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聽了的解釋，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道：“總之，兒家要惜自己的名聲。”

　“是，兒臣知道！”清河應道，眼角下意識地瞟了坐在一旁的云妃，云妃沒看皇帝，只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清河忽然明白到，其實云妃并沒有自己說的那樣云淡風輕，或許，并沒有放下，只是，因為失，強迫自己放下而已。

　強迫，便不會主去找他，但是，他來了，能見面，又不愿意錯過。

　皇帝坐下來之后，抬頭瞧了瞧四周，“你這殿中有些寒，怎麼不生爐火？”

　清河道：“剛喝了兩杯酒有些暖和，父皇可是冷了？兒臣命人取炭爐進來吧！”

　“不需要了！”皇帝閉上雙眼，“冷點也好，腦子可以清醒一些。”

　清河瞧著他，緩緩地坐下，“父皇有心事？”

　皇帝陡然睜開眼睛，眸如電地落在清河的臉上，“什麼意思？”

　這聲音，頗為怪罪之意，仿佛是指清河多事。

　清河輕聲道：“兒臣見父皇神倦怠，該是累了吧？要不，兒臣給父皇煮一壺酒，父皇喝一杯酒然后回去好好歇著？”

　“往外攆人是嗎？”皇帝淡淡地道。

　清河笑了，“父皇說什麼話呢？兒臣是心疼父皇的，兒臣不得父皇來呢，最好是得空便往兒臣這里鉆。”

　皇帝被的語氣逗笑了，靜靜地凝著，臉上慢慢地籠罩著一層愧疚，“懿兒，你心里可有怪責過父皇？”

　清河一怔，“父皇為何要這樣問？兒臣怎麼會怪罪父皇呢？”

　皇帝嘆息了一聲，“這些年，父皇對你的關心太了，相比起孝如和星闌，你過得太不像一位公主。”

　清河笑了，“父皇是說兒臣吃不飽穿不暖嗎？”

　“非也，在這宮中你若吃不飽穿不暖，那父皇可就真的罪過大了，只是……”皇帝見笑得十分樂觀，擺擺手，“罷了，你心里明白。”

　清河收斂神，凝著皇帝，輕聲道：“父皇，人活世上，所需要的不多，兒臣已經比一般的人好很多了，這十六年，過得也并不委屈。若像兒臣那樣，平順一生還覺得委屈的，是因為心中追求太多，得不到，便覺得上天和邊的人虧待了自己。”

　皇帝微微容，“你懂得這樣想，父皇很欣。”

　清河命彩菱與小綹進來撤走所有的東西，然后，對彩菱道：“彩菱，暖一壺酒給父皇喝一杯吧。”

　“暖酒還是煮酒？”彩菱問道。

　“暖酒就好！”清河說。

　“是！”彩菱下去了。

　清河站起來，扶著皇帝到貴妃榻上半躺著，然后繞到他的頭頂一方，為他按太和繞著眼部打圈。

　“國事繁重，也得顧及自己的。”清河微微責備地道。

　皇帝閉著眼睛，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幾不可聞，但是清河還是到了他的憂傷。

　看向云妃，云妃也正朝的方向看過來，面容上看不出任何的緒。

　“懿兒！”皇帝忽然開口喚。

　“在！”清河連忙應道。

　“那日云妃上了你的，你可有應？”皇帝問道。

　清河遲疑了一下，“應？不知道父皇所指的是什麼？”

　皇帝沒做聲，良久，才擺擺手，“沒事了，問你也不知道的。”

　云妃站起來，走到清河邊，然后繞到皇帝的旁，緩緩地坐下，輕聲說：“你父皇以前有偏頭痛，看他臉青黑，一個勁地皺眉，怕是頭痛發作了。”

　清河點頭，沒有做聲。

　云妃出手，輕輕地放他的手心，皇帝陡然一震，猛地坐起來看著四周，神大變。

　清河連忙問道：“父皇，怎麼了？”

　皇帝四瞧了一下，眸漸漸地暗淡下去，“沒事，沒事！”

　云妃凄然一笑，“我以前最喜歡這樣把手放進他的手心里，讓他牽著我走，花園的小道，抄手游廊，湖邊，他牽著我走過了許多風雨，我本以為，這輩子能分開我與他的，唯有死亡，如今回想，只覺得自己是多天真啊。”

　清河心頭凄然，這個想法，何嘗沒有過？當初與元肅親的時候，也以為，他們會走一輩子的。

　陷河的人，智商都是零，并且盲目樂觀。

　“我知道他還著我，我恨他不是因為他用不深，而是他的不信任，也恨自己的倔強，如果當初，我愿意跟他好好解釋，好好坐下來談一下，我們之間，未必像現在這樣無法挽回的。”

　“但是到底年輕啊，總以為他應該知道我的心。我太過自信，也太過高估自己。”

　“從那天，他策馬朝我奔來，猝不及防地闖進我的生命，我便上了他，我那時候就是個假小子，只懂得胡鬧莽撞，無論前生今生，我都是那麼莽撞的人，莽撞地得到了自己的，莽撞地嫁給了他，莽撞地與他分開，莽撞地死去，如今也莽撞地在這里與你說這些話。”

　忽然絕地看著清河，“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離去不舍，不離去不行，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這麼多年，在冷宮獨居的日子，反而能讓冷靜下來，如今出來，及往日的舊人舊事，的心卻越發地了。

　清河聽著的獨白，一句話都沒辦法回應，只是心頭酸楚得很，忍不住盈滿了淚。

　沉默無言的兩人，連空氣都似乎僵冷了起來。

　但是清河很快就發現不是因為無言，這份寒冷來自云妃。

　的面容漸漸地明起來，哀傷滿布，慢慢地變為怨恨，“我好恨，恨誰？恨他？恨尚貴嬪？還是恨我自己？我知道不該這樣想，但是，清河，我沒有辦法控制自己。”

　清河不知道云妃的緒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轉變，之前見都是十分平和的，就算得知父兄遇害，也極力控制自己的緒，但是現在，卻像要失控一樣。

　想起楚瑾瑜的叮囑，清河心里滿是焦灼，但是皇上在這里，也不能出聲相勸。

　“齊竹榮與尚貴嬪要害我的家人，是因為我，母親當初就勸說過我，讓我慎重，但是我執意嫁進來了，我是那麼莽撞的人，竟沒想到嫁給他的后果，是我害了我的家人！”

　說著，悲傷落淚，眼底的火焰逐漸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