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凌風出到門口，便剛好見元肅回來，兩人見面，元肅神有些躲閃，不過還是上前打了招呼，“來了？”

　“是的！”高凌風淡淡地應道。

　“找我？”元肅再問。

　“給你母親看病。”高凌風看著他，聲音著冰冷之意，他實在沒有辦法像清河姐姐那樣忍極深，他恨一個人，恨不得立刻就殺掉。

　“母親怎麼了？”元肅一怔，連忙問道。

　高凌風也是一怔，“你竟不知道你母親病了？”

　“胃疾又犯了？知道，我前幾天就知道了，按照之前的藥方也給抓藥了啊。”元肅道。

　高凌風冷笑，“將軍這兒子當得真是好啊。”

　元肅夠了他的怪氣和冷嘲熱諷，“你什麼意思？高凌風你對我有什麼意見盡管說出來就是，何必這樣？有意思嗎？”

　“我對你沒有任何的意見。”說完，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牽過馬，翻而上，策馬而去。

　元肅氣得發怔，疾步進去。

　回到房間，便聽得里面有人說話。

　他聽得出是高凌兒的聲音，本想推門進去，但是聽到高凌兒說起母親的事，便停住腳步，想聽聽們說什麼。

　“姐姐，老夫人病得確實嚴重，您還是去看看吧。”高凌兒勸道。

　“不去！”李湘語聲音冰冷地道，“去了給自己添堵啊？一直都看我不順眼。”

　“這老人嘛，肯定是倔點的，但是趁著現在病了，你去哄哄，伺候，就會心的，這畢竟你如今已經是元家的媳婦，以后還有很長的日子要過，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的。”

　“不是病得很嚴重嗎？誰知道會不會死？死了就不必對著了。”李湘語想起老夫人對的那些冷語心中就來氣，要去伺候那老東西，是絕對不可能的。

　“姐姐可不要這樣說。”高凌兒連忙道。

　李湘語道：“我不是說，我與你說句真話吧，妹妹，我與還是不見面為好，等手頭寬裕一些，我會在外面購置一所房子，讓他們兩個老東西搬出去住，不見為凈。”

　高凌兒怔了一下，“這怎麼能行？這姐夫也不能同意啊。”

　“他不同意的話就跟著他父母搬出去住。”李湘語冷冷地道。

　元肅在外面聽到這些話，心頓時涼了。

　高凌兒勸道：“這是不行的，姐姐，這話你可不能跟姐夫說，老夫人和老將軍就姐夫一個兒子，必須要住在一起，否則外人會怎麼說你們？”

　“放心，我不會和他這樣說的，到時候隨便找個借口，說服他就是了。”

　“找借口？這能找什麼借口？”高凌兒問道。

　李湘語道：“我已經想過了，到時候就請個大師上門，就說這里不合適他母親住，所以才會經常病，若換一個住就好了，他是個孝順的兒子，為了他母親的著想，一定會答應的。”

　高凌兒沉默了片刻，道：“姐姐，我不太同意你這樣做，做兒子兒媳婦的孝敬老人，是天經地義的事，怎可在老人年老的時候丟出去？”

　“行了，我就是說說，不一定會這樣做。”李湘語聽這樣說，便知道不是一路人，也就不再說了。

　元肅在門外站立了良久，已經失去了推門進去怒斥一頓的勇氣了，他沒有辦法面對這樣一個妻子，還是他不惜一切傾盡所有換來的，他真的瞎眼了。

　默默地轉離開，心沉重得就像六月暴風月來臨的天空，有滿腹的焦慮怒氣，卻不知道跟誰發。

　他錯了，真的錯了，錯得很可怕，是真的可怕。

　怎麼會犯這種錯誤？他不知道，他也不敢想，如果沒有下毒害清河，現在的日子會是怎麼樣的？

　他想起李湘語的種種謊言，大概之前跟他道歉，賠罪，變回溫，都只是暫時的。

　可這一切，都是他的選擇，能怎麼辦？

　拖著沉重的步伐，他來到了母親的屋中。

　老將軍見他來了，有些詫異，“喲，大將軍今日怎有空過來？”

　他心里本來就難，聽了父親這怪氣的語調，竟覺得鼻頭酸楚，“父親，母親怎麼樣了？”

　“高凌風說快死了。”老將軍說。

　元肅嚇了一跳，“什麼？”

　“但是吃了藥就會好。”老將軍又補充了一句。

　元肅哭笑不得，上前坐在床邊，老夫人子轉過去，用背對著他，“大將軍沒事就不要來了，免得大家都不高興。”

　“娘，您別這樣行嗎？”元肅心里難過得很，手摟住的肩膀，“您心里氣我，盡管罵就是。”

　“不敢，怎麼敢罵你？”老夫人聲音冷，“不必在這里裝出一副孝順的樣子，我不起。”

　“娘！”元肅聲音哽咽，“您一定要這樣嗎？您跟兒子說，要怎麼樣才肯原諒兒子？”

　“休了李湘語！”老將軍在旁邊說。

　元肅一怔，“休了？”

　這個念頭，在心底倏然閃過，但是，隨即湮滅。

　他不能休了李湘語，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李湘語是清河臨死前托給他的，若休了，外人會怎麼說？還有那些多方的揣測，本來就對他不利，如果此時再休了李湘語，搞不好還真有人深究其中原因。

　而最重要的是，一旦休了李湘語，會做什麼，他也不敢肯定，所有的善解人意溫都是裝出來的，此人的心腸，實在是極為狠辣。

　可若不休了，父母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而且，要他一輩子對著這麼一個人，還要裝作相親相，他真的做不到。

　“舍不得是吧？”老將軍淡淡地道：“那就回去吧，你跟你的媳婦過日子，我跟我的媳婦過日子，咱互相不打擾。”

　“父親……”

　老夫人忽然轉過來，盯著他，“你跟我說一句，清河是不是你害死的？”

　元肅陡然變，失聲駭然道：“母親，您說什麼？”

　他的心，又又恐懼，整個人都在抖，他努力做出憤怒的樣子，但是，憤怒中，一眼便可窺見心虛。

　“你跟我說句實話，清河是不是你害死的？”老夫人再問。

　元肅幾乎是跳起來，矢口否認，“不是，不是我害死的，母親你怎麼會這樣想？是誰在你耳邊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