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李敏德出現在的視線裡。

“公主金枝玉葉，敏德不敢奉駕，請公主盡快回宮。”李敏德面無表地道。

“李敏德！你好大的膽子，我是把你當朋友才來找你陪我出去遊玩，你卻像是躲避瘟疫一樣地躲著我！不是平白讓我被人笑話嗎？！不知道多王孫公子求著跪著讓我看一眼，我理都不理，你倒好，讓你陪我遊園就是委屈你了嗎？幹嘛推三阻四的，你要是再這樣，別怪我不客氣！”九公主難得急的滿臉通紅，跺腳道。

李敏德淡淡看了一眼：“不知公主可有陛下聖旨。”

九公主一愣：“什麼聖旨？”

李敏德畔冷冷的：“讓敏德陪伴公主出行的聖旨，若是沒有，請恕敏德無禮。”

九公主吃驚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其他人也都呆住，誰敢這樣和公主說話，這年真是膽大包天！

大夫人這時候匆匆忙忙地出來，一到院子裡看了這場景連忙行禮：“不知公主駕到，請您恕罪。”

九公主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讓李敏德陪我出去遊園就行，我馬上就走！”

大夫人看了李敏德一眼，臉上似笑非笑道：“這個……請公主恕罪，我可做不了主。”

九公主更加惱怒：“那找個能做主的來！”

大夫人似笑非笑地看了李未央一眼：“公主，其實只要縣主肯說一句話，三爺必定會陪您去的。”

九公主就看向李未央，李未央攤手：“公主，這是敏德的個人意願，您既然拿不出聖旨，他也就沒有必要去了，您還是早點回去吧。”

九公主覺得李未央畔淡淡的笑容特別刺眼，越發覺得這一家人是在耍，就不懂得，強扭的瓜不甜的道理，在看來，要是喜歡誰，這個人就該乖乖地時刻等著召喚！上次還管李未央姐姐，可是現在看到李未央阻止，不由得很惱怒，決定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姐姐一點教訓！

“縣主，我剛才遇到七哥，他讓我帶個禮給你。”九公主眼睛珠子轉了轉，眼睛裡閃過一頑皮之意。

李未央看一眼，就知道在想什麼，卻故意好奇道：“哦，不知七殿下帶了什麼給我？”

九公主笑嘻嘻地向李未央招手，李未央站在原地沒有，九公主沒法子，自己跑過去，將一直藏在腰間的一只金葫蘆遞給李未央：“給你！很貴重的東西！”

李未央接過金葫蘆搖了搖，算是收下了。

九公主有點著急，“怎麼不看看裡面的東西？！很珍貴的！”

真是個孩子，有什麼心思都放在臉上，李未央看見其他人都出驚奇的表，卻笑了笑，道：“好，我看看。”

李敏德向李未央搖頭，李未央卻眨了眨眼睛，手晃了晃那金葫蘆，然後毫不在意地打開了葫蘆，將裡面的東西倒了出來。

九公主出得意的神。

但是等李未央著那東西的尾晃了晃的時候，就笑不出來了。

李未央笑道：“喲，這裡還有一條可的蛇，怎麼不呢？”

九公主臉變了震驚，是一次在花園裡偶然到這條小蛇，立刻命令太監將蛇打死了，後來遇到不喜歡的嬪妃，就把死蛇拿出來嚇唬人，這伎倆雖然拙劣，可是從來沒有一次失敗的！

李未央面不改，“原來公主喜歡蛇呀，白芷，吩咐廚房送一條活蛇過來。”

白芷笑了笑，道：“是。”

九公主小臉嚇得煞白：“你……你要幹什麼？”

“公主不是喜歡蛇嗎？我當然要送點回禮給你。”李未央笑了笑。

九公主嚇得夠嗆，不由自主往後退。

大夫人嚴厲斥責：“李未央，你瘋了不！”

李未央轉頭看了大夫人一眼，道：“母親，這裡風大，您還是回去休息吧，別待會兒老病又犯了。”

大夫人忍住氣，冷笑道：“未央，你任妄為慣了的，別怪我沒提醒你，公主殿下是尊貴之軀——”

話還沒說完，白芷已經取了個竹籠回來，李未央掀蓋，一條花斑大蛇“嘶……”的一聲竄出來，朝著人吐著紅信子。

李未央微笑，竟然真的手住蛇的七寸，這條蛇當然不會任由擺布，拼命的齜牙咧，蛇尾甩，李未央面不改，提起此蛇，用它的對著九公主的臉：“公主你看，是不是很可？！”

“啊！啊！啊！”九公主嚇得尖起來，拼命地向外跑去。正好在門口撞上一個人，等看清了來人是誰，頓時哇地一聲大哭起來：“七哥，七哥！好可怕，好可怕啊！”

李未央笑了笑，在九公主小小的心靈裡，從此都會刻下李未央是個可怕人的印象了。

七皇子拓跋玉頭簪雙龍冠，面如冠玉，著繡金錦紋服，腰系明珠寶玉，一清貴之相，他顯然是找了公主很久，一把將抱住，道：“都跟你說不要跑，結果一轉眼就不見了！若不是我派去的人向我回報，你還要鬧得怎樣？！”

九公主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委屈的不得了，手指著李未央：“…………蛇……”

大夫人一看到拓跋玉來了，頓時喜出外，隨後意識到李長樂不在，不由得惱怒起來，這一急一氣之間，頭開始發暈。再看不得眼前場景，道：“兩位殿下恕罪，我還在病中，不能招呼。”

拓跋玉微笑道：“擅自闖是我們不對，夫人不必在意，請自去休息吧。”

大夫人點頭，隨後被人扶著，病懨懨地進去了。

拓跋玉就向李未央，對方卻沖他搖了搖手上的蛇，笑得很善良：“殿下來得正好，我準備請公主吃蛇羹呢！”

九公主徹徹底底地嚇得說不出話來，死死揪住拓跋玉的擺，仿佛李未央是個可怕的惡鬼一樣。

“公主，其實蛇的味道很好的，生吃更好。”李未央微笑，隨後，將手攤開，一旁的趙月連忙遞上匕首，李未央輕輕挑眉，只見刀蛇，晰晰有聲，蛇頭掉落，卻不見一，薄刃劃蛇腹，只聞瀝瀝之聲，卻不見一滴流出。

所有人都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包括拓跋玉。

李未央笑了笑，輕地出手指，將狀似還完好覆在蛇上的皮剝下，但見蛇瑩白如雪，李未央令白芷遞上一瓷碗，將蛇切削段，道：“公主，來嘗嘗看，很鮮。”

九公主開始搖搖墜了……

李敏德掩住，輕輕咳嗽了一聲，三姐有時候很喜歡欺負小孩子，不過，看刁蠻公主被嚇這樣子，的確很有趣。

“來呀，嘗一口，真的很好。我以前在鄉下的時候，極了不要說蛇，就連田鼠我也是吃過的。”李未央作勢要將碗送過來給九公主。

九公主幹嘔了一聲，躲在拓跋玉的後再也不肯出來。

拓跋玉一臉笑容地著九公主：“父皇常常說你膽大包天，今天看來，你也有怕的人。”

九公主瑟瑟發抖地抓住拓跋玉，心道誰跟這個李未央一樣，居然連蛇都敢抓在手裡玩，甚至將蛇生吞活剝了，這樣的野人，簡直是太可怕了。

“怎麼，公主不吃嗎？”李未央笑了笑，手裡不過是條菜花蛇，本沒有毒的，可是公主卻害怕這個樣子，可見本還是個孩子，只不過，還是應該給一點教訓，讓知道誰可以惹，誰惹不起。轉頭將碗遞給白芷：“既然公主不喜歡生的，就做蛇羹吧。”

白芷忍不住發笑，低頭道：“是。”

直到白芷走了很遠，九公主還在幹嘔，抓住拓跋玉的手指也抖個不停。

拓跋玉笑了笑，道：“不知三小姐可有時間，陪我去涼亭坐一坐。”

這裡有九公主在，也沒有什麼需要避嫌的，李未央淡淡道：“請。”

兩人找了福瑞院外頭的涼亭坐下來，卻不知為什麼李敏德也跟上來了，最後甚至連走一步嘔一步的九公主也委委屈屈地跟來了。

拓跋玉剛要和李未央說正事，卻看到旁邊兩雙眼睛認真地盯著他們，他不由失笑，著李未央道：“這可怎麼辦呢？”

李未央看了一眼還在躲著的九公主，道：“公主，我給你找個好玩的玩。”

九公主一下子跳得老遠：“你離我遠一點！”

李未央笑了笑，吩咐趙月了幾句，趙月領命而去，不一會兒，便捧著兩個小籠子過來了。九公主狐疑地著李未央，不知道在耍什麼把戲。

李未央道：“你七哥在這裡，還怕我嗎？”

七哥看見你就沒魂兒了，一點也靠不住，九公主識時務地把這口氣咽下去，但是也很好奇地附過去看究竟是什麼……

不一會兒，大起來：“啊！這個我喜歡！”

涼亭裡，拉著李敏德陪玩起來，“威武大將軍，上啊，上……”

“加油！加油……”

“咬死它，使勁的咬，好樣的！”

偌大一個雲紋瑪瑙盒，兩只頭大個壯的蟋蟀正鼓翅激鳴、鬥得你死我活。

李敏德半垂著眼，一直陪坐著，可是心思早已飛到了另一邊去。

三姐，永遠把他當一個孩子。

那邊，九公主興地滿臉通紅，完全像是個男孩子，從小到各種規矩的拘束，教養嬤嬤總是說這個不可以那個不可以，弄得連開懷大笑都要到拘束，難得一次能夠放開，早已忘記了剛才的不快，開心地一個勁兒地拉扯李敏德的袖子。

李敏德很好地遮掩了眼裡的厭惡，冷冷地著盒子裡那兩只正在爭鬥的蟋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一邊，拓跋玉笑道：“你今天可把這孩子嚇得夠嗆。”

李未央慢慢道：“我是為了好，若是繼續這樣胡作非為下去，將來會犯下更嚴重的錯誤。”

拓跋玉注意到，一旁李敏德的眼神一直沒有離開過他們，他便笑著站了起來，道：“走吧，陪我去湖邊走走。”

李府的花園裡，有一個湖泊，非常的麗。

李未央淡淡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拓跋玉笑了：“怎麼，你怕別人的閑言碎語？其實你不必擔心的，我總不會讓你變別人流言蜚語的對象。”

李未央站了起來，陪著他向湖邊走去。

拓跋玉的面卻慢慢沉寂了下去，他似乎有重重的心事。

“在你提醒我之後，我將你說的人全都調查了一遍，你說的對，他們的確都是拓跋真的人。”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拓跋玉的表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

李未央看了他一眼，道：“這裡面……莫非有七殿下悉的人？”

“你上次說的沐，其實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甚至於在外遊學，有三年時間，我們都是師兄弟，彼此興趣相投，志向一致，我本以為，雖然沒有說破，但他已經是我的臂膀了。”說到這裡，拓跋玉只覺得自己的呼吸就像被浸了冰冷而又粘稠的泥塘一樣，“還有景能，他是太子師，也是我多年來敬重的人，我以為他正直無私，本不會想到他竟然也參與到了拓跋真的陣營裡去。”

“你殺了他們？”李未央臉上面無表，眼睛微微瞑著，竟帶著幾分神像般的神，讓人看了心冷，卻也心定。

拓跋玉慢慢道：“沐酒醉之後，失足墜馬死了，還有景能，昨日因為一件事怒了陛下，被腰斬了。”

七皇子的作，倒還算是迅速，李未央微微一笑。

然而拓跋玉卻並不這麼覺得，雖然他毫不後悔自己殺了沐和景能，也篤信這樣作是明智之舉，但人的心，有時是無法像鐵板一塊的。即使不後悔，不自責，他提起沐的時候，還是覺得很痛心。

拓跋玉看到李未央的神，笑了笑，道：“你覺得我殺的好，對不對？”

這個問題幾乎沒有答案。

李未央的臉上出一莫名的笑意，角卻毫沒。聲音低沉，聽起來就像一縷針尖般的冷風，看似無力，卻能吹人的七竅：“殿下，你比拓跋真，輸在哪裡，你知道嗎？”

拓跋玉臉上毫未，心裡卻像有一陣暴風席卷了過去。

李未央笑了笑：“在皇家，你上卻有皇室子弟不該有的婦人之仁，我敢斷言，若是你繼續這樣下去，將來一定會輸的五投地，一部關於空間和人類起源的探險故事：進化碼！不要說什麼好友兄弟，哪怕那是你親生的兄弟姐妹，擋了你的路，也要毫不留地除掉！這才是為君之道！你是在外面遊學，學了什麼七八糟的誼回來，反倒把這些最淺顯的道理忘記了吧！”

拓跋玉一怔，隨後不敢置信地看著李未央，他實在不敢相信，一個小孩，裡能說出這樣殘忍的話。

李未央冷冷道：“我不是教你詐，只是不想自己被你連累，若是你無法做到殺伐果斷，只會害得我和你一起倒黴！”

拓跋玉半天都沒有說話，李未央說的話聽起來簡單，甚至有些不清不楚，沒頭沒腦，他卻能明白的意思。

“你……若是我真的依靠殺人無數登上皇位，那天下百姓會怎麼看待我？！我又如何讓臣民信服？！”拓跋玉忍不住反駁道。

李未央歎了口氣，依看，七皇子雖然聰明，但卻在有時候過於仁慈了，比之殺人不眨眼的拓跋真，他的格裡還有耿直的一面，或許，這就是老羅國公留給他的最寶貴也最無用的東西。作為臣子，自然可以耿直，這樣可以讓皇帝放心，但是作為帝王的繼承人，就是一個讓人無比頭疼的個了！李未央慢慢道：“若是有一天，七殿下能夠為天下之主，那誰敢來評判你的對錯？不管你是殺了兄弟還是誅了大臣，能衡量你的對與錯的，只有政績，只有看你為天下百姓做了什麼事。只要能為天下百姓謀福，哪怕你滿手都是腥，曆史上也不會記得了！相反，哪怕你再善良仁慈，如果無法給天下謀福，甚至帶來災難的話，只會丟了江山丟了命，到時候，誰會來可憐你！”

這些道理，其實張德妃和七皇子邊的人也都約對他過。可是——卻從來沒有任何一人敢當著他的面說的這麼直白！拓跋玉有一瞬間的呼吸停滯，他只覺得李未央的幾句話說的如此清晰明了，分明說出了他心中最的願和想法，這些想法是最原始的對於權力和皇位的向往，可是羅國公教導他的一些東西又令他產生矛盾，李未央的話，讓他原先的搖和彷徨全都消失了，一時間只覺得心頭堅定明亮，說不出的暢快。

李未央見他神發生了變化，心頭卻歎了一口氣。

這麼久以來，也一直在思考，一直在研究。

這些話與其說是想法，倒不如說是結論。