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家伙膽子也忒大了點。

　小星星收回視線，揮揮手讓院子里的人都出去了，之后吩咐綠兒去垂花門那里守著，“瞧見人來就喊一聲。”

　“是。”

　綠兒走后，楚離就輕飄飄地從樹杈間落了下來。

　他推著椅上前，瞧著滿桌子他沒見過的菜式，長眉微微一挑，笑著調侃道，“沒想到你還通廚藝。”

　“那是。”小星星非常不謙虛地說，“本姑娘上得廳堂下的廚房，踩得死小強打得了流氓。”

　“小強？”

　“就是蟑螂。”

　楚離眉頭又是一挑。

　蟑螂他知道，大多分布在悶熱的南方。京城在北方，氣候干燥，是沒有這種蟲子的，他似乎也不意外，輕笑一聲，“你去過的地方還不。”

　“……”

　一不小心就出破綻了啊。

　小星星輕咳一聲，遞給楚離一雙筷子，“還沒吃飯吧，剛好我做得多，一起吃點？”

　楚離也沒客氣，接過筷子推了椅上前，小星星做了一大份涼面，涼面里切了細細的黃瓜，還撒了點花生米和芝麻，澆上一層紅油，看著就胃口大開。

　小星星盛了兩碗涼面，一份推給楚離，一份拿到自己面前，他問楚離，“墨羽況怎麼樣了，昨夜到現在沒有發熱吧？”

　“沒有。”

　小星星松口氣。

　墨羽上的腐被用刀子剜去了一些，就擔心天熱他的傷口發炎，導致高燒不退，真嚴重了，留給墨羽的那些抗生素恐怕就不夠看了。

　楚離嘗到面條的味道，眉梢輕揚，“你就是給皇叔做了這些新奇的東西，才讓他放你一馬的？”

　小星星斜睨他，“你消息倒是靈通。”

　“比不上你膽子大。”

　他語氣意味不明，也不知道是夸還是損，小星星就當是夸了，撇撇，“那怎麼辦，總不能見死不救。”

　楚離深深看一眼，“心地善良有時候也不一定是好事。”

　“……”

　小星星明白。

　但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無辜的人被殘害卻視若無睹。

　和楚離還有楚莫寒都不一樣。

　他們倆從出生開始，就在權力的漩渦中心，不想被人害，就要想辦法害人。他們習慣了權衡利弊，誰也不想為了個不起眼的小人得罪楚天。

　但不同。

　在和平盛世長大，從小到大，邊的人給予的都是善意和，從小接的都是正能量的教育。會跟爸媽一起做慈善，捐款捐，也會跟舅舅一起出義診給人看病。

　生活在法治社會，不會明明有能力，卻看著一個鮮活的生命在眼前消失，這套觀念說給楚離聽，楚離大概會笑話婦人之仁。

　小星星笑著聳肩。

　“引起皇叔的注意，不一定是好事。”

　“我知道。”小星星嘆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而且我今天也不算得罪他，他應該不至于弄死我。”

　想起楚莫寒對楚天的忌憚，小星星指了指皇宮的方向，然后問楚離，“那位是不是特別忌憚楚天？”

　楚離笑著點頭，“是。”

　“那就奇怪了，忌憚他卻不除掉他，任由對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作惡，這是什麼道理？”

　“不是不想除，是不能。”

　“為啥？”

　楚離的顧忌沒有楚莫寒多，把前因后果解釋給聽，“先皇在世的時候子嗣眾多，當今皇上是先皇醉酒后和一個宮生下的，宮份低下，被寵幸之后也只封了個才人，后來生下皇上，也不過被提了人。”

　“皇上是先皇的第九子，既不是嫡出也不是長子更不是老幺，先皇一共生了十四個皇子，皇上不尷不尬地在中間，他生母又沒有個有本事的母族，皇上自然就被先皇忘了。”

　“所有的皇子中，譽王排行十四，是先皇最小的兒子，俗話說爺疼長孫，父母痛子一點不假，譽王便是先皇最寵的兒子。據說先皇過立譽王為儲君的念頭，但他那些年的兒子沒一個是省油的燈，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他擔心立譽王為儲君會讓他變其他兒子的活靶子，所以絕口沒提過此事。”

　“……”

　“你外祖母只生了你母親一個嫡長公主，先皇以沒有嫡出皇子為由，一直沒有立儲……太子一日不立，那些皇子們就覺得自己有希，為了儲君之位斗得你死我活。最后先皇重病，一場病變之后，皇子們死的死殘的殘，就只剩下被當明人的當今皇上和譽王。”

　“為了爭皇位，朝中的大臣們跟皇子一樣被分許多黨派，不管是哪個黨派，都謀害過譽王，所以那些皇子們一死，大臣們傻眼了。譽王睚眥必報的子那時候就初顯了出來，大臣們怕譽王做皇帝會跟他們清算，所以幾勢力一合計，直接擁護一直是明人的當今皇帝做了太子。”

　“……”

　小星星目瞪口呆。

　天上掉餡餅也不過如此吧。

　這個便宜舅舅啥都沒干就撿了現的便宜。

　這就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啊。

　“那先皇能干嗎？”

　“自然是不能的。”楚離輕笑一聲，“但那時候先皇已經纏綿病榻，大不如前。群臣們擰一繩，又拉出你外祖母，把當今皇上記在名下，當今皇上就了先皇唯一的嫡長子。眾所歸之下，他也沒辦法了，只能立當今皇上為儲。”

　“……”

　“事了定局無法更改，但先皇心疼小兒子，也怕旁人拿他做文章，趕給他封了王，怕他日子過得不如意，把江南最富庶的地方劃給他做封地，擔心皇上羽翼滿之后會對付譽王，他還給了譽王一支十萬人馬的軍隊。”

　“哦，他駕崩前最后關頭還賜了譽王一道免死金牌。”

　“……”

　小星星角狠狠一，“先皇這是保護譽王還是害他？富的流油手握兵權還握著一道免死金牌……任何人當皇帝，都會把譽王當心腹大患出之后快吧。”

　怪不得皇帝忌憚呢。

　枕頭旁邊睡只老虎，換了誰不忌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