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孫不孝......”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祖孫二人抱頭哭了一場，過了一會兒，干了眼淚，蘇苓領著兩個孩子給王氏磕頭：“這是和煦，和是行真，見過曾外祖母。”

王氏連連道了兩聲不敢，和煦也就算了，雖然是郡主，可到底是親曾外孫，跪一跪這老太太也行，但是趙行真可是皇長孫，是人家正妃所生之子。

論理，蘇苓還是人家的庶母。

蘇苓道：“也不礙什麼事，過去的那些，都已經過去了，也沒有了，如今他喊我一聲母親，給祖母磕個頭，也是應該的。”

綏王妃昔日將孩子給了蘇苓，蘇苓幫忙養著，一是遵循諾言，二來，是因為這孩子是綏王的唯一的兒子，是他的脈。

雖然與綏王稱不上多好，但是那好歹是男人，總是有幾分的，總不想他連個脈都不能留下。

后來養了這些年，倒是養出了幾分母子之來。

兩個孩子上前來給王氏磕了頭。

王氏有些慨，卻讓人拿出了紅包來，給了三人一人一個：“愿你們苦難都過去了，此后否極泰來，安安穩穩地過下去，至于昔日的前塵，有則好，沒有，也莫要求了，安安穩穩的，才是最要的。”

王氏言下之意，是想讓他們安安分分的，不要再去爭那些東西，若不然，此時的安寧，可能也是沒有的。

蘇苓哽咽：“謝祖母。”

王氏又道：“說起來，還是殿下心善，知曉你們流落在外的消息，和昭王一同求了陛下，你們才能回來，你們也要記得恩。”

蘇苓住得偏僻，但是時常出去打探消息，自然是知道王口中的‘殿下’指的便是東宮太子，昔日的九皇子。

那前面幾位皇子長的時候，九皇子尚且年，而且生母出低微，不過是一個宮，誰人都不將他放在眼中，甚至還有人明里暗里地欺負他。

可是誰也沒想到，這幾位爭來斗去的，死的死，廢的廢，竟然是讓他撿了這個便宜，了東宮儲君。

蘇苓在心中嘆了一聲。

“祖母且放心吧，我如今一無所有，自然不敢再去求什麼，經過了這些日子，我也看開了，能在帝城安安穩穩地過下去，我便知足了，日后見了殿下，定然要多謝殿下。”

王氏聽見這樣說，也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你能這樣想就好。”

“這一路顛簸，想必也累了吧，去收拾收拾，歇一歇，然后便過來用飯，看看院子里有什麼缺的，便與你大嫂說，如今這府中，是你大嫂管家，我老了，不想彈了。”

慕容仙笑道：“三妹有什麼想要的，便與我說就是了。”

蘇苓一風塵，自己也覺得有些臟了，也累了，于是便點點頭：“多謝大嫂。”

慕容仙道：“也不算什麼事，我領你們回院子去一趟吧，也好一起看看。”

慕容仙并不是小氣的人，但凡是底下的小姑子講點道理，都是愿意做一個好長嫂，至于蘇芙那樣的，給夫君塞人的，自然也不會客氣。

慕容仙領著蘇苓母子三人離開，王氏又坐在位置上愁到不行，問一旁的梅姑：“你說阿苓帶著孩子回來了，宮里到底是怎麼安排的，難道就這樣不管了？”

盡管是綏王有錯，可如今綏王已死，綏王妃也不在了，這兩個孩子是無辜的，而且還是皇家脈，如今皇族脈單薄，除了這兩個，只有蘇苒所生的那一子了。

陛下就沒有點想法？

梅姑不好妄猜，只得是道：“奴婢也不知。”

王氏手了銀白的頭發：“我也不求別的了，只求他們在帝城能安安穩穩的，便知足了，怕就怕他們不安穩。”

梅姑道：“三姑吉人天相，最大的苦難都過去了，既然是陛下準了他們回來，自然會護一護的。”

王氏想想也是：“但愿如此。”

王氏沒憂心多久，待蘇苓母子三人收拾好了，歇了一會兒過來用飯的時候，宮里的圣旨便來了。

陛下降旨，封了趙行真為肅安郡王，又道蘇苓養育郡王有功，封了一個肅安太妃，和煦不變，仍舊是做的郡主，另外還安排了一個郡王府，請他們住。

隨著圣旨一同下來的，還有迎接的儀仗，將會送他們母子三人去往郡王府，這飯還沒開始吃，便要走了。

王氏激涕零，覺得心口的大石都落地了，拍了拍蘇苓的手，然后道：“你們先過去吧，待是有了空閑，再來看祖母就好了，去吧去吧。”

“那祖母保重，我改日再來看您。”

“去吧去吧。”

蘇苓帶著兩個孩子，上了迎接的儀仗馬車，一路往前去。

王氏站在大門口，有冷風吹來，天上黑沉沉的，仿佛就要下雪了，但卻覺得今年的冬日別以往要更暖和一些。

此生，余下來的，就是給阿莨挑個好媳婦，再給阿蘿挑個好夫婿了，阿莨是小子，年紀也不算大，娶妻還不知道要多年之后的事了。

但是阿蘿，還是能看著出嫁的。

看了看天邊，回了自己這六十年的歲月，又回頭看了看這晉寧公府的門庭，心覺得得償所愿，死而無憾，又覺得是慨萬千，一沉浮，心酸愁苦也不。

如今，大約是人生將要到頭了，也只希是兒孫安好，個個都平平安安。

想了想，又想起了蘇若和蘇芙這兩個，而后閉了閉眼。

蘇若這些年在平家，日子過得不好也不壞，吃喝倒是不愁，就是想看什麼前程，就要看下一代了。

就是晉寧公府早就與斷了往來，也不知道知道蘇苓回來了，會不會再生出什麼心思來。

至于蘇芙，盡管是嫁了陳家，可是的心一直不在陳廉上，怕是還想著回帝城來，今年年初，妾室便生出了個庶長子來，這將來，怕是還有苦要吃。

王氏想了想，手讓慕容仙和李氏扶著進門，一邊走還一邊道：“不管了，不管了，是福是禍都自己著，我老了...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