應當都有舊例可循,凡事遇到了不要著急,多問那些管事婆子,若們不聽話,該如何轄制之類,說了好一會兒。
初時,薛婉清還耐心聽著,后來不耐煩了,朝謝知微看去,“大表姐,我要回去了,你送送我吧!”
不待謝知微說話,老太太便道,“微姐兒,你幫我送送你表妹!”
薛婉清起,彎起了瓣,朝謝知微挑釁一笑。
謝知慧騰地起,“我送送表姐吧!”
“不必了!”薛婉清笑道,“我還是讓大表姐送吧,表妹請安坐。”
謝知微笑了一下,端坐在位置上,也不起,“表妹,見到我,你不行禮,我看在老太太的面上也不跟你計較這失了禮數的罪過,你居然讓我送你,表妹,這傳出去,真不知道壞的是謝家的名聲還是薛家的名聲了。”
“大表姐,你就是這點不好,凡事都喜歡上綱上線。你我姐妹之間,從小一起長大,我如今來了是客,走的時候,你作為主人,難道不該送我嗎?”
“紫陌,你幫我送送薛大姑娘吧!”
紫陌應了一聲,手請薛婉清,“表姑娘,請!”
老太太氣得一張臉鐵青,手里的十八子都快被破了,“微姐兒,你是不打算聽我的話了?”
“若老太太公正無私,我當然要聽。”謝知微抬手扶了扶頭上的朱釵,“老太太,我頭上這朱釵,您老人家應當不陌生吧?十三年前,我娘親行及笄禮的時候,半個京城的貴婦人都瞧見過了,可是前不久,這朱釵出現在薛二姑娘的頭上,說是薛大姑娘給的。”
老太太的臉大變,沒想到,這小蹄子居然敢撕破臉了質問,頓時氣不打一,“這是你跟長輩說話的態度嗎?”
謝知微不理會這些話,冷笑一聲,“今日,薛大姑娘既然來了,且說說,這朱釵究竟是怎麼上了薛二姑娘的頭?”
這真是一出好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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