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卻到些許的微風，胡小天心中一怔，難不這小和對面相通？他向後退了一步，一拳照著畫像的面部砸了下去，蓬！的一聲，巖壁應聲而破，被胡小天這一拳生生砸出了一個口，從破損的地方來看，這的巖壁並不算厚，只有兩寸左右，對胡小天這種級數的高手來說想要擊穿如同捅破一層紙一樣容易。

胡小天抬腳將鋒利的邊緣踹掉，又將口擴大了一些，剛才到的冷風就是從裏面吹來。胡小天躬進中，舉起夜明珠照亮前方，一邊走一邊傾聽前方的靜，沒走幾步就可以直起腰來前行，口很長，走了約一里路左右仍然看不到盡頭。

胡小天不想起當初從往生碑，進枯井，在暗無天日的井底和姬飛花相逢的景，一顆心不怦怦直跳，按照緣木的說法姬飛花被他們困在天龍寺，或許自己誤打誤撞可以找到呢？如果能夠找到姬飛花，提前將解救出來，緣木自然就無法威脅自己。

前方現出大片石，周圍沒有道路，胡小天唯有攀上石堆，想要越過這裏繼續前行，來到石堆之上，看到前方口並未被堵住，應該可以通行，胡小天心中暗自慶幸，他在世之上縱跳騰躍，卻發現腳下有一塊石頭極其整，定睛去，卻見這石頭乃是一塊斷裂的石碑，石碑之上仍然留有兩個殘缺不全的字——往生。

看到這斷裂的石碑，胡小天不由得想起當初進枯井的地方，當時往生碑就是從枯井的井口落下，是因為有人啟了迴石，將井口封住，當時啟迴石的那個人就是姬飛花。

胡小天抬起頭來，看到石一直堆積到山頂部，看來他現在所的位置就是當年進地的井口，現在所的地下就是姬飛花當初養傷的地方。姬飛花後來既然能夠從這裏離開，就證明此地還有通道。

胡小天走過石堆，繼續向前方走去，卻見前方有昏黃的燈出，這地底應該有人，胡小天停下腳步，傾耳聽去，以他現在的修為，在這寂靜的地下，周圍細微的靜應該逃不過他的耳朵，可是胡小天聽了一會兒居然沒有聽到半點靜。循著燈繼續向前方走去，前方石豁然開朗，一盞孤燈就放在正中的山巖之上，昏黃的芒將這間石充滿，胡小天向周圍去，卻見在自己的右前方，有一塊巨石，巨石之上端坐著一個灰白的影，一不，遠遠過去像極了石像。

胡小天目力強勁，在第一時間就斷定那乃是一個灰僧人的背影，可是在這麼近的距離下他竟然聽不到對方的任何聲息。對胡小天而言這一幕相當的詭異，以他現在的修為，只要對方是個活生生的生命，自己就算聽不到他的呼吸聲，在這樣的距離下也應該可以聽得到他的心跳。

對方一不，哪怕是有一一毫的靜都應該逃不過胡小天的眼睛。難道是個死人？這個念頭剛剛湧現在胡小天的心中馬上又被他否決，若是死人，因何會在這裏點上一盞燈？

胡小天看了看那盞油燈，燈油已經不多，過不多久應該就會熄滅，他輕聲道：「前輩！」

對方仍然無於衷。

胡小天凌空躍起，宛如一片落葉輕飄飄落在那背影的後方，灰背影坐在巨石上紋不，不知是死是活，灰白的長發披散在肩頭，從他上的僧袍能夠看出他是位老僧。

以胡小天之能都無法判斷此人究竟是死是活，他恭敬道：「前輩，晚輩胡小天，叨擾之還見諒。」

老僧依然一不。

胡小天這才壯著膽子出手去，輕輕在他肩上拍了拍，拍在老僧肩頭竟然沒有毫的彈，彷彿自己拍打得乃是一塊朽木一般，胡小天皺了皺眉頭，心中暗忖看來此人果然已經死了。

他出手去，用夜明珠照亮老僧的面孔，卻見老僧眼眶深陷，竟然沒有眼珠，整個面孔皮包骨頭，猶如人形骷髏，他的形容比起不悟還要恐怖，如果是活人怎會長這般模樣？

胡小天出手去探察他的鼻息，手指剛剛湊到他的鼻孔前，就到一悠長的氣息噴到自己的手上，胡小天心中一驚，慌忙將手了回去，驚聲道：「你裝死……」

老僧道：「對老衲來說生死本沒有分別，又何須裝死？我好端端的面壁，你吵我擾我，現在還要我，我再不出聲，還不知道你要對老衲做什麼過分的事！」

胡小天真是哭笑不得，老和尚這值，跟人形骷髏似的，自己能對他做什麼過分的事？真當我口重如斯？他又知道這老僧絕不尋常，能夠在這麼近的距離將自氣息心跳掩飾得如此高妙，能騙過自己眼睛的天下間只怕沒有幾個。這老僧的修為絕不在緣木之下，胡小天對天龍寺也有些了解，他想到了高僧空見。空見在天龍寺已經是神話般的存在，論到輩分他還是緣木、緣空等人的師叔，現任方丈通元只不過是他的徒孫。

胡小天恭恭敬敬道：「前輩一定是空見大師了。」

老僧緩緩點了點頭道：「貧僧正是，施主從未見過我，怎會一眼就認出我？」

胡小天道：「聽聞空見大師不吃不喝曾經面壁三年，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天龍寺還沒有第二個。」

空見道：「面壁有什麼了不起？若是坐化死了，可以不吃不喝面壁千年。老衲面壁卻是為了求死，本來這次或許可以登極樂，卻被施主壞了好事。」

胡小天笑道：「全都是晚輩的錯，不過晚輩也沒想到這地中會有人，也是誤打誤撞走了進來。」

空見道：「你那麼一說老衲倒想起來了，你不是天龍寺的僧人，為何三番兩次進了本門地？」

胡小天道：「大師此前見過我？」其實他上次來天龍寺的時候曾經和空見有過集，不過那次是只聞其聲未見其人，空見既然看不到，想必也不會認出自己的模樣，可他又說三番兩次，顯然又知道自己是誰。

空見道：「你以為老衲有眼無珠？」

胡小天著他空的眼眶，可不就是有眼無珠，以空見的武功，卻不知什麼人有本事將他的一雙眼睛挖去？

空見道：「眼睛可以觀觀行，卻無法真正看這個世界，老衲一生都在竭力想要看清這個世界，可直到現在卻仍然看不清。」

胡小天笑道：「萬事皆空，大師又何必勉強自己？」

空見道：「道理說起來輕鬆，可真正做到卻是太難，三十歲的時候，我以為自己佛法深，已經是天龍寺古往今來的第一人，開始目空一切，立志雲遊四海，弘揚佛法，廣收門徒，這一走就是十年，十年歸來的時候，我方才認識到自己的不足，回到天龍寺，師父免去了我昔日所有的一切榮，讓我從一個普通的知客僧做起，十年後我以為自己已經可以開宗立派自一格，然而此時我卻遇到了一位年輕的施主，他主跟我談論佛法，其見識遠超於我，我方才知道自己乃是井底之蛙，決定從頭來過，在天龍寺做了一個普普通通的掃地僧，這一掃又是十年，我六十歲的時候心已經平和，認為這世上萬事萬都已經驚不起心中波瀾的時候，卻又遇到了一個小姑娘，老衲發現自己苦修了那麼多年到頭來仍只不過是井底之蛙罷了。」說到這裏他嘆了口氣，整個人重新歸於沉寂。如果不是他剛才說過話，任何人都會以為這是一尊佛像。

胡小天道；「於是您開始面壁？」

空見道：「面壁只是在反省絕不像你們以為的如何如何了不起？」

胡小天道：「大師的世界晚輩無法企及。」

空見道：「我活了這麼久，修佛修了這麼久，卻仍然看不這紅塵俗世，心中仍有困。」

胡小天道：「大師的困是什麼？是否願意說出來跟晚輩分一下？」

空見道：「緣空是我的師侄，目睹他的力被你吸去，我卻無於衷，你說我是不是絕？」

胡小天道：「出家人原本就應該斬斷塵緣，心中只有善惡沒有遠近。」

空見道：「不悟為禍天龍寺，我明明可以阻止，卻作壁上觀，我這樣的人究竟是自私還是無私？」

胡小天道：「萬事皆空，大師看空一切，或許是不屑出手。」

空見道：「佛祖說過這世上萬事萬都有自己的緣法和定數，可佛祖又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佛祖究竟是要我們仗義相救還是要我們袖手旁觀？」

胡小天心中暗嘆，任何事都不能鑽牛角尖，空見和尚顯然讀佛經讀傻了，學得越深，腦子越是僵化，都變得無所適從了。

空見許久沒有聽到胡小天的回應，低聲道：「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胡小天笑了起來：「如果是我做任何事都要看心，這世上的事實在是太多，我不可能每件事都管得過來，遇到看不過眼的我會管一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