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佳是主人家，能帶人參觀引以為傲的新家，當然是一件愉快的事，左手挽著楊倩，右手挽著段英，三人說說笑笑進了新月樓。

新月樓大門一位保安站得筆直，見有人進來，便立正敬禮。

楊倩站在中庭，四了，道：「沒有想到沙州還有這種檔次的樓盤，放在深圳也算是中檔樓盤，門口那個保安，還真是很帥。」

小佳就謙虛道：「沙州哪裏能跟深圳比，深圳畢竟是於改革的第一線，經濟水平高，城市建設得也好，我三月份去過一次。」話雖然如此說，還是為沙州新月樓到驕傲。

蔣大力觀察得很仔細，他略略數了一下開著的燈，評價道：「看這個樓盤的住率，新月樓開發商肯定賺得盆滿缽滿，他這個樓盤，就算是放在深圳，亦是很有水準的，張小佳，你在建委工作，認識這個老闆嗎？」

步高一直沒有放棄攻勢，小佳也就不願在侯衛東面前提起他，只道：「認識，這個開發商的爸爸是沙州市的副市長。」

蔣大力道：「原來也是商，不過他的樓盤還真是不錯。」

屋，客廳寬敞緻，高檔電一應俱全，設施也很現代化，淡藍的窗簾在和的燈下格外雅緻。

楊倩坐在寬大的皮沙發前，誇張地打量了侯衛東一眼，道：「侯衛東，聽說你是田坎幹部，怎麼弄這麼多錢，難道開石場這麼賺錢嗎？」小佳在一旁解釋道：「這幾年沙州大搞通建設。衛東所在的鎮是最大的碎石基地，我們的運氣好。」

蔣大力微胖，腦袋碩大，但是一雙眼睛格外地靈活，他道：「這不是運氣好地問題，也是眼和氣魄的問題，劉坤在那個鎮里當副書記，沒有聽說他發財，所以說。機遇是給有準備的頭腦，這句話是能夠經時間檢驗的真理。」

段英雖然已經與劉坤分手，可是聽到蔣大力對於劉坤的評價不高，還是覺得臉面無，坐在楊倩邊，笑得勉強。

小佳洗了蘋果，用瓷盤子端出來以後，熱地招呼大家，又嗔怪侯衛東道：「你這個懶傢伙。也不給蔣大力倒茶。」侯衛東就站起來，開了茶櫃，泡了兩杯新茶。小佳又道：「怎麼重男輕，不給我們三位泡茶。」侯衛東又笑容滿面地為士泡茶。

楊倩卻要喝咖啡，侯衛東笑道：「我們家只喝茶綠茶，不喝咖啡，只能克服了。」楊倩笑道：「真是老土。」

段英很見到侯衛東家庭男人的一面，看他忙裏忙外的樣子，即溫暖又發酸。

在離開益楊的那一晚，侯衛東的強悍力給了段英最深刻地驗。這種驗是以前兩平男友所不備的，如尖刀一樣，直接刺了的最深。

瀟灑地離開了益楊城，以為這一走，就將那三年的時埋葬在益楊，不料那一晚抵死纏綿的覺。總是在不經意間，從小腹深溜了出來，讓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侯衛東。

此時，見到張小佳與侯衛東的親熱隨意，就覺得是可惡的第三者，可是一不服也閃爍在在頭腦里。

五人聊到夜深，明明有三間大床，那三個子卻非要在一起，楊倩在關門的時候，對蔣大力和侯衛東道：「我們三人今天要聊一個通宵。你們兩個男人明天去買菜。」

等到三個人進了門，屋就安靜了下來，蔣大力的肚子已經開始往外凸了起來，但是一肚子並沒有妨礙他地思維，「東瓜，你以後到底是想從政還是當商人，現在這樣不倫不類，長期下去也不是辦法。」

電視里，燈眩目。張學友站在一個巨大的枱子上，四周是人群。他穿著奇裝異服，正站在激四的臺前，滿臉深地唱著歌，他的嗓子並不太好，音域也不寬，唱的歌都是一個調調，不過很好聽。

侯衛東也曾經想過是是商的問題，卻並不很深，現在蔣大力捧著大肚子，翹著小，很嚴肅地將這個問題提了出來，他就思索起來。

「在學校之時，我以為已經懂得這個社會，後來才發現還差得很遠。」侯衛東就開始介紹自已在青林鎮的經歷，這是電話里很難說清楚的。

「我是益楊縣的公招生，又考了第二名，很有就，給果分配到偏僻的青林鎮，這是十名公招生分配得最遠地，到了青林鎮，莫名其妙地被發配到上青林工作組。」

「我其實是吃了暗虧，但是這種安排都是正的正常程序，本擺不上桌面，比如最遠的青林鎮總要有人分去

不是分，可是近郊與運郊是大不一樣的。」

「這其中的訣竅，我後來參加了黨校學習才弄明白，大部分公招生都有相關人員打招呼，有的人去報到地時候還有領導相送，如今在團委工作的任林渡就是由組織部肖副部長親自送到鎮上的。」

蔣大力雖然也時常與場人打道，但是他畢竟是商場中人，對其中的小手段並不悉。

「你在廣東花天酒地，我在上青林的走廊上數星星，雖然上青林空氣質量一流，當時卻把我鬱悶死了，修公路和辦石場都是被無奈之舉，誰知歪打正著，開石場就遇到了沙州大辦通，想不發財也難。後來，在選舉的時候，上青林的村幹部就在選舉中做了手腳，將我抬進了青林鎮政府，為了這事還徹底得罪了劉坤。」

蔣大力認真地聽著，不斷地吞雲吐霧，道：「我看你小子很有當的潛力，現在自的經濟條件也行，我建議你專心走道。」

「走道約束多，我還想在商場上發展一番。」侯衛東其實也是隨口一說，他一直在與商之間猶豫著。

在沙州學院，蔣大力與侯衛東是關係最鐵的兩位，四年時間，除了與小佳在一起以外，大多數時間兩人都是糾纏在一起，雖然畢業之後，各在天涯一方，卻並沒有增加隔閡。

蔣大力道：「中國還是一個深固地本位社會，沿海是市場經濟最發達的地區，也是本位最弱的地區，可是這三年的經歷讓我看明白了，真要發大財，還是得跟著政府走。」

「你的意思，是讓我從政。」

「劉坤最多依靠家庭關係混得一半職，你不同，說不定哪天就混了沙州市的領導，你要相信我的判斷，不過我要給你一個忠告，真要從政，就得趕從青林鎮跳出來，那個地方一片石，出不了大。」

「也不一定，沙州人大主任就是從上青林起出來的。」

「小池塘畢竟養不了大魚，你找個時間，跟我天南海北去轉一轉，開闊襟，免得在小地方呆久了，思維局限。」

兩人絮絮地說到了一點鐘，侯衛東和蔣大力這才分別睡覺。

睡在床上，侯衛東反反覆復將思考著自己的未來，居然有些失眠，躺了一個多小時，就有了尿意，他住地房間里沒有衛生間，起床到客廳。

剛出門，就聽到窗枱邊有人低聲在說話，雖然說得很低，但是由於屋子很安靜，侯衛東還是聽得很清楚。

「劉坤，我們兩人真的不合適，你不用給我打電話了，謝前一段時間對我地關心，以後，我們還是朋友。」

「你這樣是什麼意思？我不會回來了。」

侯衛東知道是段英再跟劉坤打電話，他連忙退回去，穿了一條長子，又等了十來分鐘，聽到外面沒有說話聲，這才出了門。

段英已將電話關了，離開益楊城以後，就沒有與劉坤通過話，誰知今天晚上，劉坤突然打了一個電話過來，在電話里一會哭一會鬧，從他的斷續語句中，猜到劉坤是喝了酒，雖然狠下心來拒絕了劉坤，可是心裏也有些欠意。

正在心煩意之機，侯衛東從房間里出來，進了廁所，隨後就傳來了響亮的水波激聲，在安靜的房間顯得格外突兀，把段英嚇了一跳。

侯衛東晚上一般都用主臥衛生間，也沒有想到這水聲如此之響，他有些尷尬地出了屋，見段英還站在窗枱邊，就打了一聲招呼，道：「段英，還沒有睡。」

段英就向他招了招手。

「剛才劉坤跟我打電話，他在電話里說，如果我們不恢復關係，就要自殺。」

侯衛東與劉坤做了四年室友，又當了兩年同事，雖然兩人關係一般，對他的格卻知之甚深，輕聲道：「劉坤是家中獨子，平常生慣養，我們打球時蹭破點皮從來不管，他肯定要心養護，這樣的人絕對不會自殺的，你大可放心。」

段英恨恨地道：「以自殺來威脅，這種小男人我最看不上。」

段英此時穿著小佳的睡，這是那一件低的樣式，加上的材原本就比小佳要滿，藉著新月樓中庭的路燈線以及天上大半圓的月，飽滿的顯出了若明若暗的影線。

侯衛東曾經在這道影線邊駐留，當然知道其中的滋味，他不敢久留，道：「早些睡吧，們還在等你。」段英在心中嘆息一聲：「小佳真是好福氣。」口中道：「晚安，早些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