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站在那裡，慌張地四觀著，竟然完全忽視我的存在。

我愕然地看著他，難道還是看不見我嗎？可他剛纔的反應……

我有些拿不定主意，暫時也忘了施展奇行詭變，就那麼面對面地跟他“對視”，這是個很詭異的場景。

片刻之後，他才自言自語道：“沒有人嗎？剛纔有種很詭異的覺，彷彿有人忽然出現在我後，而且我也確實聽到了一些聲音……”

我愣住了，心中不由得浮現出一個奇怪的想法。

那人自言自語了一會兒，他自顧自地搖搖頭，然後自我安道：“可能太張了吧，以我的聽力，如果真有人跟著，不會聽不到。”

說完，他轉過又往前走去。

我呆呆地站了片刻，然後更證實了自己剛纔所產生的奇怪想法：我與他之間的最近距離是兩步，近乎一米，如果我們之間的距離小於一米，以他的六覺能力，就能發現我，匿跡銷聲便無用了。如果我們之間的距離大於一米，他的六覺在探查我時，就會再次發生遲鈍或沒有反應。

想通此節，我釋懷地出了一口氣，暗道：幸虧你剛纔跳了一下，要不然直接扭過頭來，不立即看見我了，好險，好險。

那人扭過後，並沒有立即走，而是沉了片刻，之後又自言自語道：“如果是那個戴面的傢伙跟在我後面，或許我還真聽不出來，不過以他的本事，還做的事，那可真是讓人噁心。”

“戴面的傢伙”，我心中微微有些激，這人見過面人！

他肯定了解面人的本事，甚至他們之間還發生過什麼事，所以他纔會懷疑是面人跟著他，他剛纔那幾句話是說給自己聽，也是激將法，想要激面人現。

但如果面人真的跟著他，估計也不會現，面人不是那種不住激將的人。

這人說了這幾句話後，才慢慢往前走去，我也繼續跟著他走，他知道面人，我跟著他，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我們剛走幾步，那人又猛然扭過頭來，我再次被他嚇了一跳，站定之後，才發現他還是如盲人似的茫然四顧，看了幾眼，只聽他大聲喊道：“我看見你了，快出來吧！我知道是你，小丫頭！”

他的聲音在坑道里四迴響，卻沒有出來任何人。

他是在使詐，他對剛纔的事還是不放心。

我靜靜地看著他，心中暗道：“小丫頭？他口中的小丫頭是誰？”

拜教總舵之中，有洪不詮在，那人應該不多，難道是丁小仙？但丁小仙怎麼都像是個的婦，不會被人做小丫頭。

是那個小？但洪不詮說得了重病，而且作爲洪不詮的臠，怎麼會輕易被外人所知？

想到這些，我的心跳忽然加快，因爲我想到了我所能想到的最後一個可能，他裡的那個小丫頭是阿秀！

一定是阿秀！

阿秀會武功，能悄悄地跟蹤人，阿秀的年紀，也只能算是個小丫頭！

我目炯炯地著那個面相鷙的男人，輕聲道：“朋友，我算是跟定你了，希你不要讓我失。”

鷙男人詐乎片刻，沒見有任何反應，便“嘀嘀咕咕”地嘟囔了幾句，扭過頭去，繼續往前走。

在接下來的一段距離裡，他幾乎是三步一回頭，不時出聲，或激將或使詐，樂此不疲，以至於我對他忽然扭頭的行爲都沒有毫反應了。

他這舉也讓我忍不住好笑，但同時也更加肯定，這人心思多疑，手敏捷，加上鷙之相，不是易於之輩。

地下的坑道曲曲折折，每次經過岔道時，鷙男人都會再三觀，沉許久，才做出選擇。

當我們再次經過一個岔口時，鷙男人又開始做艱難的抉擇，我知道他又要花費至五分鐘的時間纔會出結果，因此便坐在地上休息，節省力和魂力。

就在這時，一道影子忽然從我們旁的一個岔道里掠出，如驚鴻一瞥，掃過我眼角，我急忙起，只見一個穿藍道袍的人輕飄飄地落到了地上，站在我和那人之間。

我警惕地往後退了幾步，慎重地打量著這不速之客。

“誰！”

鷙男人直到這時才發現有陌生人突然出現，吃驚之餘，他忍不住大喝一聲。

我心中的驚詫也是無法言喻，我自負自己的六覺已經很強，一般人接近或聞其聲，或覺其味，或見其蹤，但此人居然能如此突兀地出現，而我事先幾乎沒有發現半點徵兆！

更可怕的是，他是個活人。

他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我們，我也仔細地打量著他，他是一個著很老的道士，破道袍、綁、千層底布鞋，裝扮在一個高大魁梧的上，竟發散出一淵渟嶽峙的氣度！攝人心魄，威武不凡！

迄今爲止，此氣度只在兩個人上出現過，一個是老爸，一個是面人。

而眼前道士，與他們相比，不遑多讓。

他年紀應該很大了，因爲他頭上的髮髻是白的，雪白，亮的耀眼。

但他的臉上卻並沒有多皺紋，雖然皮鬆弛，卻依然紅潤澤。

所以，我本看不出他的年紀。

他的眼皮微微耷拉，一雙三角眼裡寒乍現，冷冷地注視著我們，我甚至分辨不出他到底是在看我還是在看那人，他臉上毫無表，就像是一個毫無的神仙，高高在上，注視著地上的凡夫俗子一樣。

他周都有一層近乎明的熒，地綁縛在他上，一晃不晃，如同一層薄薄的鎧甲，閃爍在我的慧眼之中，那是他的三魂之力，竟已經凝練到這般地步了！

這些都令我吃驚，但卻不是最令我吃驚的。

最令我吃驚的是，我竟看不他！

無論相形、相還是相味、相神，我竟然一無所獲！

這實在令我駭然。

我深知，世俗之人，若非我的至親，只有一種況，纔會讓我難以行相。

那便是年過百歲者。

古人云：“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不逾矩。”

七十歲往上的人古來稀有，世間罕見，便無批語，但另有一句話做：“人老，百年近妖。”

《義山公錄·理篇》也說：“百歲之上，神相難斷，唯有天眼，可窺一斑。”

這些話的意思很明顯，年齡超過一百歲的老人，神智若還正常，那就非常厲害了，人世間的種種，他已經全部看，而歲月在他上的沉澱，已經不是閱歷尚淺的常人所能看懂了。

所以我極其驚訝，這老道士竟然是年過百歲的人！

“你們不是拜教的人。”

老道士忽然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鷙男人愣了一下，然後遲疑道：“你是誰？你剛纔說什麼？你們？”說著，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

“你知道極天在哪裡嗎？”老道士又問了一句話。

鷙男人怔了一下，在老道士攝人心魄的氣場之下，不由自主地迴應道：“極天？極天是誰？”

“拜教教主。”老道士微微有些失道：“你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恐怕也不知道他在哪兒了。”

鷙男人又是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道：“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也沒有見過拜教的教主。”

“你呢？”

老道士又問我。

我搖了搖頭，小心翼翼地說：“我也不知道，但我聽拜教的長老說過，他們的教主無故失蹤了。”

我的聲音，鷙男人顯然也聽不到，他的聽覺對於我的聲音已經遲鈍甚至是沒有反應。

“無故失蹤了？我一來找他，他就失蹤了。”那老道士嘆了一口氣似離開，但轉之際，他忽然回頭看了我一眼，道：“你這孩子很好，我居然看不你，有意思。等我辦完事，再來找你。”

說罷，那道士扭過去，準備離開。

鷙男人驀然道：“等等！道長，你剛纔是在跟誰說話？”鷙男人一臉茫然，又帶著驚恐，求救似的著老道士。

老道士神不，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然後微微一笑，莫測高深，他道：“我剛纔是自言自語。”

說罷，老道士袍袖輕，飄然而去。

鷙目送老道士的背影遠去，喃喃自語道：“好厲害的道士……自言自語嚇我？神經病！”

我一邊好笑，一邊對那老道士暗暗激，雖然不知道他到底看沒看得出我在做什麼，也不知道他爲什麼要幫我，但是他畢竟沒有說破。

他是個高人，卻不知道什麼來歷，他來拜教找教主極天，也不知道要幹什麼？

想之際，只聽鷙男人疑神疑鬼的說：“這裡的高人太多，逗留時間長，也得不到什麼好，我還是離開吧。”

他話音剛落，我便聽見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我微微容，又有人來了！

我看了看旁的幾個岔路口，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免得再被人發現，產生不必要的麻煩。

但我還沒想好躲避在哪個岔口裡，一道說話聲忽然傳來：“老大，我看這裡應該沒有臭了，咱們已經剿乾淨了，不如跟蹤一下剛纔那個的，我看有意思的。”

這聲音十分悉，我只是稍微遲疑了一下，立即便想起來，那聲音是華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