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分鐘，老柳就將小車從沙州賓館開了過來。

祝焱上了車，把頭靠在後背上，瞇著眼，一幅很勞累的模樣。

侯衛東將祝焱送進房間以後，正準備道晚安，祝焱道：「今晚手氣太背，輸慘了，你帶錢沒有，三、四千就行了，我要回一趟嶺西。」

侯衛東上帶了兩萬元公款，已經送了一萬，他把錢取出來，了一杳遞給了祝焱。

祝焱隨手將錢放在一邊，關心地道「跟我當書很辛苦，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他下句原本想說：「有時正大明的公事，也要走偏門弄小道。」可是侯衛東畢竟是新跟在邊的書，便將后兩句牢吞進肚子里。

侯衛東一時想不出如何應對，他不願意在祝焱面前顯得過於阿諛逢迎，便實事求是地道：「跟著祝書記我學到很多，這是課本無法代替的。」

祝焱沒有將話題繼續下去，道：「明天我回嶺西，你就留在沙州陪陪人，星期天下午六點鐘左右我回來。」

下了樓，老柳正坐在床上看電視，侯衛東滿心歡喜地扔了一包煙給他，道：「明天祝書記要回嶺西，星期天回來，我就在沙州等你們。」

老柳看著侯衛東興緻的樣子，開玩笑道：「我開車送你回去，你們小別勝新婚，可要悠著點，別把床弄了。」侯衛東與老柳也混得很。道：「我的床經過加工，做得結實無比，隨便怎麼折騰也不了。」

打趣了兩句，老柳跟著侯衛東下了樓，老柳是都汽車團的兵，技極好。為人也很誠懇，前年他的兒子經特批伍以後，已經考上了軍校，他很激祝焱，為其開車很是賣力，他見祝焱出門總帶著侯衛東，知道侯衛東遲早也是當，所以盡量與他搞好關係。他兒子雖然讀了軍校，可是畢竟有回來的一天，說不定那天還要求到侯衛東手下。

看著整齊明亮的路燈。侯衛東慨道：「沙州夜晚比益楊明亮，這也是一個城市是否發達的標誌。」

老柳考慮問題是現實主義，「照這麼多燈，開這麼亮，不知要用多電費，益楊經濟實力哪裡敢跟沙州比。」

到了新月樓門口，侯衛東抑不住心的興，站在門口，抑著興。用無比憾地口氣給小佳打了一個電話。

「唉，這個星期恐怕又回來不了。」

小佳正忙著麻將，用臉頰夾著手機，埋怨道：「我就知道你不回來，下個月我可要到上海學習，無論如何你也要請幾天假，彌補損失。」聽著小佳的埋怨以及滿屋的麻將聲音，侯衛東臉上樂開了花。他繼續用憾的聲音道：「這幾天單位事太多了，很難請假。」

小佳聲音也大聲了，道：「你不來請假就算了，以後也別到上海來。」

幾個牌友都抬頭看著小佳。

侯衛東很氣地道：「不要這麼不講理，憑什麼不準我到上海來，難道上海是你家的。」說完就把手機掛掉了。」

小佳原本是開玩笑，這次是真的生氣了，胡打了一張牌出去，正好被下家趙姐糊了。

謝局就勸道：「小侯給縣委書記當書，肯定很忙。你要理解。」

侯衛東側著耳朵在門口聽一會，才輕手輕腳地把門打開，小佳設置地麻將室里開著空調，所以大門也就關著，他換了鞋子，正兒八經過去敲門。

小佳原本氣鼓鼓的，聽到敲門聲，馬上聯想到電話里侯衛東的囂張態度，就明白侯衛東已經回來了，手裡拿了一巾，當侯衛東一臉鬼笑著走進來的時候，就狠狠地了過去。

屋裡打牌都是些人，一位是粟明俊的老婆趙姐，另一位是園管局的謝副局長，還有一位是小佳建委辦公室的老大姐，趙姐一看到侯衛東，笑道：「侯衛東回來了，看來我們的通宵計劃被打破了。」

謝局把桌上地牌一推，道：「我們得走了，免得打擾新婚夫妻親熱。」拉長聲音道：「小佳，把空調溫度調低一點，別冒了。」這是沙州的玩笑話，意思是新婚夫妻在床上翻天覆地，把被子弄到地上就會冒，謝局長四十來歲，說話向來放得開，看著佳面，就給他開了一句最溫的玩笑。

小佳臉微紅，道：「謝局，趙姐，張姐，真地不好意思，侯衛東沒有說他要回來。」

幾個子都是見過風雨的，開著玩笑，便嘻嘻哈哈地離開了出了門。

忙道：「侯衛東用車送各位回家。」

「今天沒有開車回來，是坐老柳的車回來的。」

謝局擺手道：「用不著，出門坐計程車，方便得很。」

侯衛東與小佳還是堅持著送謝局與張姐下樓，然後搶著付了計程車錢，等計程車離開，小佳已經挽著侯衛東的手臂，進了樓，躲開了門衛的眼，小佳狠狠地掐了侯衛東一把，道：「誰你騙我來著。」

進了房門，侯衛東攔腰將小佳抱了起來，道：「讓我一，看長胖沒有？」小佳被糊糊的鬍子扎得很痛，道：「洗澡，你幾天沒有鬍子了。」侯衛東著的鬍鬚茬子，道：「昨天早上了鬍子，又冒了出來，沒有辦法，我的太好了。」

「啊，輕點，你就臭吧。」

「你也松點。」

一夜春無邊。

第二天，太直窗檯，將屋角地一株發財樹照得閃閃發亮，小佳睜開眼睛，頭靠在侯衛東胳膊上，道：「老公，我到上海去這兩年，你可要管好自己。」

侯衛東自從與小佳結婚以後，除了段英就沒有在外面與其他人有過來往，不過與段英這一個事，卻了他心中的一刺，讓他說不起狠話，道：「你要相信我，現在我這種男人還真是不好找，你看遍地越來越多的紅燈區，就說明了有多男人在外面鬼混。」

說到這裡，侯衛東暗自告誡自己：「以前在鄉鎮當不流的幹部與其說是幹部，不如說是商人，在外面偶爾來沒有大問題，現在跟著祝焱，前程一片大好，一定要注意影響，絕不能在私人問題上栽跟頭。」

想起段英魔鬼般的材，他又有些依依不捨，後來還是咬咬牙，道：「必須快刀斬麻，慧劍斬，免得段英為定時炸彈。」

小佳哪裡想到侯衛東轉過了這麼多的念頭，側過，到侯衛東強勁有力的心跳，只覺得這個港灣是如此的溫暖和安定，心滿意足地道：「等我從上海回來，我們就要生孩子，那時我媽也可以辦個退，孩子不會拖我們兩人地後。」

侯衛東翻下床，道：「難得有星期六、星期天，今天我們怎麼安排，自己當主人，真是一件愉快的事。」

小佳翻個，用手肘托著下，從後頸、背部到屁形了一個完整的弧線，「其實按照我們的經濟條件，完全可以過得輕鬆一點，你何必去當一個小書，粟部長早就答應把你調到組織部來，到了沙州組織部，發展前途同樣明。」

這個問題想了很多次，今天就想問問侯衛東的真實想法。

侯衛東穿了一條運短，就在床邊做起了俯臥撐，他作很快，做了三十多個，才從地上一躍而起，道：「這一段時間雖然經常熬夜，素質還是沒有問題，祝書記每次熬夜，都要在車上睡一小會。」

說了這句，他才認真回答小佳的問題，道：「從我的理念來看，企業家最終要為這個社會的主流，但是這個時間有可能很長，如今的社會還是政府為主導，特別是象我們這樣的陸地區，手握權柄地政府員對於社會的進步更有直接的推作用，我如今是縣委書記書，機遇很好，也想再往上走一走。」

他自嘲地道：「如果路走不通，我還可以退而經商，畢竟我們是資產階級了。」

小佳有些醋意地道：「你除了石場，就是工集團的份，難道你對李晶這麼有信心嗎？」

侯衛東道：「你今天怎麼了，老是醋意橫秋，我沒有你想的那麼花心，與李晶的關係純粹是商業來往。」

小佳幽幽地道：「為什麼醋意橫秋，因為我要到上海去兩年，你是風箏，不管飛得多高，繩子都要掌握在我的手中。」

兩夫妻扯了些閑話，又一起到衛生間刷牙、洗臉，小佳煎了荷包蛋，又取了牛和陵榨菜，兩人就在客廳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侯衛東看著陵榨菜，就想起了益楊土產公司的主打產品「銅桿菌」，便道：「沙州的銅桿菌罐頭和鹹菜銷售如何？」小佳撇撇，道：「現在誰還吃這玩藝，質量也太差了，早被淘汰了。」

想著祝、馬兩為了益楊土產公司展開的博弈，他就有些出神。

「今天上午到哪裡去？」

「準備到我爸媽哪裡吃飯？」

「打招呼沒有？」

「沒有。」

侯衛東道：「這樣，明天上午我們一早就過去，買點菜，中午就在哪邊吃，今天中午我們到大哥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