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片刻,俞德終于弄好,他站起來,腰,笑了笑道:“人年紀大了,不服老是不行,以前蹲大半天都沒事,如今蹲那麼一個時辰,就累得腰酸背痛了。”
高凌風故作不知地說:“大將軍還不滿四十,正值壯年,哪里稱老?只是想不到大將軍竟是個惜花之人。”
俞德擺擺手,“本將可不喜歡這些花花草草的,是子喜歡,這些都是生前種的,本將閑來無事,就過來打發打發日子。”
“生前?”高凌風詫異地問:“大將軍是說夫人已經仙游?”
俞德神并無半點黯然,仿佛只說平淡的一件事,“是的,走了。”
高凌風沉默了一下,“那,俞姑娘的母親,是哪位?”
“本將只有一位夫人,就是小眉的娘親。”俞德靜靜地說。
高凌風啊了一聲,眉頭皺起來,“這樣的嗎?莫非俞姑娘玩笑敷衍我了?”
俞德聽得此言,問道:“你說什麼?如何敷衍你?”
高凌風端正神,道:“是這樣的,大將軍今日走后,我與景寧便去問不回家的原因,開始怎麼問都不說,后來問急了,說是去找母親。”
“找母親?是想去拜祭母親是吧?這丫頭怎麼不說呢?”俞德一臉的懊惱,“也是啊,回來這麼久,我都沒陪去拜祭過母親,應該去一去的。”
高凌風搖頭:“不對,俞姑娘沒說是拜祭母親,只說母親一人孤單,想回去陪母親,只是回到母親住過的地方,卻不見了母親,不知道母親去了哪里,想去尋找。”
俞德一怔,“什麼?是這樣說的?”
“是的!”
俞德連忙請他進去,“說你是的恩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說說。”
高凌風坐下來之后說:“是這樣的,在下與景寧經過鎮,在鎮見到幾名惡霸正在欺負,便出手救了,問了詳才知道原來惡霸之前欺負一個小的丫頭,俞姑娘路見不平,便與那些惡霸理論,被惡霸毆打。我們暫時打退了惡霸,卻不敢輕易離去,因為打探得知,那些人在當地勢力很大,便勸離開,說親戚在靖州,我們便提出要送回靖州,開始是不愿意的,但是我們怎能留在鎮?愣是帶著上路,我們是昨夜來到靖州的,今日一早,便出去找的親戚,殊不知,帶我們繞了好幾個圈,卻說沒找到親戚,可能親戚搬走了,卻想不到竟然是大名鼎鼎的俞大將軍的。”
“說母親沒死?”俞德著急地問,一改剛才說起夫人已經死了的淡然。
“沒說過這句話,我們也不知道母親已經死了,會不會是不能接母親死了的事實?”高凌風猜測道。
俞德擺擺手,“不,不,是接的,還跟我說過母親墳墓的地方。”
“這倒是有些奇怪,母親葬在何,得要來告知您?您不知道麼?”高凌風故作不解地問。
俞德輕輕地嘆息一聲,“實不相瞞,子在多年前就離家而去,本將也是去年才認回,告知本將,說母親已經死了,本將一直以為是真的。”
“那大將軍沒去拜祭過嗎?”
俞德沒做聲,他沒去過,但是,讓人去打探過。
他不敢去,他記憶里的都是鮮活的模樣,他怎能去的墳塋里?怎可愿意相信那一堆墳塋草下,埋葬著他此生最的人?
“沒去過!”俞德最后緩緩地說。
高凌風噢了一聲,“那,會不會夫人還沒死?”
俞德眉心跳了幾下,眼底漸漸生出一種奇怪的芒,“有可能的,很有可能。”
他背著手轉了一圈,“去鎮,母親也是葬在了鎮,莫非,阿慶在鎮?我竟沒想過還活著。”
他忽然抬頭看著高凌風,“你如今能否勸服回府?”
高凌風道:“其實,將軍何不親自前去呢?你就跟承諾,說你會幫找到母親,興許這樣就會回來了。”
俞德搖搖頭,“未必信我,說到底,對我……沒多,之前回來,說是阿慶臨終前吩咐回來找我,這才回來的,在府中的時候,總是不開心,我當時只以為想念母親,卻沒想過其實不喜歡留在我邊,畢竟,對而言,我只是一個陌生人。”
對著一個陌生人,俞德竟能如此敞開心扉說心底話,這讓高凌風有些意外,但是這樣更好,可以讓事順利地發展下去。
“如果是這樣,在下回去與景寧兄商量一下,看如何勸服,又或者說,我們兩人幫去鎮找一下母親。”
“真的說母親沒死?你覺得的話有幾分真?”俞德盯著高凌風問道。
高凌風想了一下,“在下愚鈍,不懂得分辨真偽,而且,在下也沒想過會撒謊騙在下。”
“你們江湖中人確實實誠。”俞德說著,又想了一下道:“大俠,這樣吧,勞煩你先回去保護著,本將會派大夫去為治療傷勢,在治傷的這幾天里,你再打聽打聽,從里敲幾句實話來。”
“那好,在下便先行告辭了。”高凌風拱手道。
俞德看著他,遲疑了一下,輕聲道:“希,大俠能給本將一個好消息。”
高凌風疑地看著他,“大將軍指的是?”
俞德擺擺手,“沒什麼了,風大俠先回去吧。”
他送高凌風出到回廊,再喊人送高凌風出去,他自己則站在回廊上,看著高凌風的背影。
他的面容很凝重,眼底掩住了驚濤駭浪,連指尖都在發抖。
從不敢妄想,但是,如果是真的呢?如果真的找到呢?
阿慶,你還在?
他錯過了十六年了。
門外有腳步聲響起,拐杖的聲音篤篤篤地傳來,他神一收,知道是母親來了。
他迎上去,“母親,您怎麼過來了?”
余老夫人,其實不算特別老,也不過是六十不到的年紀,但是已經頂著一頭雪白的頭發,沒能找到一黑發了。
面容戾氣很重,眉頭鎖,進門就把拐杖重重地篤在地上,冷冷地道:“我來問你,之前跟你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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