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得好，也不想再去記起那些不愉快的事，像是周氏，像是蘇芙，只要是不再來惹，都可以不去計較那些前塵事，當然，要說什麼寬容去原諒，那也是不可能的。

就這樣當作陌生人一般，你不惹我，我也不惹你，也就差不多了。

蘇芙很快就進來了，穿著一海棠的，梳著整齊的發髻，頭上簪著兩支牡丹金釵并一支流蘇鑲寶金簪，耳上掛著一對金的小葫蘆耳鐺，看著還是一副貴婦人的模樣。

蘇莞目不著痕跡地掃過，倒是覺得這些年似乎是老了不，年輕時候那如同傾國牡丹一樣的明艷仿佛失去了彩。

看來這些日子，或許不好過。

蘇莞注意到了蘇芙，蘇芙自然也注意到了蘇莞，蘇莞仍舊是喜歡穿著一淡青的，溫婉清雅，順乖巧，發如瀑，眉眼溫。

仿佛是什麼都沒變，又仿佛是變了一些。

可能是做了母親，變得溫了許多，可那溫的眉眼之中，又仿佛是多了幾分活潑隨，沒有了往日未曾出嫁時的小心謹慎。

哦，沒有像前世那樣難產而死，倒是順順利利生下了孩子，活了下來。

“拜見祖母。”

“見過大嫂，六妹。”

蘇莞聽著這一聲六妹，倒是有些恍若隔世之，抱著孩子，笑了笑，打了聲招呼：“四姐。”

王氏點點頭：“坐下說話。”

于是蘇芙便在一旁的椅子坐下，正好是坐在蘇莞的對面，倒是安安靜靜的，也不吵不鬧了。

王氏問：“不是在陪你母親，今日怎麼是有空過來這邊？”

楊氏這幾日有些不舒服，一直在院中歇著呢，說起來，楊氏這兩年也消停了，大概是先前在廟里清修實在是將嚇怕了。

再有就是楊家離開帝城了，先前楊家拜尚書之位，還有個娘家撐著，去年楊尚書犯了錯，被罷了，楊家一家灰溜溜地離開了。

失了得勢的娘家，楊氏一下子就萎了下來，這兩年一直小心安分，不敢王氏的眉頭，甚至是慕容仙這個兒媳，都是不敢得罪的。

蘇芙道：“聽說是六妹和六妹夫帶著孩子回來了，我便過來看看。”

正月的時候，才得了母親送過去的消息，說是蘇莞生了個兒子，當時是不信的，在看來，蘇莞便是懷孕了，也逃不過前世的命運。

可沒想到真的安安全全生下了孩子，如今還活著，抱著孩子出現在的面前。

蘇莞笑道：“勞四姐掛念。”

蘇芙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再說什麼，論理，對方應該是讓看看孩子才是，可和蘇莞之間的恩恩怨怨，蘇莞定然也不會給孩子看的，指不定還防著，生怕傷了孩子呢。

慕容仙笑道：“祖母，若是沒什麼事，我便帶著六妹去尋夫君和六妹夫去了，也不知道怎麼在說什麼，這麼久了還不回來。”

王氏也怕蘇芙再像以前一樣鬧起來，于是便點了頭：“去吧。”

于是二人便帶著孩子告辭離開，蘇芙轉頭看著幾人離開的背影有些失神，因為當初想給蘇薦塞人，慕容仙就不待見，若不是非要開口，慕容仙都是將當空氣。

蘇芙當下想到了陳家給陳廉送人的復雜心，雖然是不喜歡那陳廉，不愿和他在一塊，心里也厭惡他沒本事，給不了想要的一切，可當他與別的人睡在一起，心里還是有些不得勁。

在陳家這兩年，被陳家和晉寧公府派過去的婢管制著，走也走不了，不過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了，腦子倒是清醒了一些。

待慕容仙和蘇莞走了，王氏臉上的笑意也掛不住了，沒好氣地問蘇芙：“你這個時候來這里做什麼？”

蘇芙道：“祖母，我今日去了昭王府了，可他們不準我進去，不知祖母可否......”

話還沒說完，王氏便打斷了：“你去昭王府做什麼？阿芙，我先前同你說過，你要回來做客，那就安安分分的，別是鬧出什麼事來，若不然饒不了你！”

蘇芙道：“我只想去看看孩子而已，又不是去做什麼事？難道我去看我的孩子還有什麼錯？”

王氏噎住，最終是嘆了口氣，昭王府不肯讓見孩子，自然也是有顧慮的，怕孩子落在手上，拿孩子要挾做什麼，又怕是教壞了孩子。

“你如今已經是陳家婦，昭王府那邊，就不要再去了，好好過你的日子就好，至于那孩子，我先前也一直有注意著，他在昭王府過得不錯，他跟著他大伯母，和親兒子也沒什麼兩樣。”

“你知道他好就行了。”

王氏心想，像是蘇芙這樣的母親，有還不如沒有呢，那孩子跟著趙明展和慕容凝夫妻，和長兄一起長大，那兩人待他和親生的也差不多，孩子的日子過得不錯。

若是蘇芙出現了，世人又想起了做過的錯事，對孩子指指點點，他不懂事還好，若是懂了，心里哪里是好的。

王氏不得蘇芙這輩子都不要回來了，也不要再出現在孩子面前，就讓那些過往這樣掩埋，不再有人提起。

蘇芙卻不甘心：“他是我生的，為何我就不能看他了？祖母，您也是做母親的，也應該明白一個母親的心。”

“是啊，我也是做母親的。”王氏有些生氣，“可我再不好，卻沒有給孩子帶來什麼傷害，讓他被人指指點點，這樣的母親，還不如沒有呢。”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麼？你這些年一直不肯和陳廉在一起，是不是還沒有放棄趙明言？沒有放棄回昭王府？”

蘇芙瞳孔一，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反駁才好。

確實是沒有放下的。

畢竟陳家和昭王府相比，陳廉和趙明言相比，實在是差得太遠了，一個是親王府邸，一個只是一個告老還鄉老臣之家。

偏生陳廉也還不長進。

趙明言再怎麼是個紈绔子弟，再怎麼不長進，可確也是個王府公子，生來便有地位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