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看到這樣的消息，心莫名揪一團。

　眼看劇本沒剩下幾頁，而且都是跟無關的戲份。

　程念悄無聲息地從座位上站起來，繞到前面跟總制片打了個招呼，然后攔了個車朝李書白發來的位置趕去。

　住宅區外的街道，李書白獨自在空無一人的柏油馬路上緩步走著。

　剛剛在楚家發生的一切還停留在他腦子里，像是一部還未散場的電影。

　楚家二樓的書房里，他和楚行知隔著一張桌子相向而立，兩人臉上有著一樣的執拗。

　先前他們父子倆就暗暗較勁，這次李書白曝兩人關系的行為徹底惹怒了楚行知。

　李書白自認和楚行知之間沒有什麼親可言，不過終歸濃于水，覺得兩人還有些許牽絆，愿意他一聲爸爸。

　被楚行知嚴厲批評一番后，李書白懷著對他的一幻想，表示自己并不想要被安排人生。

　楚行知當即指著他的鼻子厲聲道：“好，既然你不接，那就不要再待在這個家。”

　李書白不由自嘲般地笑了下，“我沒覺得這兒有什麼好的。”

　他不怪楚行知，對這樣的人抱有期待，本來就是他的醋。

　好在他也不是十來歲的小孩子了，對所謂的父已經沒有了那麼大的。

　看到李書白笑，楚行知憤怒地拍了下桌子，“你現在的一切不都是我給的。”

　李書白漠然地點了下頭，順手將車子的鑰匙丟到楚行知面前，冷聲道：“不屬于我的東西，我一件都不會要。”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轉朝門口走去。

　楚行知氣得深深了兩口氣，朝他的背影怒道：“你別后悔。”

　李書白連頓一下子都沒有，直接打開門走了出去。

　客廳里，楚湘云坐在沙發上等著。

　看到李書白出來，站起，臉上浮現出些許責備的神，低聲道：“怎麼這麼沉不住氣？”

　李書白有些疲憊地嘆了聲，出釋然的笑容。

　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說了聲謝謝姑媽后離開了楚家。

　這里一切都讓他覺得難壞了，早就該出去呼吸新鮮自由的空氣。

　如果不是當初……

　李書白沒再繼續想下去。

　人生每時每刻都在面對不同的選擇，他沒什麼好后悔和抱怨的。

　程念遠遠看到李書白，心里的不安更甚，指揮司機師傅把車開過去。

　車子停在李書白邊，程念飛快下了車，一下子撲到了他的懷里，張道：“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車呢？”

　李書白牢牢接住程念，飄在半空中的思緒突然像是有了土壤那般安定下來。

　幸好，他想要守護的，此刻就完好無損的站在他面前。

　李書白明亮的眼眸定定看著程念，輕描淡寫地開口道：“沒有了。”

　程念微微皺起眉頭，遲疑道：“沒有了是什麼意思。”

　李書白低聲道：“所有的一切，我都還給楚行知了，以后我們自由了。”

　程念愣了兩秒，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李書白，抱著他的手微微松開了些，聲道：“是因為我嗎？”

　李書白笑著搖了搖頭，用一種十分輕松的語氣說道：“當然不是。”

　程念的眉頭蹙，淚水慢慢涌出來，眼底通紅，帶著些許哭腔喃喃道：“不行，這不可以。”

　沒想過會發生這種事，要是早知道，不會那麼自私。

　李書白微微俯下子，在程念的鼻尖上蹭了下，故作輕松道：“怎麼，沒有錢你就不要我了嗎？”

　程念看著李書白，眼淚簌簌掉了下去。

　不想哭，但是沒有辦法，眼淚就是一個勁兒掉個不停。

　此時此刻，不知道自己之前是哪里來的底氣，跟楚天宇說不會離開李書白。

　又沒辦法改變自己的質，楚家人也不會接，那麼所有的力豈不是都到了李書白上。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如果不到生活辛苦，那一定是有人在替你負重前行。

　程念此刻就是這種覺。

　覺得自己一腔孤勇，為和惡勢力斗爭的樣子簡直太帥了。

　但都做了什麼呢？只是會上說說而已。

　現在出了這種事，除了哭，什麼也做不了。

　一旁的司機師傅探出頭來，“你們走嗎？”

　李書白忙應了聲，把還在默默哭泣的程念哄上了車。

　程念的眼睛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李書白。

　心里的自責已經到達一個峰值，滿到幾乎快要溢出去了。

　可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沒辦法再去說些喪氣話。

　程念深深吸了口氣，努力止住眼淚，平復自己的緒，然后出手抱住李書白。

　“沒關系，你還有我，我可以賺錢養你。”

　李書白笑起來，輕輕在程念耳邊說了聲好。

　就在這時，方姐的電話打了過來。

　的語氣聽起來十分焦急，“程念，你是不是得罪楚家了？”

　程念看了李書白一眼，心說拐走人家兒子不知道算不算，輕聲嘆道：“方姐，怎麼了？”

　方姐似是猶豫了一下，“公司要和你解約，電影也要換人。”

　程念乍一聽訝異。

　公司解約就算了，怎麼古萬明的電影也不能演了。

　很快想起林菲菲的一句話：再純潔的白蓮花都有自己的價碼。

　程念一瞬間就釋然了，淡淡應了聲。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莫名突然蹦出一種平衡，就好像也替李書白承擔了什麼似的。

　雖然失去的這點東西和李書白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但多讓心里舒服了些。

　知道程念不愿意說，方姐也沒多問，嘆息道：“違約金我幫你多爭取一點吧。”

　程念的，由衷地說了句謝謝。

　行這些年來一直是方姐在帶，方姐對一直像妹妹，也拿得不多。

　要是沒有，程念真不知道自己怎麼能在這個圈子里混下去。

　掛掉電話，程念看著李書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怎麼辦，好像沒辦法養你了。”

　李書白無所謂地笑起來，“沒關系，我可以去賣花。”

　程念出笑容，摟住李書白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親，幸福的覺又涌上了心頭。

　可轉念想到自己的幾百萬外債，程念又有些不安起來。

　以后不能拍戲，該怎麼還這筆巨款呢。

　念及至此，程念不由有些后悔地嘆了聲。

　早知道就不該那麼氣，讓李書白用楚行知的錢還了多好。

　雖然幾百萬對楚家來說也不算什麼，不過能拔敵人些羊終歸是好的。

　看程念突然愁眉不展，李書白問道：“怎麼了？”

　想到以后兩個人要共度患難，程念坦白道：“考慮以后做什麼還錢。”

　李書白眨了眨眼，臉上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

　他拿出手機，點開一條消息遞到程念面前。

　程念不解地看了李書白一眼，接過他的手機瀏覽起來。

　大概翻閱了一下，發現上面全是些轉賬信息。

　程念正要問李書白給看這些干什麼，突然覺得這些數字有些悉。

　又看了一會兒，程念瞪大眼睛，有些遲疑道。

　“這不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