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也算得上見多識廣，可是看到這種一口黑牙的人，還是忍不住皺眉頭。

老人家在這裡收錢指路，想必也是個前哨，看清進出往來的人員車輛，好通知村寨做準備。

在窮山惡水的地方，村寨向來都是一個團結的整，與天鬥、地鬥、人鬥，與民風淳樸地區的村子沒法比。

我哥笑道：“我們去岜窟，請問是從這裡進去吧？”

老人家咕嚕嚕的了一口水煙，吐著菸圈道：“去岜窟？岜窟那個地方去不得喲，最近岜窟死人了，外來者會沾上詛咒的……你們不如去隔壁幾個村寨玩玩算了。”

我哥皺眉笑道：“瞧您這話說的，這世界上那天不死人？死人了就好好下葬唄，還不準外人進去遊玩了？”

老人家“嘿嘿”一笑：“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們要去當然可以去啊……順著路一直走，看到有小河的地方就到了……”

他收了錢，抱著他的水煙筒繼續吞雲吐霧，我哥關上車窗，皺眉道：“這老頭肯定知道岜窟出了什麼事……說真的，在這種地區，中了降頭沒什麼大不了的，這裡挨著邊境呢，怎麼還會找到沈家的弟子來驅邪治病？”

“……可能中降頭的人地位非凡吧？所以纔多方求醫？”我瞎猜了一句。

“那豈不是更糟糕？如果這些刁蠻的山民非說是沈家的弟子驅邪不被反噬、害死了中降頭的人，咱們怎麼辦？”

“……能怎麼辦？賠錢唄……就算打司也是民事責任居多吧？”真是心煩，如果真要鬧起來，沈家的名聲肯定大影響。

“我覺得沈青蕊就不應該來這種地方，那種脾氣，在城市裡呵斥那些有錢怕死的土豪就行了，來這種地方就是自己找！以後勒令不許擅自行，再添就讓自己解決！”我哥忿忿的說道。

車後座上，小孽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懶洋洋的說道：“這裡好熱……快點辦完事離開吧……”

“你都得道了，還怕什麼熱？”我納悶的問道。

“……看著這種溼熱的環境就厭煩，這是天。”它悶悶的趴在後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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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下車的時候，我看了一眼周圍的地形，這裡山勢險惡，進出只有這一條路可以通車。

“村裡也有車嘛，看來不是極端閉塞的那種地方……唷，還有崗哨……”我哥指給我看。

通往村子口的路上，有兩個茅草木塔，有人站崗。

我哥找了個路邊的老鄉，說我們來找村支書，老鄉警惕的看了看我們，我哥塞了錢，他才願意幫忙傳話。

村支書見到我們時，一臉瞭然的神，將我們請到了破破爛爛的村委會。

“你們是來理那件事的吧？”他的普通話比較標準，應該是外地派來任職的。

“哪件事？”我哥笑道。

“還裝？最近這個小村子在戒嚴，外來者都會到敵意，你們剛纔一路上應該已經發現了，村民的目都是戒備而不歡迎的……這裡與一般的村子不同……”他低聲音說道。

他給我們倒了兩杯茶，關上門，輕聲說道：“這裡很多年前是毒販的中轉站、藏地，國家大力整治，決了不罪人，幾乎家家戶戶都有親戚被決——所以這裡人對我這個外來的支書有敵意，村長阿公纔是最大的……那幾個外來的人被關在阿公家後山……”

他低聲音向我們報信，我哥挑了挑眉，說道：“人呢？沒被私刑吧？”

村支書搖頭悄聲說道：“了點苦，但沒有太嚴重，我盡力攔著了。”

天高皇帝遠、法不責衆，只要沒弄出大子，國家也不會管，苦也只能自己憋著。

“我建議你們去拜會村長阿公，他若是同意放人，村民纔不會反對。”

我們點點頭，村支書笑道：“開車過來累吧？喝點茶，這是當地的山茶，味道有點，解還不錯。”

他熱跟我們聊天、說了些村子的歷史和目前的狀況。

我和我哥端著茶杯沾了沾脣，出門在外我們都提防著，不敢掉以輕心。

聊了一會兒，他帶我們去村長家，我們車後面帶著一箱水果和泡麪，我哥就當做禮搬了去。

果然禮多人不怪，村長家看門的幾個中年人臉稍微好了些。

這村長家比村委會大多了，一個土圍牆圍了好幾座大屋子。

村長老頭住在山腳下的吊腳樓裡，我們進去就問道一子怪味兒——好像藥草和草木灰的味道。

“……您好。”我對那個乾乾癟癟的村長微微欠，他瞇著眼傲慢的看著我。

村支書本來想打圓場，結果被兩個中年男子架出去，吊腳樓裡面只剩老村長和我們兩個人，坐在一口吊著的瓦罐旁邊。

瓦罐裡噗嚕嚕的冒著泡，一藥味薰染著房間。

他抱著水煙筒，從煙霧繚繞中看向我們，低聲道：“……你們知道，死的是什麼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