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焱見面以後，侯衛東也是改變了最初的談判方略，章湘渝去和秀雲藥廠的考察人員糾纏，自己只是制定談判方向，不再參加談判，他只是與蔣大力和高旺把酒言歡，暢談人生、友誼和人，改革開放的果。

把益楊的景點轉了一遍以後，蔣大力便將玩樂的目盯在了嶺西，嶺西是省會，自然比沙州要高些檔次，玩了益楊的土節目，就沒有必要再到沙州留連。

蔣大力頂著碩大的腦袋，對侯衛東道：「你別笑，這確實是改革開放的結果，如果沒有改革開放，能有這種高檔私人會所，會有如此漂亮的人為你背，放回十年前，你做夢吧。」

高旺則是瘦得排骨盡現，通過這一段時間的考察，他對新管會已經上了心，而且這事他心裡還有些著急，為了新葯儘快投產，秀雲藥廠益楊分廠則必須要在今年底明年初將廠房建好，確保新葯迅速開發並投市場，因此，在檯面上他對新管會談判方很是刻薄，但是在私下接卻是很溫良謙遜。

他一口廣普，道：「我會看相的，侯主任這麼年輕就執掌開發區，當真是了不得，我是老廣東了，大小開發區都很悉，侯主任如果有空過來一趟，我請幾位開發區頭頭來喝酒。」

侯衛東對這個提議倒很有興趣，道：「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益楊作為中部地區，與沿海發達地區差距很大，我肯定要在近期之到一趟廣東。到時不了來打攪高總。」

「我們是兄弟，別說見外的話。」

三人泡在嶺西高檔溫泉會所里，喝著據說是法國有年頭的葡萄酒。聽著靡靡之音，聊著當前國國際經濟形勢，高旺順便還聊點政治上的小道消息，氣氛相當不錯。

蔣大力是秀雲藥廠在嶺西最大地代理商，生意做得很好，也是這家溫泉會所的常客，不過他心裡實在煩悶得，與楊倩冷戰已有三、四天了，今天空回了一趟家，楊倩仍然是冷言冷語。臉沉得如元月的水塘。

最後兩人又說僵了。

蔣大力被楊倩一頓搶白，氣得說不出話，道：「我不跟你說了，侯衛東和高旺還在金星賓館，走了。」楊倩見蔣大力好幾天不回家。回家發了通脾氣就要走，又開始眼淚汪汪，用手背抹了眼淚。道：「蔣大力，你今天敢走。」

話未說完，蔣大力著油閃亮地腦袋，甩門而去。

楊倩著在窗前，看著蔣大力開著小車一溜煙走了，氣得直罵：「這個沒良心的東西，當真說走就走了。」

火地收拾起隨品，隨手又拿了一張銀行卡放在皮包里，不過，很快就想起這張銀行卡里一萬那張。便重新放了回去，把那張只有八千塊的銀行卡放到皮包里。

收了兩大包東西，楊倩又猶豫起來。「蔣大力雖然時常不回家，可也是為了這個家賺錢。他沒有在外面養小的，也算是有良心。」

可是轉念又想，「我的要求也太低了吧，不養小的，難道就算是好男人嗎？他經常深更半人夜醉熏熏回來，也應該得點教訓。」英打了電話，便打車直奔嶺西日報家屬樓。

泡溫泉，喝酒，聽音樂、看，侯衛東三人盡著，高旺到底年齡大些，力要差些，到茶室坐到了凌晨一點，已是睡眼矇矓，首先告退了。

高旺退走，蔣大力也便收斂了剛才的狂放勁，葡萄酒也不喝了，要了一個高杯花茶，加了些糖塊。

侯衛東覺察到他有心事，道：「頭，你在想什麼，有心事？」

「我做這個行道，雖然來錢快，可是其間的辛苦局外人本想不到，天天陪著客人喝酒、泡吧、洗澡、弄人，真是煩死了。」

蔣大力拍了拍肚子，道：「晚上瘋狂，白天睡覺，顛倒，我的生活習慣與小姐相差不多了，滿肚子油，自己也覺得膩。楊倩也是意見一大堆，剛剛回了趟家，和又吵架，***，這是什麼日子。」

侯衛東向來視蔣大力為商業奇才，道：「既然做得不開心，那就轉行，憑你地能力，在哪一行都會如漁得水。」

蔣大力道：「我到新月樓看了，銷售很旺，房地產是一個暴利行業，裡面黑幕不，正適合我這種人。」

侯衛東聽說蔣大力想轉行，道：「你要進軍房地產，新管會有大片空地，歡迎你過來投資，不過我在新管會立了規矩，嚴皮包公司。」

蔣大力笑道：「在廣東搞了幾年葯，幾百萬還是拿得出來，再加上其他融資渠道，不會是皮包公司的，這幾天我天天蹲在你的地盤上，對新管會倒真是有些興趣。」

轉移了話題，蔣大力心好些，他是初房地產業，資金在房地產業也並不雄厚，所以這一次採取穩打穩紮的法子，首先在益楊新管會來錘鍊人馬，趟一趟房地產業水深水淺。

兩人談起了正事，又變得神采奕奕，凌晨兩點，蔣大力這才頂著碩大的腦袋回了家，回了家，見屋裡靜悄悄地，客廳電視也關著，便有些奇怪，等到了臥室，見床上被子折得整齊，開燈，見被子上有一張小紙條。

「你就在酒吧過一輩子。」

「媽的。」蔣大力明白楊倩是終於離家出走了，在屋裡急得團團轉，他回過神來，開始在屜里翻段英的電話號碼，卻找不到楊倩平時記電話地小本本。

侯衛東回到金星賓館，正在方便，桌上的電話瘋一般響了起來。

「楊倩離家出走了？頭，你們倆搞什麼名堂？」

蔣大力在電話里吼道：「楊倩把手機關了，在嶺西沒有人，肯定是跑到段英家裡去了，你趕快給我找段英的電話。」

侯衛東道：「你沒有段英電話？我也沒有。」

「給張小佳打電話，有。」

侯衛東已經取出了手機，卻故意道：「現在已經是凌晨兩點了。」

由於楊倩的出走，讓蔣大力變得格外不講道理，更何況是面對侯衛東，他蠻橫地道：「費話，馬上把段英電話給我找出來。」

侯衛東笑著搖頭，他其實有段英的手機號碼，卻還是給小佳打了過去。

「嗯，老公啊，這麼晚幹什麼。」

當侯衛東把事經過講了，小佳睡意全無，一腦從床上爬起來的，道：「你們這些男人，天借口忙啊忙，把人丟在屋裡獨守空閨，我看你們是借口事多，實際上是在外面鬼混，我有段英的電話，就是不給你們。」

「蔣頭兩口子鬧矛盾，你來湊什麼熱鬧，快把號碼給我。」

小佳嘻嘻哈哈笑了好一會，才把段英的坐機號碼與手機給了侯衛東，侯衛東對段英的手機很是悉，見到這個手機，心道：「還是用的這個手機。」

蔣大力得了號碼，也不管是不是深夜，便給段英撥了過去。

段英家裡，楊倩和段英正盯著床邊地電話，看著它發現嘟嘟的響聲，段英抬頭看了看號碼，又念了一遍，道：「是不是蔣大力的號碼？」楊倩在段英面前傾述了好幾個小時，氣消得差不多了，口裡卻道：「是他地，我不接。」

過了幾分鐘，段英手機收到一條簡訊：「我在門口，蔣大力。」

侯衛東坐在蔣大力的車上，道：「你們夫妻倆地事，把我拉扯上幹什麼。」

蔣大力麻利地轉著方向盤，道：「是朋友就要兩脅刀，到了段英家，你去對付段英，免得啰嗦，我去對付我老婆。」

「看你平常蠻瀟灑，怎麼遇到這種小事就心急火燒的。」

蔣大力神便鄭重起來，道：「你別看我和小倩打打鬧鬧的，其實我們很好，當年我在廣東，雖然賺錢容易些，可是一個年輕人到這麼一個喧囂的大城市，要闖出一片天，談何容易，好些時候也曾經灰心過，那一段時間如果小倩陪著我，我也能熬過來，但是肯定要痛苦十倍。」

侯衛東在上青林嘗過創業之苦的，道：「我理解。」

正在這時，蔣大力接到段英的電話，段英聲音很溫，道：「放心吧，小倩氣消了，我馬上下樓。」

段英穿上外套就到了樓上，敲開了值班師傅的門，說明了況，又遞了一包雲煙在他手下，值班師傅便痛快地把鐵門打開了：「小段，你別客氣了。」

嶺西報社家屬院的值班師傅是正式編製工人，被發配來守門，脾氣也不小，平時段英上班班都主要招呼，他對段英印象不錯，等車子進門，又問道：「要出門，敲我窗子就行了。」

段英來到車前，借著車燈，看見車居然還坐著侯衛東，心裡不跳了跳，等兩人下車，對著侯衛東點了點頭，再對蔣大力道：「快上去吧，小倩其實一直在等你，說什麼，你說兩句。」

這是二室一廳的房子，並不大，布置得也很簡單，進屋之後，蔣大力就到裡屋迎接夫人，將侯衛東和段英丟在了屋外。

兩人相對面向，不免有些尷尬，段英走到窗邊，將窗戶稍稍打開一些，些涼風進來，隨口介紹道：「我運氣好，剛到嶺西日報，就遇到集資建房，否則只能又租房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